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年大家陆陆续续返回昆吾学院,比游先带着耑朱来到合虚山,然后再和五月一起出发,在合虚山上比游见到了磬茅,她长胖了一点,脸色也红润了许多,正带着尺枢满山跑着玩儿,看起来过得很好。
五月也见到了耑朱,耑朱是个美丽高挑的女子,比五月整整高了半个头,说起话来轻声细语,落落大方,这让五月想起了温柔又亲切的姝纤公主,还想起了斗六说要找个像姝纤公主一样漂亮温和的女子为妻。南箕将五月的包袱递给她道:
“好了,该出发了,这次比游在,我就不去了,你们路上小心,千万别惹麻烦。”
五月接过包袱答应了,南箕又道:
“对了,我听说天极老翁也是个杂学家,他又是鸟族,说不定也有些关于虫子的藏书,你要是有机会就去昆吾学院的藏书阁找找看。”
“学院里还有这种地方吗?”
“虽然我没有去过,但应该是有的。”
“哦,好。”
五月三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昆吾学院,比游去帮耑朱排队办手续,五月和耑朱就站在一旁等着,道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说道:
“五月,好久不见。”
“你也来啦?”
“对啊,你怎么不进去啊?”
“比游给耑朱办手续去了,我们在等他。”
道从看着耑朱不禁眼前一亮,道: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
耑朱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另一个男声讽刺道:
“用这么老土的方式搭讪,你真没创意。”
道从回头看见奎参和棠羽走了过来,刚才说话的正是奎参,话说奎参虽然是妖王,但为人倒是挺随意的,出行办事都不像叔氐那样讲究排场,道从白了奎参一眼道:
“原来是妖王啊,说我老土,那你打算用什么方式跟她搭讪啊?”
“谁说我要跟她搭讪了?”
耑朱此时笑着道: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耑朱,是青鸾。”
道从想了一下问道:
“你爷爷是不是文昌侯?”
“是啊,你认识我爷爷?”
“怪不得我觉得你面熟,我跟岳父一起去拜访过文昌侯几次,有一次你从外面进来,我看到过你。”
道从顿了一下又说道:
“我叫道从,是琴柳的未婚夫。”
棠羽惊讶地道:
“琴柳不是孔雀家的独女吗?孔雀家可是鸟族的实权派啊。”
奎参听了说道:
“怪不得,你一入学就能成为釉橘长老的入室弟子,原来是走了后门啊。”
道从不以为意,笑着道:
“怎么入门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珍惜这样的机会,绝不虚度了这光阴,再说,你在学院里好吃好住还有一箩筐的人侍候你,不也因为你是妖王吗?”
奎参撇撇嘴没说话,五月一句都插不上嘴,他们说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当然她也不关心,道从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递给五月一个小包袱,道:
“五月,这个给你。”
五月接过包袱问道:
“这是什么?”
“新衣服,上次你的衣服不是被弄脏了吗?我见你的身段跟琴柳差不多,所以她做新衣服的时候也顺便给你做了一件。”
“真的?谢谢。”
“不用客气,咱俩谁跟谁啊。还有啊,那只小獬豸去找你了吗?”
五月收好包袱点点头道:
“来了,你有空可以来合虚山找她玩儿啊。”
道从摇摇头道:
“我这辈子估计跟合虚山是无缘了。”
“为什么?”
“我岳父跟紫微山人有梁子。”
道从压低声音接着道:
“我听说啊,紫微山人和凤王年轻的时候是同门师兄弟,他们同时喜欢上新入门的小师妹,本来这个小师妹是心属紫微山人的,后来我岳父不知道给凤王出了个什么主意,然后这小师妹就跟紫微山人大吵一架,最后嫁给了凤王,后来小师妹给凤王生了两个孩子,不过生完赫禺以后她的身体就不太好,不久就病逝了。我还听说,紫微山人因此还去找凤王打了一架呢。”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棠羽凑上来继续说道:
“我听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义父年轻的时候拜师学艺,跟你口中的小师妹是同一天拜入师门的,他们两人一起练功一起吃饭还一起挨骂,于是就日久生情了,可是小师妹是龙族,我义父是妖族,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后来他们迫于长辈的压力最终还是分开了,我义父心灰意冷离开了伤心之地,终生未娶。至于后来为什么小师妹会突然嫁给凤王就不太清楚了。”
奎参琢磨道:
“那小师妹是个什么倾国倾城的样貌,居然让伯父和紫微山人都为了她终生不娶?”
