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离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而且他在“何子离”与年思归的身上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一丝不凡的气质,一时之间,他甚至都有些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自己与年思归未来的缩影。
不过他更不明白既然在自己的梦境中他和年思归成亲了,可是为什么,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呢?何子离越想越疑惑,既然是在梦里,那要不自己去找“自己”问个清楚?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何子离”似乎是可以看见自己的。
“不如上前去问问?”何子离心里想到,虽然他很不情愿打断“自己”的婚事,因为这确实是有一些不道德,不过这毕竟也是在梦里,不是真实的,那自己既然心里有疑惑,就不妨上去问个清楚了。
心里这么想到,何子离便向向前去问个清楚,可是自己刚刚迈出第一步,何子离眼前的世界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模糊,直到彻底消失。
......
何子离睁开了双眼,平静地躺在床上。环视了一圈房间,看到身边这熟悉的环境,终于是确定自己离开了梦境。
但是何子离并没有着急起床,因为梦中发生的事情他都是历历在目。何子离躺在床上,回想着梦境中发生的事情。这一天晚上,他竟然做了两个梦,照清漓儿所说,在明日客栈中做的梦都是有七成的概率成真,所以也就是说,自己今晚所做的两个梦,是不是应该就各有五成的概率了?毕竟两个梦全部成真是不可能的,因为在第一个梦境中,何子离清晰地记着,自己跌落了悬崖,带着千年灵芝参,被怒江吞噬了,生还的几率不是几乎,就是完全为零。
所以何子离更是希望第二个梦可以成真,因为迎娶年思归,那是他的最终梦想。
不过任何时候,他也是都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哎。”何子离轻叹了一口气,毕竟天已经亮了,虽然第一个梦的结果十分让他失望,但是他更不能因为恐惧就畏缩,也不能在赖在床上浪费时间。毕竟自己虽然在梦中坠落了悬崖,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就未必不能生还。毕竟自己在明日客栈度过的第一个夜晚,自己也是在梦中落入了虎口,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自己依然存活了下来。
想到这里,何子离的心情恢复了许多,也同样没有再拖延时间,立刻穿衣起床。
带着有些消极的心情,何子离牵着小黄下了楼。
看到有些无精打采的何子离,清漓儿似乎也是早有预感,但还是好奇地问道:“在梦里又死了?”
听到清漓儿说的晦气话,何子离不能反驳,因为事实果真如此。换做是平常人说这种丧气话,何子离对他根本就是不搭理,可是面对清漓儿不行,对方贵为仙人,又多次帮助自己,自己身为一个凡人,不搭理仙人确实是有些大不敬。
于是何子离点了点头,垂头丧气地走到一个桌子旁坐下。他有些不理解,难道他最后真的要失败了吗?
不过想点好的,他可是做了两个梦的,第一个梦或许就不是真的呢?虽然抱有这种侥幸心理确实不太好,但何子离还是好奇地问清漓儿道:“清漓儿仙,如果做了两个梦的话......怎么算?”
“你做了两个梦?”听到何子离的话,清漓儿有些好奇,瞬间发出了自己的疑问,手里也停下了正在忙的活计,抱着胳膊单手托腮,在柜台前若有所思地晃悠来晃悠去。良久,她终于放下了手,对着何子离说道:“明日客栈还是有明日客栈的额规矩,每个梦都是有七成的概率成真。”
何子离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笑道:“如果我做的两个梦,是两种相反的结果呢?会不会我做的梦成真的概率,会变成各五成?”
何子离的话似乎是难住了清漓儿,好像她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但她还是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成。规矩就是规矩,明日客栈的规矩千百年来都没有变过,如果你做了两个梦,也都是各有七成的概率成真,而且保不齐两个梦都会成真。”
听到清漓儿的话,何子离苦笑了一声。清漓儿所说的双梦皆成真,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既死又活......怎么可能?
看到何子离的模样,年思归有些疑惑,便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梦啊?”
