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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初遇青莲(三)

张清这才看清“褐影”,原来它是另一只褐色的蜘蛛,看体型比“脸盆”略小,但八只螯足却更加壮硕有力,口器中的牙齿更加硕大摄人,难怪能瞬间割破“脸盆”身上坚厚的皮肤。

“脸盆”知道自己这次无法幸免,它绝望的“嘶—嘶—”叫着,突然身体一阵收缩,以至于让缠在身侧的蛛线都显得没那么紧密,而后“噗”地一声,整个身躯炸裂了开来,像捏爆了一个灰色的气球,绿色的汁液如花朵般在空中绽放瞬间之后,洒满了银白色的蛛网,而原本残留着的螯足和其它肢体也在空中飞舞后坠落在蛛网上。

首当其冲的“褐影”似乎被突如其来的爆裂惊得呆住了,因为距离最近,被崩的满身满头都是,挂在满身的茸毛和尖利的牙齿上,滴滴答答向下淌,有些血腥,有些恶心,也有些莫名的美感……

很快,“褐影”从呆住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它有些懊恼,一次完美的猎杀毁于猎物的自爆,以至于都没有察觉到,在那些粘在它身上的绿色“汤汤水水”的作用下,它体表坚硬无比的外壳和簇簇钢针一般的茸毛被蚀出了斑斑点点的缺损。就在它刚刚往“脸盆”的残肢方向挪动了几步,准备退而求其次,享用这顿降级的“分散式”午餐时,同样沾染了大量绿色体液的蛛网率先承受不住了。如被浓酸刻蚀过的金属结构一样,多处蛛网已经被烧得连接处变得极其细微。当“褐影”再移动身体时,脆弱的蛛丝终于纷纷断裂。“褐影”顿时踏空,向下跌去,它在感受到失重的同时,急忙从尾部喷出新的蛛丝想要和周围的蛛网或其它事物连接,却可惜慢了一步,什么也没有够到,“嘶—”,蛛丝凌乱的半空中飘着,“褐影”却无可阻挡的向树下坠去……随着一声闷响传来,张清知道褐影“着陆”了。

方才“褐影”的出现给张清敲了个警钟,他修炼的感知力还是有局限性,如同眼睛会被一些动物的保护色欺骗,这些妖物似乎也能通过隐藏气息的方式,躲避其它妖物或道术的搜索,效果类似之前醉道人使用的药物哥罗芳。只有当它们发动攻击的一刹那,行动终究要牵引气机,这时才不免暴露了踪迹。如何才能像“褐影”一样隐匿,或是不被其迷惑,张清迫切想知道答案,因为在这片林子里有太多未知且危险的存在。

另一件让张清担心的事情是方才爬树之前那种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对方显然手段比自己高明,而且不忌惮被自己知道对方的存在,此情此景把对方想象成友方恐怕成了一种奢望。虽然此时此刻暂时逃离了对方的关注,但张清却始终觉得如芒在背。“褐影”的出现让张清有了一丝不很确切的灵感,但又尚未摸着门道。

略一犹豫,张清抬头向上了一下,狠狠一咬牙,决定继续向上爬。他需要借这个妖物间搏斗之后短暂权利真空的机会,从高处俯瞰了解这片林子的全貌。不谋全局者难谋一地,张清很快排出了事件的优先级,这是前世读了几百本书得来的智慧。

随着“脸盆”方才的自爆,它的体液将周围的蛛网几乎破坏殆尽。张清凭着一根树枝小心翼翼的拨开残存的蛛网,通向树顶的路本来就已经不远,这下更加空旷。当他爬上了树顶,穿过层层罗网,终于探出头的刹那……四下的景象除了震撼,更带来一丝绝望。偌大一片林子放眼望去,竟然完全被白茫茫的蛛网覆盖,就像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更可怕的是不远处的蛛网上还趴着两只比“脸盆”体型还要硕大的蜘蛛,而其它略小一些的更是不计其数,或远或近,或动或静,吊额乌睛,獠牙利爪……若说这片林子是天下蜘蛛的老巢,毫不夸张。

似乎是绝望中唯一的希望,或者说一丝蹊跷,则是在无边森罗网的中心位置,张清远远看到有块不小的空心地带。那里没有树,也没有蛛网,只是远远看过去看不太清楚那里的状况。也许像许多小说里写的,安放着某种被周围的蜘蛛阵拱卫的宝物;当然更可能是个陷阱,藏着更大更危险的妖物。对此,张清无从判断……

但在张清的潜意识里,从进入林子的那一刻起,后退已经不是一个选项。而空心地带那里到底是不是有更凶恶的妖物存在,以及比空心地带更远的地方仍然覆盖着的白色蛛网则已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不知和昨夜在洞中的经历有何关联,现在的他心里多了份斗志和野望,只要尚有一丝机会就更倾向于上前而不是退后,哪怕眼前站的是十万天兵。

不过,上前和送人头的区别,张清还是分的清楚,于是他很快缩回了身子,向树下爬去。与之前有一丝好奇“褐影”的死活全然无关,现在树顶的状况比下面更加危险。这里离空心地带恐怕还有二里多地的距离,中间还趴着不计其数的蜘蛛,张清可不想杀出一条血路冲过去,如果一个不小心被黏在网上,绝对捞不到好果子吃。

很快,张清回到了地面,双脚踏上地面的刹那,心似乎也落了地,张清感觉更踏实了一些,一直施放于四周的感知也收了一部分回来在法身之上。这时,他感到后颈又有一丝痒。举手一摸,怪了,那片黑鳞又大了些,仔细感知了一番,原来那片鳞下又长出了一片新的黑鳞。

这东西居然还会长,也不知还会长出多少。张清心里有些膈应,还好是向下长的,这要是长到了脸上可怎么出门?不过显然,这还不是眼下最紧要的问题,树下到一半时,他就已经确定了“褐影”的位置,现在他离“褐影”不过丈余。

“褐影”没有断气,接近地面的位置树冠茂盛,它终于得到了缓冲,只是跌势太猛,而它的运气又格外不好,几番挣扎之后落地时却正砸在一块尖石上,于是它那在它的同类中,并不算坚实的外壳被戳了个对穿,定在那里动弹不得,淡黄色的体液流了一滩,不过看它还在转来转去的眼睛和濡喏不已的大牙,应该还能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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