五月说道:
“不是啊,我师父成过亲的。”
棠羽瞪大眼睛问道:
“不是吧,从来都没听说过啊。”
“真的,南箕师兄告诉我的,合虚山上还有师娘的墓呢,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师娘过门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
道从伸出一要手指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道:
“这件事我知道一点儿,紫微山人的这个妻子来头也不小的,听说咱们现在的院长天极老翁年轻时对她甚是着迷,可是人家只喜欢紫微山人,根本不在乎紫微山人心里只有小师妹,后来她的付出终于感动了紫微山人,紫微山人就和她成亲了。这都是我师父有一次喝醉酒以后说的,还有一个消息是我师兄告诉我的,听说我师父对奎参的伯父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只有耑朱有点尴尬地道:
“我们这样在背后议论师长不太好吧。”
众人张着嘴看她,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众人回头,原来是比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了,棠羽笑着向比游作揖道:
“师兄好,好久不见。”
“师父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好,精神抖擞,抄起拐杖就能揍人。”
“你不要只长肚子不长脑子,少惹师父生气。”
“主要不是我惹义父生气……”
棠羽一边说一边向奎参努嘴,比游看着奎参道:
“陛下,师父他年纪大了,身体和精力都大不如前,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责任你也应该承担起来,不能再事事倚仗师父了。”
“我知道了,我已经在努力学习了,饭要一口一口吃,棠羽的肚子也不是一天长起来的。”
比游看了一眼棠羽的肚子摇摇头,奎参和棠羽都有点怕比游,比游的年纪长了他们许多,为人又严肃,是个很严厉的兄长。比游想起一件事问道:
“陛下,有件事我想打听一下……算了,不问也罢。”
比游本打算问一下磬茅的身世,也许妖族中会有些传言,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合虚山上没有人在意磬茅的身世,甚至连磬茅自己都不关心,她现在过得很好,这样就足够了,比游又道:
“手续都办好了,我们进去吧,五月你搬到凤族的宿舍区和耑朱一起住。”
道从拍手道:
“好啊,住到凤族这边咱们以后就可以经常走动了,凤族这边有很多活动很有意思的,龙族那里死气沉沉的,无聊死了。走,我帮你搬东西去。”
比游一行人同奎参告辞先去了五月以前的住所搬东西,然后才去了新宿舍。奎参和棠羽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稍事休息后棠羽拿着一块绢布来找奎参,他坐下来有些严肃地看着奎参道:
“五月送给我的那个花瓶消失不见了。”
“不会吧,是不是桑洵没收好弄丢了?”
“不太可能,桑洵很细致的,她知道我喜欢那个花瓶,最后走的时候还特意用绢布将它包好放在了柜子里,她来的时候清理东西发现柜子里只余了绢布,花瓶却不见踪影。”
“会不会是被别人拿走了?”
“柜子一层锁,屋子一层锁,院子还有一层锁,外人轻易进不来,再说,谁大费周章的进来以后就偷一个花瓶啊?”
“说得也是。”
棠羽把绢布递给奎参道:
“桑洵说屋子里除了灰没有任何变化,只有这块绢布上留下了一些痕迹,桑洵说这是水渍,柜子的地上也有一些水渍。”
“水渍?难道……花瓶变成了水蒸发了?”
“花瓶怎么能化成水呢?水又怎么能做成花瓶呢?”
“那你觉得呢?”
