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城如果失守，徐议的部队在外面只会彻底变成无路可退的孤军。
虽然在外的凉军只有一万人马，但每日消耗的粮草等军需品可不是一个小数。若是被楚军长时间拖在这里，凉军迟早会不战而溃，徐议深以为然。
“如果想破除乌云，必须找到施术者。”
徐议在马上将一个试图靠近三人的黑水司司祭用连弩射翻，然后继续向在地上的石虎沈豹两人说道：“能施展如此规模的天象术式，对方绝非寻常之辈，你们去告诉赵亘，我们先整军后撤。”
石虎认真地点了点头，而一直在警戒四周的沈豹却向徐议指着远方集结成一小股的楚军部队道：“将军，楚军好像撤了。”
楚军真的撤军了，凉军随后在赵亘的指挥下陆续点燃了火把。
“楚军到底在搞什么！？”石虎暴躁地搔着头疑惑道：“怎么说跑就跑了？”
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憋屈，凉军甚至还没有看清敌人的全貌他们就撤了，一群在马背上吃饭的汉子硬生生被拉下马做了回步卒。
“原来是这样……”徐议攥起拳头，咬牙切齿道：“他们是在向我示威，告诉我他们来了！”
石虎此时觉得徐议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完全看不到了他往日里的温润随和，而且徐议的眼睛因为术法的加持变成了红色，更是造就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徐议回到中军直接对赵亘命令道：“我们绕道，这条路不能走了。”
徐议看出赵亘有些欲言又止，将手直接放在了他的右肩上：“有什么看法就提出来，不要总是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
赵亘摇摇头，说道：“将军是对的，既然楚人知道了我们的位置，若是我们继续向前就很可能落入楚人的圈套。我是想说战损……”
“我们损失了两千八百名战士。”
徐议不可置信的倒退了几步，问道：“那敌人呢？”
赵亘咬咬牙，羞愧道：“我们只找到了六百五十七具敌人的尸体。”
败仗，毫无疑问的败仗。仅此一役徐议梦想中的不败神话便被彻底打破了，失落是肯定的，不过徐议现在还要带着活下来的人继续前进，他只能及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六百五十七具楚军的尸体中只有四十三具是黑水司的人，凉军战死的大多数士卒都是栽在了这些黑水司的杀手手里。
徐议沉吟了一阵，缓缓问道：“有活口吗？”
“有。”
赵亘对身边的亲卫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那名亲卫就押着一名身材娇小的黑衣女性走了过来。
徐议眨着红色的眼睛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名俘虏，即便是在火光下也能映照出女子那白皙的肌肤，她还只是个孩子，顶多与姜蝶儿同龄。
如果是在那个和平的世界，她应该还在享受着校园的时光，算上她出众的面容想必还会有不少的追求者。但是，在这里她却成为了杀手。
多亏了赵婴与姜蝶儿的“栽培”，徐议长时间对LOLI无感，他靠近后将塞入这俘虏口中的脏布取下，顺势卸掉了她的下巴，将她牙根后的药丸取了出来。
“放手吧，没想到是黑水司的人，怎么抓到的？”
赵亘看到徐议的动作下巴有些发凉，再次在心中感慨这位少年将军不愧是御医出身，抓紧答道：“一名混入中心圈内的黑水司刺客摸近我之后被我所杀，楚军正好在她冲进来抢那个刺客尸体的时候撤军了。”
徐议点点头，然后看着那名女刺客身后紧紧抓着她双手的卫士皱眉道：“怎么还不放开？”
那名赵亘的亲卫闻言露出了一丝苦笑：“将军，她杀了我们七个人，我担心这绳子拴不住她。”
徐议在明白他的用意后了然道：“放开吧。”
那卫士闻言只好放开了他的手走到赵亘的身后，眼睛仍一直在警戒着这名俘虏的动作。
徐议刻意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走到那名俘虏的面前：“我问，你答。”接着不顾她淌满了一下巴的口水重新将下巴给她接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等待的结果还是沉默。
当她咬舌的瞬间徐议又一次卸掉了她的下巴，良久后再给她接上，就此循环。
一旁的赵亘看得有些头皮发麻，索性将目光移到了天上，随后乌云散尽，阳光普照。
阳光洒在少女的脸上让她显得凄楚可怜，可赵亘等观众却不敢这么想，毕竟不是那个少女被卸了这么多次下巴都能一声不吭的。
