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猫这物什是最让我痛心的,但就是因为记忆深刻,才刚好在写时首先想起吧。
冬夜的雨格外寒冷,雨滴拍打着玻璃,萧瑟的风不时在呜咽。暖黄色的台灯照亮房间的一角,我托着腮,注视着灯,任由亮光在我眼中晕开,那一圈圈光晕逐渐拼凑成一只猫的剪影。
那猫是通体漆黑,一对淡黄锐利的眸子在夜晚总能使人心惊,比那坊间传闻里唬小儿乖巧的一些邪祟还要好用。
说起它这功效,我不免底气不足。为何?每次晚上巧遇它,在还没辨认出来的时候,总能让我冷汗淋漓,还真是屡试不爽。久而久之,晚上从卧室出来,总要留意下那对骇人的珠子,免得再落得个心脏骤停的结果。
说起我与那猫的恩恩怨怨,总得谈谈与它的初逢,在那之前我是有过一猫的,但可叹命运过悲,没多久就奔赴黄泉了。但养猫这一事就被我挂念上了,归根到底就是年少性情太犟,在我初看到那黑猫后就急不可耐地敲定了。
那时的黑色,黑的稀疏,黑的不容人留意。
不知协商了多久,终于把这炸炸乎乎的小家伙带回了家中。
本以为新鲜劲头过了就不会太留意那小家伙了,但我这天生的贱骨子啊,伺候这小祖宗倒是愈发娴熟了。唉,褚如此类的不堪往事不易多提,不易多论……
总之,它便在我的人生谱上画上了浓浓的一笔。磨合不少时日,先前那种桀骜不驯才稍稍退去,但那被我惯着的骄纵就彻底成了一种本性了。
柔软蓬松,温润柔情,那时是一种触手可及的存在。
儿时的我素来骄傲,每当寂静无人,暗自神伤时也只有它能识破。顺其自然将柔软的脑袋置于我的手下,用粉嫩的舌头和轻柔的呼吸给我传递些许热量,轻哼着几个不变的声调抚平我的焦躁。
能够不同于同龄孩子扛过孤独的煎熬,也可能是因为和它在一起日子可以过得平淡而充实吧。在稀疏的竹影下,我合上书籍,用手轻遮住光线看它暖洋洋地酣睡,然后惬意的会周公去,亦或是在秋意正酣之时,看着那一只稳重的黑团,就能够舒心地畅游于妙笔下的另一个平行世界。微风轻拂,吹起它的温柔,吹动我的心绪,也吹拂起一丝岁月静好。
不知道怎么表达,当时我只认为仅仅是习惯了这种陪伴,不容易割舍的掉而已。
那时的黑色,黑的透彻,黑的让人眷恋。
再后来,辞了儿时的天真烂漫,也辞了当初的岁月静好。相逢变得仓促,团聚变得漫不经心,连相伴的时日最后也寥若晨星。
感情并不是那种用言语就能随意践踏的东西,我对它的爱坚守不渝,早已超出言语,深深地烙印在了灵魂中。
那时骄阳正好,阳光暖洋洋洒下来,竹叶飘舞,它曲伸着爪子,暖得有些惬意了,便小跑着奔赴凉阴去……
时间恰然而止,定格住了那残酷现实,定格住了它最后对我的呼唤,因为我的胆怯,在它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也没见它一面。这么久以来,那团黑色与红色交织的血肉模糊永远堵在了心中,我被卷入了愧疚的漩涡。
“你会一直在的对吧,永远。”山野上,我轻轻出声。它回眸,无限柔情,让我醉在了它眼中,抛弃怀疑,沦陷于温柔之中,无法自拔,无法逃脱,输了个彻底……
终究不过顾盼花发朦胧,怦然而梦。
“你失诺了,怎么能……”呜咽声在萧瑟的竹林中回荡,显得突兀又空洞。
那黑色,黑得污秽,黑得让人逃避,红与黑交织在一起,妖冶,妩媚,深邃。
真正的离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只是在一个非常普通的早晨,有的物留在了昨天,有的人走向了未来。
曾经的岁月静好只剩了山野上被遗弃的书,秋风再次轻拂时,书页翻动,却只剩下了它满目凄凉冷落……
-未完无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