棠羽摇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除了你的解释以外我也想不到别的解释,还有一件事现在想想也很奇怪,花瓶摔过几次,每次都毫发无损,我开始以为是花瓶的材料特殊,很坚硬摔不坏,现在我觉得有点蹊跷了。”
棠羽低头想了一下又接着道:
“五月给我花瓶的时候说这花瓶有寿命,大概一百年,我当时觉得特别奇怪,花瓶怎么会有固定的寿命呢?只要没有被摔碎不是一直都能用吗?”
“确实有点蹊跷……”
奎参摸摸下巴出了个主意道:
“不如这样,你再去找五月要一个花瓶,这次我们把它拿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这么想,现在五月搬到凤族那边去住了,走动起来方便多了。”
棠羽立即行动去找五月,五月和耑朱正在布置她们的新宿舍。新宿舍是一座有三间屋子的房子,中间有个厅,两边是她们各自的房间,屋里的陈设和五月以前的房间差不多,五月忙着整理东西,告诉棠羽明天把花瓶送给他,棠羽看看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走了。收拾完了以后比游又嘱咐了几句,最后拿出两根簪子送给五月束发。
五月和耑朱相处融洽,耑朱是个大家闺秀,很有家教礼仪,对外人或者不熟悉的人会端架子,绝不肯失了仪态被人耻笑了去,不过熟悉了以后就会放松下来,话也变多了表情也丰富了很是活泼,天真无邪有些不谙世事。
耑朱会打扮有品味,她教五月梳头化妆,品茶下棋,书法音律,可是让耑朱有点气馁的是五月总是三分钟热度,兴致来了就认真学习,犯起懒来就什么都不学,所以进展缓慢,不过好的一面是五月在耑朱的帮助下变漂亮了许多。
耑朱是个勤奋的好学生,很用功很努力成绩很好,跟五月的天马行空不同,耑朱乖巧懂事守规矩很识大体,从来不做出格逾矩之事,但也就是太守规矩了,常常在不经意间就扫了大家的兴,有点烦人。
五月跟以前一样对学业不上心,耑朱很喜欢对着五月说教,后来发现没用也就不说了,因为五月的关系,耑朱认识了奎参、道从等人,当然还有叔氐,叔氐仍然被看管得很紧,常常不得自由,说句话跟做贼似的。
有一次五月和耑朱一起泡澡,两个浴盆并排靠在一起,耑朱叹口气道:
“叔氐为什么被看管得这么严啊?想多说两句话都不行。”
“壁水姐姐说自从叔氐的哥哥死了以后,龙后就特别紧张叔氐,饮食起居,事无巨细都亲自过问,龙王也对他寄予厚望,管教甚严,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原来是这样啊。”
耑朱想了想问道:
“对了,你知道叔氐喜欢吃什么吗?”
五月摇头说道:
“不知道。”
“那……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有点沉闷还有点无趣。”
“我觉得没有啊,他虽然没有太多话但是心里一定像明镜一样透亮,而且我不觉得他无聊啊。”
“他总板着脸还喜欢教训人。”
“可是他笑起来真的特别特别好看,他一笑我也觉得欢喜。”
五月摸了摸头没有说话,那时的五月还不太明白少女情窦初开的甜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作伴的原因,这个百年转眼就过去了,细玉今年千年学满就要离开学院了,千年大考一般都比百年大考要提前两个月,所有的师生都会聚集到昆吾广场观看最后的对决,去年五月沾了奎参的光,不仅在前排坐着观看还有点心瓜果可以吃。
今年耑朱说想跟叔氐一起观看,可是却被了奇严辞拒绝了,没有办法只好又跟奎参坐在一起,奎参那张不饶人的嘴狠狠地讽刺了耑朱一番,还好有棠羽和厚着脸皮来蹭板凳的道从在中间和稀泥。五月咬了一口瓜问道:
“从来没见过细玉姐姐出手,她厉害吗?”