不知道循环了多少回，可能是剧痛麻痹了少女的神经，当徐议麻木的向前想要再次卸掉她的下巴时，她用身躯将徐议撞开，自己缓了几口气，口齿不清道：“够，够了吧！我叫林伊人。”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楚国多水多风情，这样的名字对她再合适不过。不过在民间基本贱名占据多数，这样的名字很有可能是出身官宦，或自幼为贵人别有目的所养。
徐议看来应该是后者，从王猛的经历来看这林伊人的出身想来与他类似，出身官宦想来也不会为黑水司服务。
“能说话就好。”
徐议甩了甩沾在他右手上的口水，一脸嫌弃的在少女身上的夜行服上抹了抹。
让她开口只是第一步。
“谁派你来的。”徐议无所谓的问道，他并不期待林伊人的回答，这只是一个流程而已，攻破她防线的流程。
少女好像怕了徐议再去卸她下巴，这次没有沉默，而是淡淡地答道：“不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伊人看上去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实际她在心中一直埋怨眼前这好看的少年出手实在狠辣，不过彼此身份对立，她也杀了不少凉人，她也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徐议不够怜香惜玉。
徐议看上去一副沉思对策的样子，实际上他在心中吐槽眼前这少女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就算不是龙拓明眼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锅甩在龙拓头上，而她这一副不配合的口吻显然是要自找苦吃。
“那你就没用了。”
林伊人冷哼一声把视线从徐议脸上移开，“我已经记住了仇人的模样，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徐议故意表现出为难的样子，向赵亘问道：“若是你，该将她如何处理？”
赵亘误会了徐议的用意，还以为徐议单纯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正经答道：“我军孤悬在外，不留俘虏，依某看来，当犒军杀之。”
“犒军？什么意思？”徐议一脸疑惑地问道：“杀之可以理解，打了败仗怎么还要犒军？”
在徐议看来犒军就是发饷，就是让大伙喝酒吃肉，可是现在他们离城已久，没酒没肉不说，也没钱下发啊。
赵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徐议仅仅比身高接近九尺的他矮了一个脑袋，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意识到徐议的年龄，咳嗽一声解释道：“我们离城已久，军中也没有营妓，所以……”
徐议把他后面讲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听得面红耳赤，故做犹豫的把目光放在林伊人脸上：“这样不好吧……？”
林伊人咽了口唾沫，之前的口水流得她喉咙发干，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心中的不安。
“那……？”
“等等，让我先喝口水。”
林伊人打断了徐议将要说出的话，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徐议对赵亘使了个眼色，赵亘于是吩咐他身后的亲卫去取水。
说实话，徐议自认还是曾经的那个少年，这样残忍的事情他做不来，也不想别人去做。虽然赵亘的想法是认真的，但徐议也只是打算吓唬吓唬她而已，顶多把她砍成七段让她偿命。
嗯，顶多砍成七段而已，不过现在她还有用，怎么说也得废物利用一下。
“赵将军，那你说怎么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呢？”
“将军，我观她还是个雏儿，不如你先拿她试手。”
“哦～”
徐议点点头，刻意拉长了音调走到林伊人的背后，林伊人顿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先到她前面解开她的衣服，后面，后面也不是不行，从下面开脱。”
徐议像是从了赵亘的建议，又绕到了林伊人前面去解她衣服，刻意把动作放得很慢很慢。
徐议用调笑的目光观察着林伊人的表情，似乎调情般嘲讽着她。
“等…！”