何子离苦笑了一声,他并不太想告诉清漓儿,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解梦上,倒不如想想怎么避免第一个梦成真吧,毕竟自己做的这梦他都有些讽刺,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见到何子离不想告诉她,清漓儿也摇了摇头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继续忙着手中的活,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多少是有些漫不经心,只是默默地看着何子离,说道:“不管你做的梦是什么,你都要保持清醒,你要时刻记着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是为了什么。你不能抱有侥幸的心理,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是最坏的那个梦成为了现实,你也要清楚,怎样做才能让自己没有遗憾。”
清漓儿的这一句话点醒了何子离,确实,他起初确实抱有过侥幸心理,但是他自己也感觉有一些太荒唐了。毕竟自己千辛万苦都是挺了过来,如果真的在这最后一步出了岔子,自己或许真的会饮恨黄泉了。
何子离站起身,恭敬地朝着清漓儿作了一个揖,严肃地说道:“感谢仙人指点迷津。”
清漓儿抬头看着何子离,在后者的眼神里她看到了坚定,想必是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清漓儿欣慰的一笑,轻叹了口气,绝美的脸颊上不知不觉也多了几分淡淡的忧伤。但是她也并没有继续挽留何子离,只是冲着她摆了摆手,说道:“想必你心里也已经做好了打算,放手去做吧,别让自己有遗憾。”
何子离站起身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会的。”何子离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少年才具备的勇敢,比起刚才有些无精打采的何子离,现在的他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事不宜迟,那不如我现在便动身吧。”何子离说道,这次他没有再犹豫,也没有再拉下任何东西,背起了行囊,牵着小黄,刚欲出门,却被清漓儿喊住了。
“等一下。”
何子离回头看向清漓儿,只见清漓儿从柜台里拿出一把手镐递给何子离,说:“拿着它吧,对你或许有帮助。”
何子离接过手镐,看着它,确实和自己在梦里拿的一模一样,起初他还好奇这是哪里得来的,因为他来时并没有带这个装备。现在他清楚了,原来这是仙人所赠之物。
何子离将手镐放进行囊里,感激之情早已不能用言语表达,毕竟自己与仙人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对方可以接纳自己已是万幸,但是自己却又得到仙人多次帮助。但是何子离内心再多的感激,最终也只是凝聚成了一句,“谢谢您。”
说罢,何子离便向清漓儿告别,“清漓儿仙,后会有期。”说罢何子离便踏出了房门。
清漓儿最后的声音也是跟着一起穿了过来,“去吧,去做你自己的英雄,也去做她的英雄。”
何子离回头,明日客栈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奇怪......”何子离有些疑惑,揣摩了一下清漓儿的话,他自己有说过自己此行是为了救自己的爱人的吗?
不过所有的疑惑,何子离都用仙人的神通解释清楚了。
听着怒涛的声音再次冲击着自己的内心,没有凤羽的温暖,此刻的何子离也是能够保持镇定了。经过了一夜,他感受到了绝望,似乎也是这份绝望让他彻底地脱胎换骨了。
此刻的何子离已经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了,虽然他希望自己可以改变梦里的遗憾,但是他同样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何子离蹲下身,亲自为小黄摘下了一直束缚着它的链子。何子离摸了摸小黄的头,说:“小黄,我不确定我这次下去之后还能不能上来,但是我保证,千年灵芝参一定可以上来。如果最坏的结果发生了,我希望你到时候可以把千年灵芝参带回落凤村。”
小黄好像听到了何子离的话,顽劣的它此时此刻也变得异常听话,听着何子离说着类似于交代后事的丧气话,小黄也是无精打采地垂下了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何子离,好像它也有话想对何子离说,可是它只是一条狗啊,再通人性,也是说不了人话啊。
何子离温柔地挠了挠小黄的头,从行囊里拿出了许多吃的丢在了地上后,起身站起,走到悬崖边。挑衅般地望着下方的怒涛,视死如归的他早已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此刻的他也不再需要凤羽的保护,因为他就是自己的英雄。
反思自己在梦里掉下去的经历,何子离没有选择在一个平地下去,而是找了一块有着凸起石头的地方。
何子离有了梦里摘取灵芝参的经验,这一路上自然也是轻车熟路,千年灵芝参也是顺利地成为了何子离的囊中之物,不过这一次何子离并没有把灵芝参揣起来,而是用嘴含着。含住千年灵芝参的那一刹那,千年灵芝参的精华之气瞬间进入何子离的体内,何子离顿时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得到了升华一般,自己瞬间变得无比精神。
不过面对这一变化,何子离并没有展现地太过惊喜,只是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在即将登顶的一刻,浪花也如期拍打在了何子离的身上以及岩石上。原本平静的内心也是在此刻变得紧张起来,因为梦里他经历的事现在又同样上演了一遍,可是自己究竟能不能存活下来,还是只能看自己的造化了,毕竟天要收他的命,他也是反抗不了。
何子离感到脚下逐渐开始打滑,何子离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抓住自己原本选择的那块凸起的岩石。正当他刚打算放下那一直悬着的心的时候,他猛地发现,自己抓住的岩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裂痕。
水顺着何子离的眼角滑落,不只是江水还是泪水,内心多少是有些绝望,但何子离最终还是使劲一皱眉,做出了惊人的决定:
何子离用脚使劲一等脚下的岩石,原本稳定在悬崖上的自己也是飞到了半空,何子离瞬间用手拿起含在口中的千年灵芝参,用力向悬崖的上方扔去。
在何子离看到千年灵芝参顺利地被自己扔到悬崖上方的平底之后,何子离紧绷的脸也是逐渐放松,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何子离闭上了双眼,两行带有温度的清泪自他脸颊滑落,轻声说道:
“思归,千年灵芝参,我替你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