棠羽摇头道:
“论单打独斗,细玉是不行的,细玉的强项是法阵和协调能力。她的父亲是白虎宫的大总管,她回去以后就要逐渐接管内廷了。”
耑朱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细玉姐姐总能将所有的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道从也道:
“细玉真是我见过的最会处理麻烦事的同龄人了。”
五月默默吃瓜,默默看着擂台上的对战,忽然道从小声道:
“下一组白露就要上台了。”
五月问:
“白露是谁?”
“就是被誉为昆吾学院有史以来最美女子的白露啊,听说她是山茶花灵,那美的叫一个惊心动魄啊。”
奎参伸长脖子往前看,问道:
“你在哪里见到她的?我可是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啊。”
“我是在朱雀宫的新年宴会上见到她的,她跟鸟族的大贵族冀定婚了,平常在学院也是住在冀的院子里,长得太美是把双刃剑,容易招人喜欢也容易招人嫉恨,自从白露跟冀定婚以后就尽量低调行事,以免招惹是非。”
耑朱道:
“我听爷爷说他们从昆吾学院学成下山以后就要举行婚礼了。”
道从道:
“确切的说,是明年就成亲,冀的父亲去年过年的时候亲自来请我岳父做主婚人,婚期就定在明年的五、六月间。”
正说着只见一位白衣如雪、长发及腰的女子走上了擂台,她眉目如画,肤如凝脂,珠圆玉润,轻启朱唇声音如黄鹂般婉转,五月觉得她好漂亮,漂亮的她都忘记自己嘴里还有刚咬下的一口点心了,奎参目不转睛地看着白露,所有人都被这绝世的容颜震慑住了。直到白露打赢了对手下台以后很久众人才喘过气来,道从最先道:
“我见了她有几次了,不过每次见到还是会被她的美貌吸引。”
棠羽坏笑道:
“你老是看人家的未婚妻,你的未婚妻不吃醋啊?”
“不会,琴柳说世上只有白露可以允许我看呆过去。”
五月道:
“她好漂亮,比姝纤姐姐还漂亮,不过她感觉没有姝纤姐姐亲切。”
耑朱叹道:
“要是我也能像她一样漂亮就好了。”
耑朱刚刚偷看了一眼对面席上的叔氐,虽然隔得有点远看不出表情,但那种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的样子应该是看呆过去了。过了几轮冀上场了,而他的对手正好是细玉,棠羽道:
“细玉的运气真不好,本以为能多挺几轮的,谁知道第一轮就碰上冀,算是没戏了。”
奎参道:
“有什么关系,她本就不擅长这个,别输得太难看就行了。”
道从低声道:
“冀是这届夺魁的大热人选,而且你们可千万别小看他,别看他年轻,心思手腕老辣着呢。”
奎参睨着眼看着道从道:
“那你跟他比,谁的心思比较深啊?”
