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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宿命

桂夜一边躲藏,一边按着马德里留下的路线图前进,没一会,便到了一处洞口。

洞口有两位天龙星人正在交谈。

“嘿,老兄,你们把那个天琴星的公主藏哪去啦?”其中一人嬉皮笑脸的道。

“你也想去看看那个大美人?”看守朝着那人挤眉弄眼,指着身后的洞口道,“进去顺着隧道再走那么一会儿,你就能一饱眼福啦!”

桂夜敏感的注意到了那个“也”字,哎,希望不要来的太晚,他放倒那两个天龙星人后,便加快速度跑进洞里。

在一间宽阔的石窟内,衣衫不整的德洛莉丝缚魔锁链吊着,悬在石壁上,娇嫩如花瓣的皮肤上有着令人心痛的鞭痕,宝蓝色的长发无力的垂落下来,像是受难的圣女。

如此脆弱的样子惹人爱怜,然而在石阶下,却围着一圈留着哈喇子的天龙星人,对着德洛莉丝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尽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天琴星的公主好看吗?”桂夜忽然插嘴道。

“好看,比咱天龙星的妞棒极了!”

“可惜的是,你们马上要看不着了。”桂夜的话在天龙星人里引起了一片骚动,而听到熟悉声音的德洛莉丝则睫毛颤动,似乎想努力睁开眼睛。

“我还以为是谁在说大话呢!”有人看着桂夜道,“是谁家的宠物丢啦?我数三声,没人要就归我啦!”

“一!”

桂夜跳起。

“二!”

桂夜拳头握紧。

接着,嘭的一声闷响,那位天龙星人还没数到三,就被桂夜一拳击晕。

很快,石窟里的天龙星人被桂夜一个接一个的收拾掉,洞内飘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桂夜抽出天龙星人的大刀,将捆住德洛莉丝的缚魔锁一一砍断。

天龙星的公主眼皮颤动着,总算睁开了眼睛,神情复杂的看着桂夜:“是你?我还以为救我的会是父王的魔法圣裁。”

“你爹的军队没起到任何作用,像鸡仔一样被天龙星人屠杀。”桂夜毫不留情的道,“是安东尼奥拜托我来的。”

听到安东尼奥的名字,德洛莉丝下意识的别开目光。

“对了,安东尼奥叫我带一句话。”桂夜说道,“他说,就算你不再纯洁,他也会毫无芥蒂接受你。”

天琴星的公主一下呆立当场。

“不在乎你是否纯洁,甚至不在乎你爱不爱他,就冒着生命危险,跑来英雄救美。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德洛莉丝,你就抓紧机会嫁了吧。”桂夜趁热打铁,安东尼奥,哥们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笨蛋,真是大笨蛋!”德洛莉丝红着脸叫骂道。

“我也觉得他真够蠢的,也许你的纯洁根本就没丢掉,不过还是原谅他吧,毕竟是男人的话,多少会在意点的……哎,德洛莉丝,你干嘛打我出气?”桂夜急忙躲开德洛莉丝的巴掌,一米宽的巴掌呼过来,猝不及防之下可是会死人的。

“笨蛋,笨蛋!”德洛莉丝的哭闹将石窟外的天龙星人惊动了,当跑来大饱眼福的天龙星人们发现天龙星公主没有吊在石壁上,纷纷掏出了腰间的武器,哇呀呀的冲上来。

“公主殿下,你一个人哭去吧,我要迎敌了。”桂夜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杀入天龙星人之中。

心绪平复后的德洛莉丝加入了战团,开始播撒魔法。德洛莉丝不愧为魔法民族的公主殿下,在出色的魔力辅助下,桂夜带着德洛莉丝,有惊无险的杀出洞穴。

然而洞穴外,并不是如桂夜所想的那样平静。

在恒星耀眼的光线下,洞外的沙地上,围着几个天龙星人,他们结实的臂膀上,涂着环状的彩纹,那是身份高贵的标志。

桂夜杀出洞穴时,有些天龙星人听到动静转身看来。而桂夜也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马德里。

不过马德里不是站着的,而是跪在地上,他粗壮的脖子后面,架着一把雪亮的砍头刀。

这些人在审判马德里!

