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清早的罗颂就叫上一众家丁,带着昨日已备好的各类材料出了苏府,奔向了那作为目的地的东直门大集。
趁着时间尚早,借着初升的日光,一行人便在集市旁寻了一块空地,伴随着乒乒乓乓的敲打声,一座简易舞台就出现在了地上。
占好了地盘后也不见罗颂有什么动作,只是带着众人走进了一旁的餐馆,点了一大堆的菜,企图慰劳那空了一宿的五脏庙。
日上三竿,一行人才慢慢悠悠的从餐馆走出,准备着将要进行的计划。
期间也有巡视的兵丁对这凭空出现的舞台表示了异议,毕竟别说好处费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有些不满也是正常的。但在得知是苏大人搞的事后,气势汹汹前来的他们也就灰溜溜的收队了。
连兵爷都不敢管的人,那些被霸占了常用位置的地摊散户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的。不过在被寻来的张管家,给每户发了二两银子的茶水费后,那些原本哭丧着的脸瞬时间就变了个模样。这带薪休假的好事,谁不喜欢呢?更何况这二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了。
钱虽然不少,可也就是小贩们十天半个月的收入吧。此时自然会有细心的贩子问道:“张管事,也不知道苏大人想要用这地多久啊?”
“嗐,我们苏大人还能为难你们不成?放心,就用三天。而且这茶水钱,是每天都有的。”发着银子的张松有些肉痛的说到。
毕竟作为苏府二级管事的他,每个月的工钱也就五两银子左右,这些商贩们啥都不做就领了他一个多月的薪水,让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平衡的。不过还好,大人说了,事成之后每个人都会发上一个犒劳红包的。大人对旁人都这么大方了,对自己人的红包想必分量也不会轻的。
临近正午,夜夜笙歌的公子哥们也终于从温柔乡里爬起,洗漱完毕后开始了每天的日常——闲逛。
眼瞧街上的二世祖们渐渐的多了。随着一声令下,二十余名苏府家丁丫鬟们便开始了今日的任务——发传单。
原来昨日罗颂带着大家一头钻进屋内,制作许久的玩意儿,就是这有着北疆图画与风土人情简介的宣传单啊。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北疆的诱惑,洗进路过二世祖们的脑中。
“来一来看一看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
“朋友,你见过广袤的草海吗?领略过真正的北国风光吗?你体验过草原妹仔的柔情吗?”
“来吧,心动不如行动,苏记旅行社开业大酬宾,前五十位报名的客户均可享受九折优惠!”
众人吆喝了许久,传单也几乎发完了,可报名点前却依旧门可罗雀。零零散散的几个访客也是在咨询了费用后便匆匆离去了。
“相公,会不会是我们订的价格太高了?”小翠担忧的问到。毕竟五百两一人的报名费,的确是高得离谱了。这钱要是拿去置办地产,足够在城里不错的地段买上几间院子了。
罗颂看着眼前那被太阳晒得两颊通红的灵动人儿,微笑着摇了摇头,这点钱,可算不得多。
要知道这次去的可是乌里雅苏台,路途遥远何止千里?伙食费暂且不谈,就那护卫的费用可就值了回票了。宣传单上白纸黑字的写着的,由二品大员苏灿带队。苏灿是谁?他可是破灭了大反派赵有极谋反计划的大英雄,身怀绝世武功的京城第一高手。并且随行的还有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各大高手,黑白两道通吃了,这安全性自然是有所保障的。
并且宣传单上还说了,这次还会去一趟边军驻地。要知道大清与那罗刹国边境相交绵长,平日里大小摩擦不断,局部战争也是时有发生的。
而对这些整日只能呆在城里闲出鸟来的二世祖们来说,他们最想要的是什么?就是军功啊!
虽然庶子大多无法继承家里的爵位和产业,但如若能斩上几个来犯之敌的大好头颅,家里自然也不会太过吝啬,稍微动用些关系,定是能让其在武职方面走上一条康庄大道的。
你说他们又怎能不心动?哪怕他们不心动,他们的家长呢?会眼睁睁的看着隔壁家的孩子在武林高手的保护下大肆收割着军功,而自己的孩子却只能蹉跎一生吗?
不会!
所以罗颂并不担心没人报名,他现在烦恼的只是晚上该吃什么罢了。毕竟只有吃饱了,明天才能有力气收钱的。
发完了最后一张传单,看着因没有来客而导致不知所措的众人,罗颂笑着安慰道:“不用担心的,今天只是开头罢了。过不了今晚,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师。你们今晚吃饱喝足后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到了这里后注定会是繁忙的一天。”
阿贵很郁闷,他全名舒舒觉罗.阿贵,与爱新觉罗氏不同,舒舒觉罗在觉罗氏里只能算是一个小姓,但因与皇族本出同根,故他的父亲也从长辈那继承了个奉恩将军的位置。
要知道清朝的爵位除了世袭罔替的那十二家****外,其他都会逐辈降级。比如说本是多罗郡王的,在过世后嫡长子只能继承次一级的辅国公爵位,待辅国公过世了,再下一辈就只能继承更次一等的辅国将军了。
想要避免这种降级的情况,唯一的途径就是立功,而其中最简单的,就是军功了。
阿贵的父亲已经是最低级的奉恩将军了,如若他这辈再不挣点军功,那等到他继位的时候,就无官可继,只能沦为闲散宗室了。
因此,作为长子,也是家中唯一独子的他,哪怕再不情愿,也不能放过这次的机会。
五百两银子啊,这对其他宗室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数目,但对已经身在末位的他来说,有些难办。
阿贵是有想过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父亲,可一想到那酗酒又烂赌的家伙,阿贵迟疑了。
家道中落已久,加上父亲好赌,家里值钱的家当也大多被典当后‘送’给赌场了。
这五百两,估计是凑不到了。
正当阿贵望着墙角唉声叹息的时候,‘啪’的一声,一沓银票被砸在了他的身前。
眼前连路都走不直的醉汉的对他说道:“拿钱报名吧,到时候别丢了老子的脸。”
‘也许是今天狗屎运赌赢了一把大的吧。’阿贵接过钱感叹到。
没有回应那醉醺醺的父亲,他拿着钱转身就回了房间。
父子俩关系本就一般,满心欢喜的阿贵自然不会注意到,奉恩将军手上那被其视若珍宝的祖传扳指,不见了。
或许是掉了吧,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