“妖王陛下,你这话可就差了,我是万年的树灵,在化成灵体能自由行动之前就已经活了两万岁了,就算前几千年意识薄弱,但之后的万把年我的脑子可没闲着,就算这样,我仍然觉得冀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奎参转头去看擂台,此时的细玉已经被逼到绝境,她借势跳下擂台,道:
“实在自愧不如,我认输。”
“承让。”
细玉带着些许遗憾离开了擂台,也结束了她在昆吾学院千年的学习。细玉走了,擂台上的比武仍然继续,第二轮开始,白露又上场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白露实力不弱,她的对手明显不敌,就在大家以为白露稳操胜券时,她的对手不知为何突然实力暴发,连连出招逼退了白露,十几招以后白露招架不住想认输但她的对手却没有住手的意思,甚至用上了杀招。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对手的剑就要刺中白露的瞬间,五月“刷”得一下站了起来,冀冲上擂台替白露挡开了剑锋,白露的对手似乎有些癫狂,他朝着白露又扑了过去,冀一手护着白露一手制服了他,随后有两位老师上台来将白露的对手控制住然后带走了,众人大惊,大家都看到了,那人分明有问题,像着了魔似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天极老翁站起来道:
“今天上午的比武就到这里,大家休息一下,下午的比武在未时准时开始,大家不要议论也不用猜疑,那位学生的事学院在调查以后自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天极老翁说完便离席了,大家也纷纷离开,五月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擂台,继而转身望向昆吾广场周围的一棵树,那棵她曾说就快化灵有着金黄树叶的了不起的树,一阵风吹过,树上的叶子一片接一片地打着卷儿飘落下来,虽然这是落叶的季节,但那棵树却似乎再也等不到春天了。
五月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就回屋睡觉了,道从问道:
“五月这是怎么了?就吃这么一点,实在不像她啊。”
耑朱道:
“我也不知道,我吃完饭回去问问她。”
耑朱什么都没问出来,五月下午也没有去看比武,比武并没有得出最终的结果,明日上午先进行三、四名的比试,接着再进行最后的比试。众人都从昆吾广场散了五月却出现了,她慢慢地走到广场旁边的那棵树下,轻轻地抚摸着树干,眼睁睁地看着树叶无声无息地落下。
过了一会儿天极老翁也来了,他也轻轻地抚摸着树干,眼睛却看向擂台,月亮悄悄地爬上树梢,清清冷冷地洒下一地光芒,树干似乎也变凉了,微风吹着云朵一点一点地遮住了月亮,树叶哗啦啦地掉了下来,铺了满满一地。天极老翁问道:
“你也看见了吧?”
“看见了。”
“要不是这棵树的树灵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挡住了那位发狂的同学,恐怕白露就凶多吉少了。”
“他就快化灵了,只差一点点他就能现出完整的灵体了,他肯定很好看。”
天极老翁点点头道:
“是啊,虽然只是个淡淡的金黄色的影子,但真的很耀眼啊。”
“为什么呢?在修行的关键时刻拼尽全部力量化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影子去保护白露,为什么呢?”
天极老翁想了想问道:
“五月,你懂得爱情吗?”
五月摇头道:
“不懂。”
“噢,其实我也不太懂,年轻的时候倒也对一位姑娘动心过,可是后来没有结果,消沉了一段时日也就过去了,也没太当回事,这个树灵大概是个至情至真的人吧。”
“你是说树灵喜欢白露,所以为她死了?”
“也许吧,也许这棵树努力化灵也是为了有一天能站在白露面前跟她说句话吧。”
“可是现在他永远都没机会了,白露也不会知道树灵救了她。”
天极老翁抬头看着月亮道:
“有些事不知道才比较容易幸福。”
“是吗?可是树灵好可怜。”
“他做了选择,他没有后悔。”
五月低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问道:
“这棵树死了以后会怎么办?”
“换一棵树重新栽上吧。”
“那能把它给我吗?白露明年就成亲了,我想让人用这棵树做一样东西送给她。”
“哦?你想做什么?”
“梳子吧,壁水姐姐说梳子对女人来说是特别的。”
天极老翁点点头道:
“这样吧,老夫有个徒弟叫积方,他也很擅长做木工,我让他处理好后送你一块木头,顺便也让他做一样东西送给白露。”
“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吧,天也不早了。”
“嗯,老院长你也早点睡觉吧,师父说你有失眠症,睡晚了就睡不着了。”
五月说完就走了,天极老翁很想说失眠是他失恋的后遗症,很早以前就治好了,可惜这句话他只能憋在心里了。五月第二天去看了比武,冀不负众望赢得了第一名并且打败了四位老师,获得了将画像挂在走廊的资格。
细玉在离开前的这段时间除了交待桑洵诸多事宜外就在清理东西,有些只穿了一、两次的衣服她就改了一下尺寸送给五月穿,还有些带不走的东西也大多送给了五月,五月很开心地接受了。合虚山上多是男子,许多姑娘家的事他们都想不到,壁水也不是个细心的人,没成亲前就跟五月吵吵闹闹地争东西,成亲以后虽然也知道照顾五月,但她自己都迷迷糊糊的,还没适应过来就怀孕做了母亲,更别说分出精力来照顾五月了。
五月他们这次的百年大测是十人一组考排兵布阵,五月碰巧抽到跟道从一组,道从对打仗排兵也没多大兴趣,两人跟着混了一下过关为算。放假回家的时候耑朱找到机会蹭到了叔氐的马车,她拉着五月一起坐,马车里耑朱很高兴地跟叔氐聊着天,而五月只是抱着一块木头看着窗外,耑朱先下车以后叔氐问道:
“这块木头是用来做什么的?”
