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宇文烨低着头在看什么,没过多久他就灭了蜡烛睡下了。
我又在外面呆了一会儿,愣神看着天上的星星,感叹:“唉,这几天过得,着实难忘呀!”
约莫着宇文烨已经睡熟了,我悄悄推门进去,趴在桌子上想随便对付一晚。
也是这几天太累了,没趴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似乎有人过来碰我的脸,被我伸手一把打开了那只咸猪手。
没想到的是,那人还不就此罢休,竟然靠近来想抱我,真的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老娘的便宜你也敢占!
我忍无可忍地在那人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好像还听到他痛呼了一声,便放开了揽着我的手。
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一夜,我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和肩膀,站起身晃晃胳膊扭扭腰,一转头。
“呀!吓死我了!”
宇文烨坐在床边,半披着外袍,眼眶竟然隐隐的有些发黑,正在用一种冷冷地眼神看着我。
“咳咳,……你这是咋了?昨晚没睡好?”
宇文烨也不理我,站起身穿好衣服,系好腰带,冲我“哼!”了一声,拂袖出门而去。
“一大早吃错药了吧?!”
我被宇文烨一大早这阴阳怪气的态度弄得一愣一愣的,就暗自嘟囔着瞪了一眼已经被紧紧闭上的门。
又换了一身男装,我开了门出去,趴在桌子上一晚上,腰真的是够疼的。
我揉着酸胀的腰,却见端着饭菜过去的项母,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笑,上下打量着我。
项冬看到我也是耳根子通红,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不敢再看我。
“嗯?!什么情况,一大清早的怎么都感觉怪怪的?!难不成,都中邪了?!”
我撩着裙摆坐到饭桌边的椅子上,看了一眼正低着头,悠哉悠哉喝着汤的宇文烨,他的表情竟然比刚才缓和了不少,甚至嘴角还擒着浅浅的笑。
隐隐的不详感慢慢袭上我的心头,我拿起碗筷低头扒拉了一口饭,项母就给我夹了一块野鸡肉到我碗里,还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多吃点儿,吃好点儿腰就不疼了。”
闻言,项冬顿时被呛得直咳嗽,红晕从耳根子一直红到腮帮子。
“哎呦!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吃饭还能呛着!”
项母一边埋怨着儿子,一边盛了碗汤让他顺顺。
“嗯……伯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我本就觉得今早都有点反常,再加上项冬的表情和项母说我腰疼这件事,咳咳,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毕竟我师兄那么多,嫂子更是一群又一群的,整天嫂子们也不是没给我灌输过类似的事情,所以现在,我可以说是,一点就通……
我回头看了眼正吃饭的宇文烨,他竟然在对上我眼神的时候,也抬手夹了块肉放到我的碗里!
他他他,他这叫什么?!火上浇油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不用说,这肯定是他干的好事儿!
我气得脸颊滚烫,项母却冲着我来了一个,“我都懂”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我旁边的宇文烨,继续低下头吃起了饭。
我伸手探向宇文烨的大腿上狠狠一掐!我不管了,今天就算是犯欺君之罪,那也是他先惹得我!
“嗯!”
宇文烨咬着牙,忍着疼闷哼出声,咽下嘴里的饭菜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得意地冲他那张已经青白的脸笑了笑,扭过头继续扒拉我碗里的饭菜。
吃过早饭,我们收拾了东西准备走,宇文烨却被项父一把拉住,老人家的眼里竟然含着泪花,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他把匕首稳稳地放在宇文烨手里。
紧紧握住宇文烨拿着匕首的手,项父语重心长地说道:“托小公子向您的母亲问个安,林家军的部下都老了,这匕首也是时候该还于将军了。”
宇文烨垂眼看着手里的匕首,修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冲着项父微微欠了欠身,“伯父多保重!”
看这情形,我猜着项父估计是林家军的老部下,还是宇文烨的母亲,也就是前朝林家军第一女将林姜的亲信,这把匕首一看就意义重大,怪不得项父这些天一直找宇文烨说话呢!
临走的时候,我还特地把伯母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伯母怀里,我知道她肯定会百般推辞,索性塞完就跑,嘿嘿,绝对别想拒绝我!
我拽着自己的小药囊,追上早已走出去一大截的宇文烨。
他正抱着胳膊慢悠悠地走着,我追上了他也不看我一眼,莫不是还在记恨我刚才掐他的那一下?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打破一下沉默,忽然看到一只棕灰色的小脑袋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可爱至极!
