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润听到韦甫少的大喝声,突然紧急踩下刹车,两人被车的惯性带动,身体向前冲出,幸亏系了安全带,人才没有事,但都脸色煞白的盯着对方。
过路行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有一大爷说道:“小伙子,开车小心点,别分心走神,小心酿成不可挽回的大祸!”
尤子润心有余悸地看着大爷,感激地连连说:“对不起……”
两人一路上再没有语言,沉默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尤子润将韦甫少送到公司后,说有事要办,又急匆匆地离去。
韦甫少坐在办公室一直在想:云亚斯公司无缘无故替自己还债,越来越让他费解,他决定要把这事弄清楚,去云亚斯公司北京总部走一趟。
他去北京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事——看望郝妮,他要给她一个惊喜。
他被法院列为失信人员,是没有办法乘坐飞机和高铁,他只有买了一张从渝南市直达北京的普通火车票。
这是他第一次坐普通火车,车厢内拥挤的人群,硬梆梆的座椅,狭窄的过道,各种姿态的乘客,还有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掺杂着难闻的体味,他感到不能呼吸。
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罪,从小出门豪车接送,别说没有坐过火车,就是飞机的经济舱、商务舱也没有坐过,哪次出行不是坐的头等舱。
而此时,他和车厢里的人一样,背着一个小旅行包,身着一套黑色镶黄的卫衣,如果有特别之处,还是他那锅盖头配上俊俏的脸,透出一股帅气加贵气,过路的美女们都要有意无意的朝他打量几眼。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站台上行色匆匆的人群,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就是他,没有认错,那人正是贾志。
他提着一个灰色的旅行包,一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把他那张消瘦的脸忖托得更黑,一条灰色的领带,使整个人看上去精干十足。
韦甫少像弹簧般弹起来,拉开火车窗户,挥着手兴奋地叫到:“贾老哥……贾老哥……看这儿!”
贾志仿佛听到有人在喊,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当他看见火车上挥手的韦甫少,兴奋地快速跑到他窗前,激动地问:“兄弟,你也去北京?”
“对呀,难道你也去?”
“我也去啊,就这趟火车,这也太巧了吧,咱们俩的缘分没得说。”
“你是哪节车厢?”
“十二车厢。”
“你先上我这节车厢,一会和旁边乘客商量换一换。”
贾志立马上车,刚好与韦甫少同座的乘客相会,一番商量后,两人坐到了一起。
韦甫少上下打量着贾志,笑着说:“你穿得这么正式,一时看着还不习惯,去北京干嘛?”
“好长时间没有这么穿了,别说你看着不习惯,我穿着还别扭。”
贾志脱掉上衣,解下领带,抱在怀里,接着说:“最近我搞了个项目计划书,北京有个天使投资人非常感兴趣,约我过去详谈。”
“有段时间没见你,想不到你弄出这么大动静,你牛啊,我是由衷的佩服。”韦甫少一脸的敬佩之情,他没想到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他还没有放弃创业的梦想,依然在负重前行。
“哎!我不折腾能行吗?难不成要一辈子在工地上当杂工,更不能一辈子背着失信人的标签,我不嫌丢人,但也要为下一代考虑吧。”
“你说得很对,也许唯有折腾才有一线生机,现在进展怎么样了?”韦甫少异常感兴趣地问。
“哎!找了几个投资人和机构都没有融资成功,我现在都怀疑自己的方案是否可行了,但愿这次北京之行有希望。”贾志的话听起来有点沉重,神色似乎也比较失落。
韦甫少理解他的心情,对一个创业者来说,自认为是一个好项目,哪怕它经不起市场的检验,也想找到一个认同者,他饶有兴趣地说:“你千万不要气馁,我相信总会被有格局的老板赏识,你把项目说来听听,也许我不懂,就当火车上解闷吧,也当是你去北京前的路演练习。”
贾志马上来了兴趣,一改刚才的失落,开始滔滔不绝地演说他的项目。
“……这就是我想要建设的人力分时租赁项目,解决农民工的工作、生活、养老,等等的保障,可惜目前还没有获得投资人的认可。”
韦甫少听完贾志的项目介绍,从他的商业嗅觉发现这是一个有价值的项目,不仅能够解决农民工的实际需求,还能缓解用工矛盾,创业者也可以从中获得利益,并且市场体量不可小觑,是一个多方共赢的计划。
他说:“听了你的项目,我的第一直觉这是一个可行性非常大,市场潜力无穷的创业好项目。也许在投资人看来你只是一个有想法的个人,而不是可以执行的团队,不管是投资机构还是投资个人,他们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是否有足够的市场体量,在最短时间内套现。就你目前情况没办法让他们看到未来有足够强的团队运作,这也是你必须要解决的,否则永远只能是一个想法,不可能变成事实。”
“小宝兄弟,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这么一说让我茅塞顿开啊,点到了我的痛处。”
韦甫少低着头沉默了半天,一脸愧疚地看着贾志说:“老哥,兄弟我有一件事对不住你,请你谅解!”
贾志疑惑地睁大双眼问:“兄弟,你有啥对不住我的?别说没有,就是有,咱哥俩还有什么过不去的,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我不叫韦小宝,我的真名叫韦甫少,也是一个创业失败者,失信人员,我没有跟你说真话,欺骗了你。”
贾志睁大了眼睛盯着他,惊讶地说:“你就是韦甫少?宙帆汽车公司老板?第一眼见你就感觉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原来是你呀,怪不得有如此高深的见解。”
韦甫少被他的样子逗乐了,自嘲着说:“没错,曾经很拽的一个人,现在还不是一个小面馆的伙计?”
贾志一脸坏笑着用手指着他说:“我明白了,你当时为了在小面馆做事才隐瞒身份,称呼自己是韦小宝的,那郝妮一家还不知道你真实身份吧。我都无所谓,不论你是韦小宝还是韦甫少,我只认你这兄弟。要是郝妮知道你骗她,就不清楚是山呼海啸还是狂风骤雨了。”
“这次上北京就是来找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听老郝人小面馆新来的老板说,梅姨他们也上北京来了,我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联系不上?感觉挺蹊跷,难道出什么事了?”
韦甫少一脸愁容,喃喃地说:“我也挺担心的,但愿没有什么事。”
贾志见他闷闷不乐,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又问道:“你下步打算怎么办?”
“你指哪方面?”
“当然是你的事业。”
“和你一样,想办法翻盘,一身负债,还有什么可怕的,一个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