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犹如她的名字一般,似从天上而来,奔腾数百万里、川流不息。她像一位母亲,用从雪山上融化的**,滋养着一代又一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百万里的雪山是她的爱、是她的生命。
同时他又像一位严厉的父亲,在洪水泛滥的季节,用自己奔腾不息的力量教训着不听话的孩子,残酷、无情化作他的性格,湍急的水流冲垮着一切,给这片土地带来深深的在灾难……
吴国位于陵西大陆,在它南部偏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镇,穿镇而过的狭窄河道上一座古朴的石桥将两岸连接,白色青顶的房子依河而建,石阶从不远处的岸边一级一级的伸入水中。
一个身穿粗布的中年衣女人正在石阶上面洗着头发,女人的头发很黑、很直,她的身形很柔美,时间的没有将她变得臃肿,但岁月在她原本秀美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她眼角泛起丝丝的皱纹,似乎在告诉着她已经成为人妇、身为人母了。
她的动作很轻柔,一看就是一位温柔的夫人。
很快的她将头发扭干,随手用身边的木簪将长发盘起,她弯腰端起木盆,那里面装着湿漉漉的几件男人的衣服,随后转身向着石桥走了过去。
木盆似乎很重,她有些吃力的,可是步伐是很快,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情等着她。
走过石桥,匆匆向着不远处的一家药房走去,那是一家小药房,她将木盆放到门外,几番犹豫还是走了进去……
“哟,这不是张家大嫂吗?怎么,又来抓药啊”一个身穿深蓝长袍、尖嘴猴赛,身材矮瘦、约莫有三十左右、伙计样子的人正站在木质柜台后面,尖塞的声音正是从他的嘴中传出。
浓郁的药味充斥着这间小药店,伙计身后是一面满是各种药格子的墙,味道就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是小猴子呀,怎么不见你家张郎中呢?嗯,我来抓药,还是和原来的一样”温柔的声音在药房响起,带着一种淡淡的悲伤。不过此时她的声音显得有点错愕、猝不及防。
“我师父他去隔壁镇子进药材去了,留我在这里看铺面。怎么,张大哥的病还没好吗?这都好几年了吧,哎……也对,去了那种地方的人,能活着捡条命就不错了,你不也看见了,我们庄去古战场的,就从来没有活着回来过!!!”
这叫小猴子的伙计还是很利索的,边说边从身后的药格子中找着药,然后称重放到柜台上的芦苇纸中。不过他尖塞的话语怎么听都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面。
妇人听到这话,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种悲伤的神色,似乎有眼泪要从她那已经有了皱纹的眼角流出,她不禁低下头,用袖口擦了擦,抬起头。
“快点抓药吧,我还要回去煎药,明道今天就要回来了……”温柔的声音从妇人的口中传出,不过提到明道的时候,妇人的眼睛不禁亮了一下。
听到明道两个字,小猴子一瞬间还有点错愕。
张庄大多是叫张铁、张三、张二狗这样好听、还好记住的名字,“明道”怪模怪样,是谁?似乎在那里听过。
哦……对了,想起来了,应该是她家那小子,说是五年前被送去隔壁镇子的林先生那里读书了。
林先生可是他们这周边几个镇子有名的文人,说是还在绵阳做过官呢!
当年收他们家那八岁小子做门生,整个村子都震惊了,都说他们家要出大官人了。
他心里觉得有些酸涩涩的,脱口而出,用尖酸的声音嘲笑道:
“明道……张明道,那小子不是去隔壁的镇子读书去了吗?怎么回来了,不是被赶回家了吧!哈哈哈哈哈……”
小猴子看着妇人渐渐变得有些愤怒的样子,竟然觉得愤怒在她那秀美的脸上也是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刚洗的头发湿漉漉的,似乎有阳光透过水珠让妇人显得明艳动人!!