不过也有人始终没有转过身去。其中一位最强壮的天龙星人,看都没看桂夜一眼,果断的挥手道:“行刑!”

“住手!”桂夜叫道,可惜没人听他的,刀锋带出刺眼的血红,马德里人头落地。

已经一无所有的马德里,最后还是没能活着回到妹妹身边。

“一切都是我指使的,有什么就冲我来!你们为什么要杀他?”桂夜寒声道,“难道就因为他没有按照天龙星的规矩,战死沙场?”

“我们处死马德里,既不是因为他作战失利,也不是因为他没勇敢的战死。”其中一位天龙星人说道,“毕竟就算是我们天龙星的战士,也无法每战必胜。”

“那是为什么?”

“小东西,你太啰嗦了。我们天龙星人,只用拳头问话!”

桂夜回头对德洛莉丝说:“公主殿下,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跑吧。”说完,桂夜就冲了上去,与一群天龙星人战成一团。

“你……”德洛莉丝气的说不出话来,她可是堂堂的公主,竟被人半路丢弃了,刚对桂夜生出的一丁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洞窟里的天龙星人像马蜂似的涌了出来,德洛莉丝心中一惊,射出几道水箭后,立马御风离开。

桂夜看着人数剧增的天龙星人,暗叫糟糕,心想到:失算了,得去帮德洛莉丝一把,要不然出了什么事,安东尼奥不宰了我才怪。

就在桂夜杀出一条血路,准备援助德洛莉丝时,天龙星人自己先乱了起来。

一位首领大声喊道:“不许追!你们都瞎了吗?那个女人刚才用出了魔法!时效已经过去了,不想被魔法圣裁射成筛子的,就都停下来!”

此话一出,所有的天龙星人都停下了脚步,愁眉苦脸的抱怨:“怎么就这点时间啊,还没有打够呢。”

“不要担心。”那位首领指着桂夜道,“不是还剩一个吗?”

在场的天龙星人闻言,纷纷举起武器,向桂夜涌去。

“右边的手是我的。”

“左边那条腿,我包啦。”

“脑袋我来打碎。”

“你们、你们给我留点……”

桂夜彻底被激怒了,“当我是好惹的吗?我要把你们全灭!”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奋战后,桂夜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终于摆平了所有的天龙星人。

他拉起一位涂有彩环的天龙星人道,气喘吁吁的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处死马德里,现在该告诉我答案了吧?”

“是因为你。”

“因为我?”

“你很强,我承认。”那位天龙星人说道,“但改变不了你是宠物的事实。天龙星战士,可以败北,但不可低头,更不可向区区宠物低头!”

“就为这点破理由?真是好笑。”桂夜的嘴角冷硬的向下弯曲着,不住的抽动。

时隔多年,在这荒凉的死星之上,桂夜再次感受到那或许要背负一生的耻辱,他来自地球,属于全宇宙最受欢迎的宠物品种。

“之前我还在想,你能不能逃不脱命运的魔爪,现在看来,我也未必逃的掉啊。”桂夜在马德里的坟前立了个小碑,便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桂夜遇见了公主殿下。

一路担心受怕的德洛莉丝见到桂夜,脾气立马就上来了,“你这家伙,救人救到一半,居然跑去跟天龙星人打斗,你到底是要救我,还是要害我?”

桂夜老脸一红,抓着脑袋道:“你误会了,我其实在殿后。”

“油嘴滑舌的家伙。”德洛莉丝的指间冒出一缕缕的寒气,“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冻住。”

“停!”桂夜连忙叫道,“安东尼奥他们就在前面,公主殿下,你最好注意风范。”

与安东尼奥所在的魔法尖兵回合后,一行人回到飞船上。

向梦中情人德洛莉丝殿下嘘寒问暖之后,安东尼奥最终还是没有鼓起表白的勇气,顶着张红通通的脸,来到舷窗边,望着广阔而寂寥的宇宙,企图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忽然发现旁边有人,“桂夜,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桂夜的目光似散似集,和黑洞一样不可捉摸。