“哎,我的小兔子!你竟然给我带着了?!”
宇文烨见小野兔子冒出头来,便低头揪起它的耳朵,从自己的怀里拎出来,一把扔到我的怀里,厌烦地拍了拍身前沾上的兔毛。
我连忙把它抱在怀里,真是太可爱了!我一边走,一边伸手揉着它的小脑袋,“嘿嘿,谢谢啊!”
闻言,已经走在了前面宇文烨忽然就停下了,我一个不注意就撞到了他挺拔的后背上,疼死我了!
“嘶,你突然停下干嘛呀!”
我揉着脑门,看了看也被吓了一跳的小兔子。
宇文烨转身,竟然久久没说话,我好奇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忽然避开了我的眼神,反手拽住我脖子上的包带,转身继续往前走。
冷不防脖子上的包带子一紧,我踉跄了几步,被宇文烨拽着就往前走,“哎呀,你别拽着我!”
“光顾着看兔子了,我是怕你再撞到我。”
宇文烨背对着我,还好他看不到我现在的表情,不然又该记恨我了。
我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索性继续低下头逗我的兔子。
这时,他手上的一道牙印儿忽然进入我的视野,我顿时心中一凉,把兔子安放到自己的衣襟里,紧走了几步拉起他的手。
他也被我拉得停了下来,回头诧异地盯着我拉着他的那只手。
“干什么?”
“嗯……,这个是……?”
“你觉得呢?”
宇文烨冷眼看向我,我怯怯地低下头,看来我昨天做的梦是真的……,所以我咬的是他?!
“嗯……,不不,不好意思啊。”
我犹犹豫豫地说完,手里却突然一空,宇文烨抽回手看了一眼那牙印,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没事,就全当狗咬的。”
“啥!!!”
真气啊,我长这么大,什么时候主动跟人道过歉?!他竟然还这样?
不过……好歹也是我有错在先,我还是很讲理的,罢了罢了,就当是扯平了吧!
按着项冬说的,走了有几里路,在山洞里平静地又过了一夜,我们总算是看到县城了!
终于可以进城找个客栈住下了,我抱着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准备进城,却被宇文烨拎住脖领子给拉住了。
我气呼呼地转头,却顺着他看的方向,远远的看见季邕他们牵着马跑过来。
原来他们在山下找了几日,却找不见我们,一时间几个人都没了主意,但是也不敢走,就只得在西风县城外等着,希望可以等到我们。
宇文烨负手而立,季邕、菜菜还有龅牙等人紧张地单膝跪在地上,“属下等护主不利,愿凭主上责罚!”
我趁机看了看他们的人数,明显少了两个人,现如今五个也只剩下了三个……
往宇文烨身边凑了凑,我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悄声说道:“那啥,少了两个人了,就别罚他们了吧。”
宇文烨没理我,抚了抚袖,不着痕迹地把我手里的衣角拽走,冷声对着地上的三个人说道:“现在情况特殊,暂且等到回京,自行去领罚吧。”
“谢主上!”
季邕他们紧张的神情稍稍缓和,站起身偷偷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冷冷的气氛逐渐消散,我们收拾了一下行装,季邕向宇文烨禀报了我们坠崖以后发生的事情:
那群人见我们两个坠崖,便收了手,一个暗卫因为被暗箭射中要害当场而亡,还有一个伤得太重了,到最后也没能撑过来,便将他们埋在了山上。
季邕和龅牙只是身上擦伤和几道清浅的刀口,菜菜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当时见到我还扒着悬崖没有掉下去,却看到一个黑衣人正拔剑想要砍向我,他便冲过来一剑挡开了那剑。
但即便如此,那剑尖还是划破了我的手背,我还是和宇文烨掉了下去。
他还想伸手抓住我们,却不想一个分心,一把剑已经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右肩,还好龅牙眼疾手快,没让那黑衣人要了他的命。
没有换下那身粗布衣服,宇文烨可能是觉得这身衣服不易引人察觉,就穿着那衣服和我们扮成探亲访友的人就混进了城。
西风县倒没有因为旱灾而受到什么损害,但城里还是能看到沿街施粥的粥棚,看上去,西风县的县令做得比上一个城里的那个好多了。
最起码,城里虽然粥棚草舍不少,但是城里的繁华依旧,熙熙攘攘的人来来往往,沿街小贩叫卖,酒楼林立,倒是有几分京都市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