这让他的心里竟然有些发痒,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当年的事情……
当年小猴子还年轻的时候,在这家药店做学徒,这时的张大嫂还没出嫁,闺名唤作“柔儿”。
柔儿说来也是张庄的一个美人,喜欢她样貌的在张庄可是不少,恰巧小猴子就是其中最为神魂颠倒的一个。不过说来也奇怪,这美人竟对谁都不动心,好几家有钱人家找人说媒,都没有成。
直到有一个断了一只手的残废来到张庄。
那时那个残废满身是血,倒在张庄外,恰巧被柔儿他爹救回家。
醒来打听之下,那残废是从东边很远的什么要塞回来的。这可吓坏了众人,他们这里也有去守什么要塞的,但是从来没有回来过的。
柔儿他爹震惊之下让女儿好好照顾,谁知竟日久生情,他们竟然私定终身。
起初,柔儿爹是十分不愿意让女儿嫁给一个残废,谁知女儿以死相逼,这才不得不同意。只得让那残废入赘张家为婿,就这样他们有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起名“张明道”,女孩起名“张月儿”。
时间一晃十几年,大家也都默认了这个人的存在,只有这个小猴子因为身材矮小、尖嘴猴腮、声音难听,为人则贪财好色、尖酸可刻薄,至今都没有娶亲,他跟着张郎中学医术,成了这张庄除了他师父外唯一的郎中,大家对他又讨厌、又有求于他,实在难缠的很……
小猴子对这柔儿嫁给残废的事情一直愤愤不平,可也无可奈何,人家都有已经成婚,孩子都有了两个,心思慢慢也就淡了。
直达最近几年,那残废旧伤复发,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小猴子的心思不由得又活泛起来……
听到小猴子的话,妇人明显有些愤怒,冲着小猴子有些大声的说道:“快点把药包好,我要回去了,你怎么这么多话,明道勤奋、聪慧,才不会被人赶回,你还是多多操操自己的心吧,小心看好药铺,要不然张郎中回来要你好看!!”她的脸因为愤怒有些涨红,像一只护犊子的母老虎。
小猴子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不过随即想到了什么,用尖塞的声音说道:“嘿嘿,先别着急发火,还别说,你愤怒的样子别有一番滋味。你家那位应该快要不行了吧,如果你不想让他这么早就死,那就好好的想想我给你说的话。”
他一脸的得意,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紧接着他又说:“张明道那小子,如果你还想让他读书,将来可以做个大官,你就更因该好好想想。还有张月儿,你不想让她跟着你流落街头吧!嗯?哈哈哈哈……”
听到小猴子的话语,妇人愤怒异常,可她的脸色却逐渐变得面色苍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被气得无话可说。
这时的她显得苍白、无助,她觉得自己的似乎没有了力气,就要摔倒在地,她多么希望有个坚实的臂膀可以依靠,可是那个男人身体旧伤复发,已经没办法让自己在依靠了。
“钱给你,把药给我”用虚弱的声音这样说道,接着她伸手在自己的怀中摸出了几块碎银子,放在身前的柜台上。
小猴子轻蔑的一笑,将包好的药递了过来,说道:“什么时候想好了,过来找我”
妇人的身子一颤,用力抓过包好的药,身形有些不稳的快步走出了药房,她不想在这肮脏的地方多呆一刻……
小猴子看着妇人的动作,尖嘴猴腮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意,他喃喃自语:“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柔儿……”
妇人出了药房,身体一软突然靠在药房门外的墙上,她不禁悲从中来,轻声的哭泣起来,无助、无力!!
一会的功夫,像是想起来什么,立刻用自己干净的袖子擦干眼泪,把药材放到身边的木盆里,向来时的那座石桥走去了,看样子是要回家。
一阵左拐右拐之后,妇人穿过一条小巷,来到尽头的一座小院子。
院子的墙壁被粉刷成白色,墙上有水的痕迹渗透而出,在白色的墙壁上留下了印渍,房顶青色的瓦片上面雕刻祥瑞。
院子两扇不大门是木制的,木门上面有的地方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颜色,绿色苔藓覆盖的地方被人刮的整齐,门环的年代很久了,上面锈出了铜绿。
一个幽静的小院子!!这是给人的第一感觉
不过此时木门却是虚掩着的,妇人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自从丈夫病倒之后,她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四处借钱为丈夫看病,这几年已经没有人愿意再来自己家里了。
家里只剩下卧床不起的丈夫和小女儿,自己出门的时候明明将门上锁了的,因为害怕女儿无聊走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惊慌,用力推开木门快步走了进去。
屋里似乎有人听见了什么响动,一个小男用稚嫩的嗓音大声喊道:
“娘!!娘!!是你回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