林伊人正要挣脱身上绑着自己的绳子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根绳子被换了一种绑法，而且绑的很紧，她根本挣脱不开！
看着像是被美色所诱惑的徐议已经脱下了她外面的那层夜行服，把手探入了更深层的地方，林伊人真的慌了。
撕拉！
一阵撕扯声后林伊人闭上了眼睛，然而只露出了她脖颈那一片的雪白。
“游戏结束。”
听见这四个字，正要看戏的赵亘，不知所措的林伊人，以及端着水过来的亲卫均是一脸茫然。
（亲卫：刚刚发生了什么？我错过了什么？）
一阵紧张后林伊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仍是完好的，徐议并没有继续下去，她将疑惑的目光放在了徐议的脸上，却见他的眼睛从红色恢复了黑色。
“不许死。”徐议的话语像是有魔力般直接被刻在了林伊人心底，林伊人怎么也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林伊人暗咐，中计了！
“什么时候？”林伊人认清现状般叹气问道。
“嗯？”徐议调笑着看着她。
“什么时候看穿我的。”
“从一开始。”
赵亘一脸懵圈的看着徐议解开了绑在林伊人身上的绳索，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真的以为我准备留你在这看下去？如果是石虎那城墙一样的脸皮我倒是可以理解，老赵，你欺负我年轻？”
赵亘被徐议揭穿了，他谄媚的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的问道：“将军干嘛解开她的绳子？”
“今天你坐镇中军的军功没了我告诉你。”
赵亘一阵哀嚎后坐在了地上，他知道徐议不会这么做，但他毕竟理亏在先，怎么也要让徐议心里舒服下，演戏也要演全套。
林伊人走到徐议的面前，用双手板正他的脸对着自己，“为什么？回答我的问题。”
赵亘见她与徐议有了身体上的接触，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警觉道：“对啊，将军干嘛解开她的绳子？”
“黑水司的词典里没有俘虏二字。”
词典？那是什么东西？林伊人虽然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将话归结于黑水司没有俘虏。
从头徐议的眼睛就一直维持着施术中的红色，而从头可没有人强迫过他只能用一种术式。其实徐议也暴露了很大的破绽，即便是太阳出来后他的眼睛也一直维持着之前的红色，林伊人之所以没有发现还是因为荒谷的术式足够隐秘，而她对荒谷的术式不够了解，不过徐议对黑水司这个组织有足够的小心。
一个能利用旁门左道毒杀凉王的组织，怎么会在意同伴的尸体？或许有，但不管林伊人是不是真的在意，徐议这么做都不会输。
“你赢了。”林伊人闭上了流着泪的双眼，司命在她临行前的嘱托还在她耳边徘徊。
“你的任务左右着胜负的关键，活着回来，你就是新的大司谨。”
徐议看着林伊人不甘的神情也产生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荒谷先生临行前的话仿佛又一次在他耳边回响，“你虽然有着极高的资质，但要记住，在这术式构成的体系里，最难把控的是人心。”
“心巫和天巫的对决吗？有趣。伊人，带路吧。”
林伊人只好接受徐议的命令，从他的话语中，她得知了徐议的身份——心巫。
巫，这样的说法通常出现在古籍里面，是这个世界数千年前对呼风唤雨的术士的尊称，如今通常只有在隐世大派中才能有幸得见，堪比神灵的巫无论到那里都会被当地的民众所推崇。
心巫和天巫都是极其稀有的资质，也都是强大和为人忌惮的代名词。心巫可以操控人心，一言可令敌军纷争四起。天巫可以操控气候，呼风唤雨改天换日。不过能修习这两种术式的人凤毛麟角，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而且这两种术式通常都有苛刻的条件和不菲的代价。
林伊人输的不冤。
赵亘仍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抓住了林伊人的肩膀，怕她会借机跑掉，随后徐议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摇摇头：“她现在是我的人了。”
（赵亘：什么！你笑一笑她就是你的人了？长得帅就这么为所欲为么！
徐议：不好意思，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