“做个梳子。”
叔氐看了看这块木头道:
“好像也不是特别名贵的木头,你要是需要梳子,我找人帮你做一个。”
“这是送人的,我有梳子。”
“送给谁?”
“白露。”
“你认识白露?”
五月摇摇头道:
“不认识,不过她明年就要成亲了,送她一件礼物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应该不会的,白露的婚事我也听说了,龙族这边也会去道贺,你会去送礼吗?”
“我不去,我不认识白露。”
叔氐在心里想道:不认识人家却要给人家送礼物,这是什么道理?叔氐欲言又止,他想不通但又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索性闭了嘴。
冀和白露的婚事定在六月份,婚礼盛大而隆重,三族都派人前去道贺,耑朱还写信给五月让她一起来玩,可是五月并没有来,倒是壁水带着尺枢来了,因为紫微山人跟主婚人有点过节,所以壁水并不是代表合虚山来道贺的,而是作为龙族的一员随叔氐来的,这次前来道贺算是叔氐第一次参与龙族的事务。耑朱看见壁水来了,走过来问道:
“壁水姐姐,怎么五月姐姐没来啊?”
“她被南箕拉去采药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是这样啊,我就说嘛,这么热闹的时候她怎么会错过呢?”
“对呀,她要是知道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才不会跟南箕去荒郊野岭采药呢。”
有一位负责接待的人从旁边走过来招呼道:
“三公主、二王子,有失远迎,这边请。”
壁水道:
“先等一下,我能不能先去见见新娘子,有样东西我想亲自送给她。”
“这个……”
那人很为难,因为壁水跟白露是不认识的,突然说要单独见面确实有些唐突,这时另一个人也说道:
“我也有一样东西想送给白露,不过我怕是不方便见的,正好我师妹也在,她跟白露是知交好友。”
说话的正是天极老翁的入室弟子积方,站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师妹积翠,耑朱说道:
“我带你们去见白露姐姐吧。”
接待的人悄声道:
“这合适吗?”
“就一会儿,不会耽误的。”
接待的人默认,耑朱带着壁水和积翠去找白露,叔氐牵着尺枢入席坐了。白露正在梳妆,她见到壁水和积翠显然有些意外,耑朱介绍了一下壁水,积翠笑道:
“我跟三公主不请自来,还望不要见怪。”
“哪里,招待不周,还望你们见凉。”
积翠打开手里的包袱,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这个妆奁是师父让我送来给你的,你在昆吾学院学艺千年,如今成亲了,这也算是昆吾学院的贺礼,希望你们能永结同心。”
白露赶紧双手接过来道:
“在学院的时候没少让院长操心,还没好好谢过,现在又送礼物来实在受之有愧。”
“不愧、不愧,这是积方师兄专门为你做的。”
白露看了看妆奁道:
“果然巧夺天工,积方学兄的手艺又精进了,帮我谢谢他,还有院长。”
“一定转达。”
壁水也拿出一把梳子道:
“这把梳子也送给你,希望你们夫妻能白头到老。”
“多谢三公主。”
“不用客气,也耽误一会儿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壁水说完就和积翠出来了,耑朱又在里面帮白露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出来,白露抽空仔细看了看妆奁和木梳,心道:奇怪,她们怎么会实然给我送东西呢?而且这两样东西似乎出自同一块木头,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