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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白荷

麟罗山上,地昊见过了阿照口中的那只凤凰。他神色凝重走回山洞,只见幻非在若无其事的看着挂在石壁上的山果。地昊见阿照不在洞中便紧张问幻非道:“阿照呢?”

“走了。”

“去哪了?”

幻非转身看着地昊一脸紧张的样子微笑着说道:“你有点紧张的忘乎所以了......”

“她在哪?”地昊微微怒着。

“她毕竟是这琼苍大陆的生灵,最终也只会落叶归根。”

“她在我身边长大,要落也要落在我身边!”

“地昊大人什么时候也这么自私了?”幻非收起笑容,冷漠道:“她去人间了,帮你挖心......”

地昊怒视幻非:“你.......你告诉她真相了?”

“是她问的我,我向来不会撒谎......”

“我已派出鬼徒......你将她哄骗到人间,是想让她死吗!”

“她死也不算冤,因为她本就是鬼妖之子......鬼妖的气息连金焰之气都掩盖不了,这是她的宿命......”

地昊愤恨的看了他一眼,即刻赶去人间寻她,幻非掸掸肩上尘土,低声自言自语:“当年,你来琼苍大陆时,你说,你累了,想歇歇脚......”缓缓走去山洞,而后,四只蓝色麒麟飞奔而来,它们拖着轿辇,亮出了蓝色的双翅,幻非不紧不慢的上了轿辇,冷漠的吩咐麒麟道:“皇宫。”

四只麒麟齐飞,宛如天降蓝色流星划过天际......

阿照坠入水潭,见水中都是发着光的鱼,鱼身上微弱的光,让阿照看到了前方的一个巨大的破旧落船……那船下有个水下的高山支撑着。那艘船外有结界,船里是没有水的,在水里快要被憋死的阿照拼劲全力向那艘船游去,右手腕的血窟窿流血不止,来往的游鱼穿梭掠过那血流里,宛如被惊吓一般,瞬间逃跑……已经憋气憋的两眼通红的阿照根本无心看那鱼游的是快是慢,她冲进那破船结界里,不顾身上在黑暗洞道里磕破的伤,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不知不觉,她竟然无声的哭了起来,她怕黑也怕疼,可离开地昊后,到处都是黑的,到处都是疼的……

她环视四周,破船上的铁锈宛如海藻般簇拥,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到船以前的样子了,就像一个很久没有人住的山洞,破船上只有桅杆上挂着一串昏黄色的灯笼,照的人昏昏沉沉的,满是困意,地上杂物遍地,尽显狼狈,她寻了一块还算干净的软布,包扎了流血不止的血窟窿,而后,好奇的走入破船深处……妄图找到另一个出口逃出去,躲避那白衣少年的追击。

她自己做了一个火把,飞到高处的灯笼上引燃火把,而后向破船深处走去......

“船蛮大的嘛......就像个城堡一样......”阿照边走边惊叹着,忽然地上什么东西绊倒了她,火把滚落在地,引燃了什么东西,阿照忙拿起火把,仔细看了一眼地上引燃的东西......是一只鹰的尸体......她抬头向周围看去......这里躺着很多鹰的尸体,它们的脖子都断了......

火把的光照亮整个通道,两边都是整齐的铁墙,唯有着鹰尸体聚集处有一处铁墙凹陷......阿照好奇的走向凹陷处,轻轻的触碰那凹陷,还有未干的血迹:这铁墙看上去很厚重,生生被撞出褶皱似的凹陷......这些鹰把脖子都撞断了,这里面藏着什么......

阿照仔细的盯着那凹陷之处,指尖微微用力的触碰那凹陷,突然,如冷雷一响,一只手从那凹陷之处冲出来,阿照惊吓的后退两步,手中的火把掉落在地,引燃了所有的鹰的尸体......她想要逃跑,只听通道两头都有铁甲声靠近......她无处可逃.....那冲出的手垂在外面,关节都撞破了,露出了白骨......

两边都不能逃,阿照紧张又害怕的靠近那只手,她轻轻推了推那只手说道:“你......你能不能把门打开让我躲一躲......我是被人追杀的误入此地的......我就躲一下,等追我的人走了,我就走......”

牢房里的云凡收回了手,他看见了希望,这里有人误入,说明有出口......

云凡透过铁门上的洞看见了无助的阿照,他冷静的对她说:“门坏了,你能撞开吗?”

“撞开?我试试......”阿照向左右看了一眼,铁甲声越来越近,此时阿照蓄力一拳向铁门打去......云凡紧张的等待着时机......可除了一声轰隆一响,铁门丝毫未动......正在阿照紧张不已时,她突然想起自己的虚行之法,她身化血色气息从铁洞里钻了进去,而后化作人形堵住铁门上的铁洞......

此时身着铁甲的巡逻队伍从通道两边聚拢而来,他们很快便发现了铁牢里的端倪......

铁门被士兵轻而易举的打开,阿照本能似的站在了云凡身后......一个习惯被保护的人,一时竟然忘记了保护别人......

“胆大包天,还想逃!”那些士兵身着银色铁甲,在昏暗的牢房里就像是光......他们浑身都被铁甲包裹,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人还是机械......

“天君召见我,说青阳有消息了。此人是昆仑山来的人......”

“天君?”士兵面面相觑,毕竟天君是琼苍大陆的天没有人敢去忤逆......

“是啊,天君叫我为他引路。”阿照顺着云凡的话说着,尽量伪装着冷静.....她的手背在身后,指甲快被自己掐断了......

“快让路!”阿照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她故作气势很高,唬住那几个士兵。士兵中有一个胆子大的,他站在阿照跟前,恭敬说道:“那请神差伸出右手......”

