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一旁平静地观察着他们的寺潭叶见他们都看过了，知道他们算是没辙了，到底经验不够啊！
寺潭叶抿了一口茶，站了起来，在不大的暖阁里走了两步，看了看英杭霁他们期待的眼神，说道:
“没办法了，暴露就暴露了吧。大势所趋。”
“啊！这样其他人不就大举入场了吗？咱们可就亏大了！”话一说完，刘全宝就又炸了。
葛育又继续叹气不说话；屠森破也是一脸的不甘心；莫荥重重地跺了一脚，把脸转过一边去不说话。谢尼倒是出声支持。
“殿下说得对，朝廷的事情要紧，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好个屁啊！尼哥儿你莫非也是嫌弃银子太重，不想要了？”包同也是大为不乐意。
寺潭叶瞧着越说越偏离到一边去了，也就不由着他们继续说下去。转身回步，说道:“尼兄弟说得对，大势所趋，不可阻挡，还想怎么样？”
农君器等人也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却终究没有说出来。是啊，朝廷的觉得，他们这几个人怎么改变，那不是痴心妄想吗？
看他们不出声，寺潭叶继续说道:“原先筹划此事的时候，也我就说过，大概还是不可能瞒得太久。如今应验了，按原先的做就是了。这两年下来，咱们也吃得很多了。”
话到这一步，众人这才想起当初的那些事情，心里的不甘也淡了几分。
“殿下说得对，我们的船队不止一次被海军发现了。原本是在复州卸货，后来只好改在庄州了，好歹那里人少，还能冒充去高丽倭国的船。不过，转运的成本倒是高了。”
具体负责操作的英杭霁说道。
“另外，我也怀疑有些家族，尤其是帝都的贵族，好像隐约知道咱们的大动作了。”
寺意飞听英杭霁说道这里，也出声道:“不用怀疑，确实有几个帝都的老家伙知道了。不过我借着我家老头子的名头，和殿下把事情糊弄过去了。”
寺潭叶见他们纷纷发言，于是再劝道:“你们想想，反正瞒不住。若是被发现，以后各家怎么看我们？以后还怎么混？怕是要寸步难行了！”
说到这里，众人才从钱财上把心思拔出来，纷纷有些后怕。
“唉，到底也是善财难舍啊！”窦新平如是说道。
“行了，你们也太霸道了。所有的路都是由自己走，不由得别人也学一学不成？吃独食有个好处？招人忌恨！”寺潭叶皱着眉头说道。
“殿下教训得对，反正也捞得不少了，就不能不识趣了。”英杭霁明白了局势，很快转变过来。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也不管有谁心里是不是真心的。
寺潭叶也不管。“言尽于此，不复多舌。”说完，又觉得这样太过于冰冷，缓了缓口气，说道:
“你们不要觉得以后两国放开了贸易，就被抢了份子。以后不但能正大光明地交易了，你们以为其他人入场就不需要时间？不需要找商路？不需要先砸银子抢场子？”
话一说完，就看见一双双冒着光的眼睛有力地看着寺潭叶。
刘全宝猛地站起来说道:“殿下，果真如此？”
寺潭叶拍了拍刘全宝的肩膀，见他没有动静，就用力地按。刘全宝识相地坐着听讲。“其实如果你们过去问家里的老管事、掌柜，他们也会这样告诉你们。这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方才你们心乱了。以后不许，要多练练养气的功夫才是。”
刘全宝不禁满脸通红，低下头细声称是。众人也都纷纷自我检讨，不过细看时却换了一副笑脸。
寺潭叶不怪什么，老师鹿君尚说过，这养气的功夫颇深。在博览学识的同时，必须将自己的阅历加以融会于其中，方可有所进益。
说完，老家伙还若有深意地看了寺潭叶一眼。寺潭叶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过鹿君尚却继续讲学，没有多说什么。
寺潭叶踱了几步，觉得没甚意思，就重新坐了下来。
英杭霁趁机问道:“殿下，那接下来，照这样的新形势，我们当如何行事？”
寺潭叶其实也没有确切的方案，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再问问也好。
“你说说到今天为止的买卖大致什么情况。”
英杭霁思索了一下，就慢慢地说道:“通常都是年末清算结账，毕竟大冬天的也没法运输。反正做不成什么，正好也顺便谈谈来年的单子。”
寺潭叶点了点头，说道:“都来商量商量吧。我看既然以后前路未卜，不妨先暂停一下。等两国的事情定了，我们再立即开工。如此，也正好避开这些日子那些有心人的关注。”
英杭霁暗自盘算了一番，觉得有道理，就赞同道:“殿下言之有理，左右王家那边既没有介绍好新客户，也没有定好来年的新单子，不妨事。”
窦新平赶紧说道:“是啊是啊，还是稳妥一些好。也不是耽误什么事，银子又不会短了咱们的。”谢尼闻言马上附和。
“我看，王家是因为王子腾升官，还是升到九边去了，他们可能也是还没有调整好。”他老子教的多，也有些头脑的莫荥说道。
屠森破的马不知道是不是王家那边坑的他的，对王家没什么好感。他挥了挥手，说道:“说他做什么，左右他怎样也碍不了咱们的事。”
寺潭叶见取得了一致意见，心里也算放下一个石头。
“既然如此，就这么办，还由英兄具体负责。我知道诸位即将入仕的入仕，入伍的入伍。一旦这项生意浮出了水面，以后就可以交给底下人去办了，也省了不少麻烦不是？”
说到这里，这群少年青年想起各自的成长的烦恼，纷纷倒苦水的倒苦水，叙述心里迷茫求解说个不停。
即将步入青年，到广阔的天地中沉浮，他们和寺潭叶以前的朋友没什么不同。即使生养于富贵人家，但是家里不像有些家族比如贾家那样教育不力，后继乏力。
正如王熙凤所说，“况且外面看着虽是烈烈轰轰，不知大有大的难处，说给人也未必信。”
在帝国历史上，因为种种问题，被破灭了的贵族家族，还少吗？他们这些家族，有些就是在前人的废墟中崛起的新贵，自然体会深刻。
之后的晚饭，是寺潭叶请他们吃火锅。在严寒的冬季，火锅是帝国臣民不分贵贱都喜欢的烹饪方式。其实也是没有办法，太冷了做饭不方便。
大概以后难得一见了，大家吃得很是畅快，酒也喝了不少。就算是醉了，回去以后拿寺潭叶的名头说事，家里人也没法说什么。毕竟贝王爷让你去喝酒那是好事，家里大人想去都不行。
古人之所以十分容易感慨离别之情，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海角天涯，这一世也难得相聚一回。
寺潭叶的酒量一般，但是为众人的情绪所感染，也放开了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