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来了，还是老样子吗？”
“老板，你这今天还是像往常一样热闹，还是老样子，我坐在那一桌。”
“行，烤韭菜2串、一盘煮花生、一瓶脾酒，在这吃。”
“这的烤串味道还真不错，丽芳，你应该早点带我们来这吃啊。”
“都跟你们说了好几次，这次来对地方了吧。”
“老板，再来瓶雪花啤酒，雪花的啊，老子也要勇闯天涯！”
“哟，喝了酒整个人都精神了。”
“酒壮怂人胆嘛，话一点儿也没错。”
“嗨，不提工作的事啊。”
“不提不提，喝酒喝酒！”
我叫姬文武，你听的没错，名字是爹妈起的，自打小时候就希望我能成为文武双全的能人，这样长大以后好光宗耀祖。
不过现在好了，除了名字响亮一起，我是文也不行武也不行，说多了就是魔都一小虫儿。
你可别小瞧我，这地铁口的四五个烧烤摊那我可是谁都认识的，像什么老三音乐串吧、老兵烧烤，我可都是常客。
今天实在是累，我都没太多力气走的更远一些，只能在离地铁口最近的肚哥烧烤煎炸摊前随便吃一口午饭了。
你听的没错，的的确确是午饭，这一天足足跑了五家公司面试，愣是听到了五句一模一样的话，那就是「你的简历我们看过了，一有消息，我们会马上通知你的，你手机可要保持畅通啊」。
我每一次都微笑地顺着漂亮的前台妹妹指的路坐上了下降的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都咬着后槽牙痛骂着这些人圆滑的处事方式。
相反我倒是更觉得肚哥这那么令人自在，服务那就不用说了。
我刚坐下片刻的功夫，不锈钢盘碟里几串散发着孜然香味的烤串让我食欲大振。
嘭的一声，肚哥已经利落地用手里的一副筷子把啤酒的盖子给撬开了。
也许今天的我就像是矮桌上的这瓶啤酒，开盖的瞬间，所有的坏情绪都倾泻出来。
旁边隔桌的那些白领穿着随意，酒劲儿上头，几个回合的划拳早就已经把气氛喝到了最高。
再看看我这边，四方桌四周只有我一个人落了坐。
刚想拿起啤酒猛罐一口解闷，谁想到旁边的一个小孩走过来直接把其它三只凳子给搬走去用了。
我这一口酒直闷下肚，嘴里嘶了一声拿起一串烤韭菜lū进了嘴里。
看看四周渐亮的五颜六色的小彩灯，上海的夜生活也算是拉开了大幕。
“元宝，拿凳子的时候有没有问人家？”
“没有。爸爸，他是一个人，不信你看。”
“儿子，鸡翅来了，快吃快吃。我说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说儿子了，不就几个凳子嘛，那边要是一会儿有朋友来，我再给他送回去。”
“好吧好吧。”
“拿了我的凳子，还那么有理。这要是我儿子，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小子，你还瞪我！”
刚刚那孩子低着头吱唔了几句不敢看他爸爸的眼睛，好在她妈妈即时出手顶了那男人几句，这个时候的小孩竟然歪过头朝我做了一个鬼脸。
我看着还剩下半瓶的啤酒只能作罢，陆陆续续有人又来烧烤摊吃串，我身边的空位也越坐越满。
在我吃光了又点的几只羊肉串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我的视野。
没错，是一个姑娘，而且这里的空位也只有我这里有。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pì股像是粘在了板凳上一样不肯站起来，心里盼望着她坐在我这里。
熟悉的灰格子百褶裙垂在xī盖之上，一件干净简单的白色衬衣稍显利落，不用说头上扎着一束轻飘飘晃动的马尾辫。
虽然我看到的只是她的一个侧脸，但依我的经验看，绝对是一位素颜美女。
她好像不常来这的样子，摊位上面一排樱桃般大小竖排的风味小吃名字足以让人眼花缭乱。
她的手指按顺序略过一个个小吃名字，最后可爱的把手指放在嘴边点了几下，慢吞吞地说出了「馍片、蜜汁鱿鱼、油爆虾」几个字眼。
“姑娘，就这些吗？”
“嗯，除了馍片，剩下的给我打包。”
“哦，是带走啊，你稍等，我这就给你烤出来。”
“不急不急，我看你这人也挺多的，先帮我把馍片烤出来吧，我在这里吃。”
“好，我烤的快，瞧，是不是不用刷酱了？”
“嗯，最近减肥，剩下的是给姆妈带的。”
“哎哟，地道的上海姑娘。”
“不......不好意思啊，这些天被我妈妈教说上海话。”
“那边有地，媳妇儿，再去取一个凳子。”
“行，你帮我盯一下这烤的串。”
“哼，这回看我的吧。”
刚才那边明明只差两个板凳，硬是被小孩拿走了三个。
我看那边的男人也是彪悍不好惹的样子，只好拿起空酒瓶壮着胆子上去把多的那只板凳拿了过来。
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刚刚买烤串的姑娘竟然是房东阿姨的女儿，几次下楼让我在楼梯的回声里记住了她的名字，叫「妘儿」。
虽然不知道她具体的姓氏，但这个妘字是对她样貌最好的形容，我突然觉得倒霉的氛围突然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是你啊。”
“姬......姬文武。”
“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在我妈妈的本子上看到过，都这个点了，才下班吗？”
“哦......哦，才下班。正好在这遇到你，我这也吃的差不多了，一会儿顺路一起走吧。她妈妈的本子上，那一定是收租的账簿吧。哎，估计这个月也是一样，真是丢死人了。”
“你盘子里的花生还没动呢。”
“哦，忘了忘了。肚哥，给我个袋子，我打包。”
“行，你先坐一会儿，等我烤好她的串儿，一起送过去。”
“好。”
她低着头一口口地把馍片吃掉，头上的粉色发卡忽闪忽闪的，像极了邻家小妹。
在肚哥帮我拿来袋子的时候，也就打断了我即将要开口对她说的话。
我熟练地撑开袋口从一侧把盘子套好，然后用指轻轻地一拨动碗底，整盘花生便哗啦一下子都滑进了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