“对了,那个马杰里呢?怎么没见到他人?”实在找不到话说的安东尼奥想要化解尴尬的气氛,他以为提到那个天龙星的仆人,桂夜应该会开心一点。

然而安东尼奥的好心,反而让气氛变的更加尴尬。

谷冥星上发生事,桂夜并不太想跟其他人细说,他沉默了一会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杀了。”

“杀了?”安东尼奥不可思议的抬了抬眼镜。

“没错。”桂夜回头给安东尼奥一个笑脸,“那个傻大个,要着也多少用处,光有个头不长劲,还浪费粮食,我又不忍心把他一个人孤独的留在谷冥星上,就把他杀了。”

“这算是什么理由?”安东尼奥不可理喻的摇了摇头,“桂夜,你可真变态……”

就在安东尼奥想要好好说教一番,纠正桂夜对待生命的错误态度时,桂夜忽然道:“德洛莉丝在你后面。”

安东尼奥马上眼睛一亮,猛的转身,激动的道:“德洛莉丝殿下,您找我?”

“咳,是的,有点事。”德洛莉丝郁闷的瞪了桂夜一眼,带着欣喜若狂的安东尼奥离开。

走廊间了无生息,再次恢复死寂,连感应系统都察觉不到桂夜的存在,关闭了照明。一切重新陷入了黑暗,一如桂夜眼前的宇宙。

休息舱只有德洛莉丝与安东尼奥两人,安东尼奥的脑袋垂的底底的,似乎要伸进面前的咖啡中,他已经忘记上次跟德洛莉丝殿下独处是什么时候了,实在太久远太久远,只记得那时一段短暂而甜蜜的时光。

虽然对于德洛莉丝来说,那只是她与地球法师的初次会面,前后不到五分钟,早就没了印象。

“安东尼奥,给你说个事。”德洛莉丝将芊芊玉指交叉在一起,放在光鉴照人的合金桌上。

安东尼奥羞涩的连头都抬不起来,就一直盯着合金桌上美丽的倒影,“您请说。”

德洛莉丝用公事公办,丝毫不带个人感情的语调,干练的说道:“此次的拯救行动非常成功,无疑是大功一件,然而桂夜有过刺杀父王的不良记录,不适合当有功之臣,所以,我准备对外声明,是你率领魔法尖兵,救出了困于谷冥星的我。”

“好的好的,德洛莉丝殿下的决定我举双手赞同。”安东尼奥傻笑了一阵子,忽然惊醒了过来,“您说什么?让我来当功臣?这……德洛莉丝殿下,请让我问问桂夜的意见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这是安东尼奥第一次拒绝德洛莉丝的建议,而且还是好意。

德洛莉丝惊讶的挑起眉毛,“也好,那你去问吧。”

安东尼奥在舷窗边找到了桂夜,“你不会一直站在这里吧?”

“我站这有没碍着谁,有什么不行的吗?”桂夜耸了耸肩膀。

“那个怎么说呢,德洛莉丝殿下要把这次行动的功劳扣到我头上……”

“你来问我的意见?”桂夜摆了摆手,“不用问了,咱俩是什么关系?当时候成了帝国重臣,别忘了请我喝酒。”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他们是不会重用地球人的。”安东尼奥无奈的笑了笑,正色起来:“桂夜,你真的不在意吗?有了那份功劳,或许能将功抵过,让你恢复自由之身。”

“真是笑话!”桂夜笑了起来,“你认为古烈大帝有那么宽宏大量吗?拯救公主的功劳,能抵得上刺杀国王的罪恶?再说了,我这罪人,就算没有神圣天琴帝国的赦免,也照样想走便走,想来便来。”

安东尼奥见桂夜的态度如此坚定,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改天请你喝天琴星最好的佳酿。”

“好酒先放着,你还记得那个约定吧?”桂夜狡诈的笑了起来,“安东尼奥,听说你在天琴星的这些日子,炼金术有跟上一层楼的趋势呢。”

提到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安东尼奥挺起了胸脯,“不是我吹,身为地球人,我的魔法造诣远远比不上天琴星人,但我的炼金手段绝对是数一数二!”

