宋?绍兴二十五年,杭州临安内,木屋草庐中。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颠沛流离大半生,如今也偷得半日闲。李清照拿起酒杯,杯酒入肚,愁由心生。
想她李清照,饱读诗书,满腹才学,乃是一代词宗,丝毫不逊男子,却也抵不过他人一句“才藻非女子事也。”
心中的悲苦何人能懂?内心深处的凄凉何人能尝?形影孤独之外,更添一份心灵的寂寞。
可怜苍天予她大起,也赐她大落,悲惨的一生,恐已难忆温馨时刻。
万念俱灰之刻,也只得道一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泪落,杯碎,一代才女怀着对死去亲人的绵绵思念和对故土难归的无限失望,悄然辞世……
夜,无尽的黑夜笼罩着整个城市。
熙熙攘攘的人群,车马阑珊的街道,街边小摊上喇叭的吆喝声,绚丽的彩灯将黑暗驱赶,零点的城市里,恍如白昼。
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更似一座不夜城。
李栗子,此时走在这热闹非凡的街道上,手中紧紧捏着训练营的请假条。
小时的她便梦想着出道,在绚丽的舞台上展示自己,她喜欢那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
她也生的乖巧,特别是那带着微微稚气的眼眸,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一眼,便令人沉陷。
前不久,她得到了偶像训练营的录取通知书,本该满心欢喜,可那高额的学费却让她望尘莫及。
多年前一场车祸夺走了她的双亲,没有人愿意收留的她从小便于奶奶相依为命,一间残破不堪的屋子,就是一个家。
李栗子看着那通知书,拂了拂眼角的泪水。
也许,她这辈子注定与出道无缘吧。
这一切,奶奶都看在眼里。
为了支持李栗子的梦想,奶奶每天去垃圾场拾取破烂卖钱,走亲窜友借钱,一分一分的将学费筹够。
当奶奶将一沓一沓的钞票放在李栗子面前时,她再也绷不住泪水,抱着奶奶哭了出来。
如今,她顺利进入了偶像训练营,每天高强度的训练并没有让她气馁。
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奶奶。
偶然一天,李栗子有幸拿到手机,满心欢喜的拨着号码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可却不是奶奶接的电话,一问才知道奶奶病倒了。
不用说,是为了她。
想到这儿,李栗子的手渐渐收紧,泪水从白皙的脸蛋上滑落,也许,没了自己,奶奶活的会更轻松些吧。
自己,就是个不该存在的累赘罢了……
闷着头走的李栗子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千万年前,这也是护城河呀,也曾见识过兵临城下,雪满江河。
看着这水清木华,却丝毫为减少李栗子心中的怅惘。
她捡起脚边的石头,合着请假条,带着她的梦想,使劲扔到河中,闻得一声轻响,河面泛起圈圈涟漪。
“李栗子,你就是个累赘!一个不该活下来的累赘!”李栗子冲着河大吼。
其音之哀怨,字字珠玑。
她……不想活了……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十八年,活的已经够久了……这世界万千,看又如何,不看又如何?反正都一样。
“李栗子,再见了。”
话毕,她纵身跃入河中。
随着一声脆响,涟漪也缓缓散开。
在这里,会不会见到古时征战沙场的将士呢。李栗子想。
她慢慢沉入河底,意识渐也渐模糊,一个模糊不清人影出现在她眼前。
只见那人影伸出双手,一把拉住了她。
这是……来救她的吗?怕是临死前的幻觉吧。李栗子想。
人影周围散发的白光,昏暗的河水照的透亮,一束束将李栗子包裹。
一瞬间,李栗子感觉自己脑海中多了一个不属于她的意识。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脑海里?”李栗子在脑海中与那不知何时来的另一个意识对话。
“李易安。”那意识体淡淡说道。
“莫非是易安居士李清照?”李栗子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
“没错,吾正是四大才女之一的易安居士,不过吾喜欢你们称吾为易安大人。”
李栗子有点懵,她无法想象自己身体里多出了一个不属于她的意识体,关键这意识体还是有着千古第一才女之称的李清照。
忽然,李栗子的意识体闪了一下,逐渐变得透明,看来,她是真的要死了吧。
死了后,应该就能见到奶奶了吧。
李栗子闭上双眼,感觉两个意识在脑海中相互挤压着。
“奶奶,栗子来找你了……”
清晨的A市,空气格外清新,没了夜间的喧哗,有点怪怪的安静,晨间的雨露洗濯了昨夜的污浊水泥,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到李栗子的尸体上。
是的,尸体,李栗子死了。
松松软软的沙地上,河水一股劲儿的冲着李栗子,她的手动了动,她缓缓的爬了起来,只觉的头疼欲绝。
“这是什么地方……”她嘴间小声呢喃着。
忽的,李栗子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些记忆片段,这……不是她的记忆。
她立马跑到河边看着自己的模样,一个年轻的女孩,眼睛里像是蕴含了星辰大海。
这时她才明白,她穿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静下来的李清照梳理了一下记忆,这副躯壳是一位叫李栗子的女孩的,也正是之前与她对话那位。
女孩一心寻死,她就在机缘巧合一下代替了她。
两个意识相融,她现在是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亦是普通女孩李栗子。
老天,你让我悲催一生,现又还我一生,这一次,我定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李栗子,你的夙愿,就让我来替你完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