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宫人颤巍巍地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出慈宁宫,众人又劝了一番,这才止住哭哭啼啼的模样,众人方才散去。
那宫人一面扶着脸,缓缓直起身,看着讪讪四散的宫人,冷哼一句,喃喃道:“如今北魏也世风日下,气数衰微了......”
宫人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在嘴角上擦了擦,新鲜的血液,正和角落的新月遥相辉映。
即便是太皇太妃因何生病的消息没有传出来,但太皇太妃病了的事情,还是在晚间就已经传遍了京城。德惠长公主一听便坐不住了,往宫里赶去。
刚一走进房中,就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中药味。德惠长公主素来讨厌这个味道,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在院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按下心中的翻腾,长吐了一口气,心里给自己好生鼓了几把力气,这才缓缓地走进房中。
越是往里走德惠长公主的眉头皱得越紧,先不要说那一股子药味,还有一股不知打哪儿来的酸味儿,混着为了盖住酸味刻意为之的,令人头昏的香味。这味道实在也不必药味好上多少。
德惠长公主环顾四周,真想夺门而出。四周的烟气将房中弄得如仙境一般,德惠长公主感觉自己每一个窟窿中都沾满了这些可疑的黑色颗粒。
德惠长公主瘪着嘴,在离床榻还有些距离的位置站定。
太皇太妃抬眼看着德惠长公主,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有气无力道:“你若是受不了这味道就回去吧,哀家没什么事情,不过是中了些暑气,又着了凉罢了。”
德惠长公主一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上前几步,但仍是离那药罐远远的,坐下,道:“母妃这是说什么话?母妃身体抱恙,儿臣自然是要在床前尽孝的。”
太皇太妃微微勾了勾唇角。
德惠长公主离近了,这才发现太皇太妃满脸蜡黄,半日未见,脸都塌陷进去,不禁也有些担忧,道:“母妃怎么突然间就病了?”德惠长公主皱眉,就算是中暑,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德惠长公主一提起这事,太皇太妃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一些,挥手把宫人都驱散。这才冲德惠长公主伸出手。德惠长公主一见自己的母妃这个样子,也不禁觉得紧张,什么嫌弃都没有了,赶忙凑近太皇太妃。
太皇太妃伸手拉住德惠长公主的手,压低声音道:“惠儿,最近千万不要再见那些大臣了。”
德惠长公主一听有些不乐意,正欲争辩几句。
太皇太妃正色道:“惠儿,我知道你的性子,但是,你也要想一想,陛下如今大了,已经容不下外人干涉朝廷之中的事情了。”
德惠眉毛一挑,道:“难道陛下说什么了?”
太皇太妃点了点头,有些哀伤地叹了口气,松开手,整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已经有些破旧的床顶,道:“陛下......比你的皇兄更甚。咱们的一举一动,大概都在他的监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