“那太好啦。”桂夜开心的打了个响指,“安东尼奥,履行诺言的时候到了,替我炼十个八个抗魔装备怎么样?”

“我的天,你要那么多抗魔装备干嘛?”安东尼奥惊叹道,“难道要夜袭皇宫?”

桂夜故作狰狞的搂住安东尼奥的脖子,“嘿嘿嘿,你知道了太多啦!”

安东尼奥离开后,桂夜再次独面孤寂的宇宙。他在舷窗边又站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去找德洛莉丝。

“你要去天龙星,找那个天龙星人的妹妹?”德洛莉丝递过来一杯冰水,“天龙星的环境相当恶劣,常年征战不说,还有各种可怕的自然灾害,你先冷静一下再做决定吧。”

“德洛莉丝,我很冷静。”桂夜将冰水搁在合金桌上,语气生硬的说,“你能不能弄到天龙星的船票?不能就算了。”

“能是能。”德洛莉丝捋了捋耳边的发丝,“不过我们天琴星人连天龙星人的殖民星系都很少接近,更别说他们的母星了。实际上全宇宙都是如此,大家都不愿接近天龙星,你要去那里的话,得等上好久。”

“我等的起,不过越快越好。”桂夜转身离开。

回到天琴星后,桂夜打算好好睡上一觉,将烦恼和苦闷通通忘掉。不过没多久,窗外的喧嚣便将桂夜从美梦中吵醒。

他弹去眼屎,睁开朦胧的睡眼拉开窗帘,准备出去给噪音制造者一顿教训,一团炫目的彩光在空中爆炸开来,组成美丽的图案。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连魔导礼炮都被搬出来?”桂夜忽然想起昨夜醉的一塌糊涂的安东尼奥,貌似他好像邀请自己去……去干什么来着?

带着烟火气息的晨风吹来,桂夜清醒的一些,对了,好像是让自己去参加他的授封仪式!安东尼奥救了帝国公主,古烈大帝要奖赏他呢。

桂夜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糟糕,好像迟到了两个小时了。桂夜看着窗外,那里如此热闹,我不去,安东尼奥应该不会发现我的吧?

“喂,桂夜。”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桂夜回头,吓的差点掉下窗台,“安东尼奥?那个授封仪式已经结束啦?我看到了,你今天的样子真威风,想必德洛莉丝也会以你为豪的。”

“哎,别说了。”安东尼奥抱着脑袋道,“该死的宿醉,我才刚醒。”

桂夜不知所什么好,他这时才发现,安东尼奥穿的并非华袍,而是臃肿的睡衣。

在一间宫殿中,古烈大帝对德洛莉丝说道:“我的女儿,对于一个地球宠物而言,那样的荣誉,已经足够了,你来找我,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是的,父王。”德洛莉丝颔首道,“在谷冥上,天龙星人曾一度让魔法失效,我认为……”

“杞人忧天。”古烈大帝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这种事不值得担心,以后不要为了这种事来找我。”

“可是父王……”

德洛莉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古烈大帝喝断了,“够了,德洛莉丝!你要明白,在我神圣天琴帝国绵延千万年的魔法面前,无论是天龙星的那些蛮夫,还是博纳星人的奇技淫巧,都只不过是渺小的虫豸!”

“是的,父王。”德洛莉丝无比苦涩的说道。

桂夜与安东尼奥吃完午饭后,有人送来了一个小盒子。两人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拇指大小的勋章,下面还垫着一张写满废话的纸片。

“名誉法师?你救了帝国公主,就得到这么一个小勋章?”桂夜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他虽然不知道名誉法师是什么级别的,不过从这种像快递一样送货上门的贴心服务来看,估计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头衔。

“不,你不懂,别看名誉法师头衔小,但这是我向德洛莉丝殿下漫长爱情征程的第一步!”安东尼奥小心翼翼的将拇指大小的勋章别在了自己的T恤上,竟意外的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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