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叹了口气:“我从小跟在小姐身边,她与别家贵女并无交情,今日七公主递来了邀贴,小姐收下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为什么不知道是好是坏?小姐终日闷在院中,多出去走走不是好事吗?”梅枝说着就地坐了下来。
房内亮着灯,院中清寂,夏夜的晚风裹挟着幽香轻轻来,又轻轻走,月光照下来,照在院墙上,墙影盖住竹枝的一半身子,她从黑影中走出来,走到杨枝柳枝身边坐下。
“小姐小时候落水后身子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不仅不能习武,身子比普通女子还要娇弱,她是将军唯一的嫡女啊,京城贵女贵妇在背后没少嚼舌根。”
杨枝和柳枝之前一直在南疆,回京城后也很少和外人接触,她们只知道邵沅小时候落过水落下了许多毛病,却不知道京城有那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
“邵家多少后辈战死沙场,邵鸣笛将军当年死守孤城,命断沙场时也不过二十岁,军中将士对邵家后辈无不是心存敬意,一群享尽荣华安稳的人却敢对小姐指指点点,要让我听见了,看我不撕烂她们的嘴。”梅枝攥起拳头朝地上狠狠捶了一拳。
“真是可气。”杨枝向来最能和梅枝同理同气。
竹枝侧过头看邵沅的闺房,心中揉集了多种情绪,有不平,有不解,有担心。
“小姐赴邀应该会带柳枝和你们两个其中一个去,到时候你们要护着小姐,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她去。”
竹枝知道柳枝比自己心细得多,入宫赴邀这等严谨的事带柳枝更合适。
邵沅入宫,照宁郡主肯定会让柳枝或梅枝跟着保护,不是不可以多捎竹枝一个,只是几乎所有贵门小姐都是带两个侍女,邵沅若带三个,又会让人说闲话。
“放心吧,我们俩的身手你还信不过啊。”
东宫里,祈衡摸着夜色走入书房。
推门而入,房中漆黑一片,在祈衡合门时,在这片漆黑中响起了一道声音。
“派去殷国的人已经把事办妥了。”
祈衡从门口走到案桌,点燃了烛台。
屏风里有一道人影,只见他动了动,将什么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殷国皇后的画像,殷国人只知她是贫门皇后,小县官的女儿,当年殷帝力排众议执意立她为后,她名义上的父亲却一直只是个小官,我派人去要了那小县官的证词,还有袁府老奴的述词,足以证明殷国皇后就是当年的明立郡主。”
符合说的一切,都在祈衡的计划之中。
“你去找邵籍,将东西交给他,告诉殊临可以行事了。”
黑影从屏风里走了出来,他面容俊秀,五官不似其他男子硬朗。
“小将军的妹妹和袁咏介有婚约,让他在皇上面前点破这桩事是不是…”
“不仅要他来点破,还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处理这件事情大公无私。”
“我明白了。”
烛心折了些,房中忽然暗了下,祈衡站了起来,房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从案桌旁离开,将房中的烛火都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