云凡顿时紧张起来:我怎么忘了神差都有神印.....

“我右手受伤了。”阿照依旧背着手,理直气壮的对那个士兵说。

“我等只是听主子差遣的下人,神差不要为难我们。不见神印,我等绝不会放行的。”那个士兵固执道。

阿照把手快速伸出来,又快速收了回去:“好了,你看了,让路!”

云凡以为会有不小的麻烦,谁知那士兵们竟然井然有序的撤退了......

阿照还以为是自己的气势吓退了他们而沾沾自喜,她转身对云凡说:“多谢解围。”

云凡冷疑的靠近她,拉过她的右手看了一眼,他的力气不小,阿照的伤口被捏痛,痛的她直冒冷汗……

没想到,阿照手心真藏着神印……那个红色的痣……

云凡放开了她,走出牢房,他冷冷的对她说了一句:“是你救了我们两个。”

阿照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右掌:“我手心哪来的红痣?”她自言自语着。云凡走在前面,没有回答他,他看到了地上黑鹰的尸体在燃烧……

“你和它们有仇吗?他们为什么把你的门撞的这么严重?”阿照问云凡。

云凡只是冷漠的向通道左右看了一眼,向有亮光的方向走去……

“这里,是牢房。”云凡边走边说道。

“哦……那黑鹰就不是和你有仇,是在救你了?不过话说回来,谁会用一个又大又破的船做牢房?”阿照跟在他身后说道。

“船……”云凡疑惑着,不自觉的脚步加快,阿照紧随时候,两人很快便走出通道现在了桅杆之下……

灯笼缓缓摇动……结界外是一群又一群路过的游鱼……它们光亮的鳞片散发着幽然的光,在水中漂浮,像是无边宇宙里,缓缓转动的星落。

云凡观察了这船一眼,想起多年前的一桩旧事……那时候,玄巳青阳还没有去嫡英门……有一艘船满载着涣灵散从瑜风岛出发,而后,依一位高人指点,在沧海灵气最薄弱处沉船,涣灵散顿时溢荡整个沧海……离人族的狩猎屠杀开始了……沧海之战,离人族毫无悬念大获全胜,至今,在境国的兵器库里还有很多海妖的尸体,他们的皮,他们的利爪,他们的骨头,他们的器官……在智慧的离人族手中都有妙用……在战场,或者药炉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原来,这里就是那沧海之猎中高人所说的沧海灵气薄弱之处……

这里是沧海吗?云凡思考着。

他转头看着阿照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被人追杀,撞在悬崖峭壁上,然后就滚落在这儿了……”

“悬崖峭壁……这里不是沧海?”

阿照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了悬崖峭壁,误入此地后,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我只记得我是从一个洞道滚进一个水潭,然后就看见了这艘沉船……”

“大致方向还记得吗?”云凡问。

“我试试……”阿照飞身而起,努力回忆着来时的路,她冲出结界,飞入水中……

而后她回头向云凡招手,她眼神兴奋,应该是还记得来时的路……

阿照能自由出入理解,而且法力不受九星乱神符的影响……云凡基本能断定她与鬼妖……这个世界上不受世间符术控制,不受世间毒物侵扰的,只有鬼妖……

在鬼妖的操控下,有低一等的鬼徒,还有被操控的世间灵物,鬼佣……

云凡行至结界前才发现,他根本走不出结界……九星乱神符下,他法力尽失。

阿照见他迟迟不出来,便又飞回他身边:“你怎么了?”

“这结界,我出不去……”云凡微微低着头,有些难为情。

“结界……”阿照走近结界,右手指尖轻轻一触,指尖血色光迸发,结界骤然破碎,水顿时涌了进来,形成一个不小的漩涡,阿照顿时被卷入漩涡里……云凡接近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在那迸发血色光芒的指尖,云凡发现了除了鬼妖之气的另外一种气息……金焰……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孩子竟然是青阳的孩子……

云凡握紧她的手掌,冷冷一笑:既然你已拥有鬼妖之气,我就成全你……彻底变成鬼妖吧……阿照体内残存的金焰之气全部被吸走,金光横荡水底,大船瞬间崩塌,游鱼被散出的金焰之气震死,金焰之气百毒不侵,云凡的法力恢复,但在九星乱神符下,他的法力施展受限,他丢下阿照,独自向水面之上游去……

阿照漂浮在漩涡之中,她的血像被烈火燃烧着,而身体却很冷,像是在很深很深的深渊里,每一口气都是冷的……

阿照本能的求生,她发动狱牙笼,红光如蛇,吞噬了水中鱼儿的生命,她用他们的血来暖自己的冷……鱼儿化作灰烬……此刻阿照的血液全部涌回心脏,她顿时麻木,失去力气,而后吐出一口鲜血,缓缓沉入水底......

云凡在接近水面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被摧毁的旧船,有一个镂空的团球缓缓沉入水底……云凡神色突然紧张,他猛然想起了这些年催着心肝的噩梦……他猛然冲出水面,他急促的呼吸着,微微低着头,白荷挡住了他半张脸……

公孙启川见之,忙将他拉了上来:“王爷……您,去哪了?”

原来,这旧船在云凡府邸湖水之下……自己画下的九星乱神符,竟然用在了自己身上……

“这里,以前是大海吗?”

“是。沧海之猎后,海妖败,退去海水,让出领地给离人族。当年王爷也在,怎么不记得了?”

“时间太久了……”云凡随便找了个理由。他转身向屋室走去,湖面上的白荷突然燃起了火,俯瞰整个摄政王府邸,这白荷所列,正是九星乱神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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