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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问心 续

恶来看向了他正对着的向文宾,再没有下定决心不杀人之前,恶来连看都不敢看这人,这是一个中年人,没有像其他六个人一样求饶和挣扎,他表情痛苦,带着无限的悔恨,他像是认命了,活着也只是为了等待死亡的降临。

王富海把孩童们的神情尽收眼底,觉的时机差不多了,趁着转身,狠狠的看了玄孙王成力一眼,被这一眼看到,王成力像是被隔空打了一拳,向后退了两步,他望向王富海,眼神中透露着乞求,换来的是王富海更加冰冷的眼神。

王成力颤抖着拔出了长刀,双手紧握,刀鞘被他丢在了原地。别院的空地中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看向了高举长刀的王成力,他向前迈动一步,正对着他的奴隶,突然向后倒去,然后像个蛆虫一样在地上挣扎着向后爬,嘴里发出凄厉的求饶声,王成立向他追去,步子越来越快,嘴里重复的念叨着“保护家族,保护家族”,几步追上,王成力挥刀就砍,但是他的刀就像棉花一样,连奴隶身上的衣服都没砍破,奴隶发出惨叫,被吓的屎尿齐流。砍出一刀,王成立脑袋里像是有根弦断掉了,他继续砍,一刀比一刀重,一刀比一刀快,全部砍在了奴隶的背颈处,十几刀后,奴隶不在惨叫,鲜血堵塞他的气管,他只能发出呛水一样的呼吸声。

王富海上前拉住了王成立,激动的喊道“好样的成立,干得好。这人沉迷赌博,欠下巨额债务,卖妻粥女之后四处盗窃,他死有余辜”。同时王富海投给了胡三一个隐晦的眼神。胡三看懂了他的意思,等王富海拉开王成立之后,上前,一棍把血流不止的奴隶的头捅爆,给了他个痛快。

第二个是王成景,他哭着上前,只砍了三刀,被砍的奴隶仍然在挣扎哀嚎,王富海就拉住了,并大声诉说着这个奴隶的罪状,胡三再次上前一棍结束了他的痛苦。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恶来的脑海“我只上去轻轻的砍两刀,后面的交给胡三,这不算滥杀,只砍两刀,我就能保住现在的身份,不会沦落成奴隶,等过几天,我就离开这里,以后就没人能强迫我杀人了”

这个念头刚刚生出,就被恶来按下,理智告诉他“你不去砍他就不会死,你这样做和亲手杀了他没有区别”。

就在这时半羽和东来几乎同时,拔出刀,向前走去,他们也意识到了不杀人的后果,说服他们杀人的是背负在他们心底的仇恨,面对可能重新变回奴隶的悲惨结局,他们只需要一个理由麻痹自己就好,“现在不能死,还没有替家人报仇”就是一个充分的理由。

看到又有两人上前,恶来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之前的坦然消失了,一个又一个纷乱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

“我不杀他,他之后也会被别人杀死”

“他被别人杀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况且他也不一定会被杀”

“可是我不杀人,我会被王富海贬成奴隶啊,我会被杀啊”

“你这是自欺欺人,他从来没说过这个话,你要是因为这个可能就杀人,你连向中玉都不如”

“可是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什么,这个丑陋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

“我不杀向文宾,我杀其他人,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应该是坏人居多”

“坏人,你不杀人你才可能沦落成他们这样,杀了人,反倒不会”

恶来没有被心中偏向正义的念头说服,他抬头寻找,却发现除了向文宾其他的几个奴隶面前都有人举起了屠刀。

恶来惊恐的看向了向文宾,心中对素味蒙面的向中玉产生了无比的仇恨,“你他妈的害死了你自己,害了你的家人,现在连我也要被你害死了,如果老子是你”突然,恶来心里的咒骂,停了下来,他想起了那个最开始他就回避了的问题,

“如果你是向中玉,你会放那个孕妇走吗?”

答案是“不会”,为了保护家人,恶来会化身地狱的恶鬼,抹除这种可怕的威胁。

“你没有家人,只是为了确保你自己仍然能够活在这你所厌恶的世界,你会放那个孕妇走吗?”

一个更加可怕的答案出现在了恶来心底“我会警告他不准透露我的消息,然后跟踪她,如果发现她有泄密的企图,我......我会杀死她”

“可是她只是被牵连进来的无辜之人,她告密也只是为求自保啊,你真的下的去手吗?”

这一次,恶来自己给不出答案了。但是他确认了一件事,原来他一直都是自己所厌恶的那种人。

他朝着向文宾走去,在向文斌身前两米站定,恶来张开嘴,有几个问题他想要问向文宾,可是最终他没有问出口。

恶来仔细看着这个中年人的脸,他要把这张脸永远的记在心里。

他用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夹住了刀柄末端,一条银龙从他手中冲出,划过向文宾的脖子,轻点手腕,将刀尖的血滴点落,收刀,转身缓步向着卧室走去。

跪地的向文宾,在恶来向前走了九步之后,向前倾倒,头颅和身体分离,血液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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