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我嘴角慢慢地划上一个并不明显的弧度,至少以后都不用那么漫无目地了。
天气已经一天比一天凉,吃过晚饭后,披了一件薄点的外衣,我便走出了房间,在石苔上坐下来。
小银那个成精的鬼精灵这几天也不知跑哪里去了,自从我这次睁开眼眸后就没了踪影,知道它深通人性,倒也并不怎么担心它。
为了能早日离开,我几乎每天都坐在院子里盯着那几朵不知是什么名字的紫黑色花发呆,有时一呆就是五六个小时,每次吃饭都要小玉叫上好几遍我才能回过神,深怕遗漏了一个细节,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日子也就这么一天接一天地过去了,然而最终却仍是一无所获。
那紫黑色的花此时已全部张开,在月光的照射下似乎竟镀上了一层银辉,很淡很缥缈,像薄薄的纱雾,看上去无比圣洁,好似置身于梦幻般的仙境。
肩膀后背处,传过一阵隐约的灼痛感但很快就销声匿寂了,快的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我扭头向背后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也就没当回事去理会它,只当是天气太热可能一时不太习惯。
“娘娘,起风了。”一个娇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乱了我原本就紊乱的思绪,我回过头去,看见是小玉,我拍着身边的位置叫她过来坐下。
“娘娘,你每天坐在这里,是有什么心事吗?”小玉关切的问道。
“倒也不是,”我低声又接连一句,“就是有点想家了,想要回去。”声音那么小,也不知她听见了没有。
“娘娘……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皇上……还是关心你的,刚刚他差人过来看你……”小玉犹犹豫豫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看得我心里一阵冷笑,似有些不信,有些嘲讽,才有接口道,“奴婢刚刚从门口经过时,看见君副将在窗口悄悄地不断往像屋里望,奴婢猜测,肯定是皇上后悔了,所以……”
不想再听她说那些痴言呓语,我冷淡地说:“那只是你的猜测,真相永远比想象更残酷,”我看着小玉,她年纪还那么小,像一块未经开掘的璞玉,心还那么纯洁,纯洁的像一张白纸没有一点污迹,让人不忍心去污染,去伤害,只想好好的收藏、保护,可是现实那般残酷,压下心头的酸涩纠结,我继续说道,“小玉,不要试图相信那些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那只会让你就连对人生都会充满绝望,你只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心就好了。”就像我一样,到头来伤了自己,也上了爱自己的亲人。
察觉自己太哀伤,连带着给空气也染上了一层悲伤,我立马回过神来:“我们回屋里吧。”说着便站起身来,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我挽住小玉的胳膊向走向玥君殿。
“小玉,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离开了这里,你……不要也不需要难过,否则我会后悔自己曾经对你那么友好过,知道了吗?”我忧心忡忡地看着小玉半响后终于开口说道。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这件事,该怎么和她说我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原因,都只是在寻找着要回家的方法呢?尤其还是在她失去了她的主子,与我结交为朋友之后,实在是不愿意也不忍心告诉她,可是若是能让她心里早些有所准备,等到一切都来临的时候至少心不会比现在更痛。毕竟是真的非要离开不可,我不能让她有哪怕一丁点的幻想,在满怀期冀后失去远比绝望来得更可怕,更让人痛彻心菲。
用真心去结交的朋友廖廖可数,习惯了冷默,习惯了对一切都熟视无睹,我好害怕不经意间会伤害了一个又一个放进心底的人,那样我真的会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残忍贪婪,收取别人给予的温柔却将永无出头之日的黑暗奉还。
“娘娘,你为什么这么说?”小玉停下本来还准备迈出去的脚步,双手紧紧抓住我胳膊便问,急得就要哭出来了,“是娘娘你要回你的家乡了么?”
胳膊被肋得好疼,我一边用力挣脱手臂一边点点头,正想说你怎么知道,哪知她又接口说道:“娘你……怎么可以丢下奴婢一个人呢,”本以为她是想劝我留下,哪知她又说:“娘娘带上小玉好不好?小玉也好想去你的家乡看看。”
“呃,”我为难地挠挠头,“按理说嘛,也不不是不可以,可是……”我还没找到回去的方法啊,不想让她失望,我在心里又补充说道,哎,也不知道那朵紫黑色的花够不够接实,一朵花啊,载我一个人已是实属不易,若再加一个,呃,是不是就是史上传奇了,虽然它已经制造了一个奇迹,到时候不要把我们两个人载到了半空,却又因一时承受不住,摔个底朝天,嘴啃泥什么的就糗大了。
小玉看着我满脸为难的样子以为是我不愿意,竟抽噎了起来。
“好好好,我带你去,我带你去,求姑奶奶你别苦了,哭得我的小心肝都碎了一地了。”我抚着她的背,又擦了擦她脸颊,打趣地说道。
“娘娘就会逗奴婢开心。”看着她突然破涕为笑,我又加上一句:“好吧,你说我逗你,那我就不逗你了,我……不带你了,我一个人回去。”
“不要啊娘娘,奴婢说错话了,娘娘你就带上奴婢吧。”小玉可怜惜惜地看着我。
“不带不带就不带,咯咯咯咯。”我笑着朝屋里跑去。
小玉一下子反应过来我是在逗她的,便紧追了上来:“吼,娘娘你好坏,居然拿我寻开心,看我这就追上你。”
院子里一时欢声笑语不断,快乐的气氛扬过院子每一个角落。
回到屋内刚坐下还没有半个小时,一个身穿柳绿色长裙的婢女敲过门后走了进来。
我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想了想发现脑海中并没有关于此人的什么记忆,便等她先开口说话。
“奴婢巧菊见过冷妃娘娘,祝冷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那姑娘叩头说道。
“免礼平身。巧菊,你找本宫是有什么事吗?”我顺手抱过两天前突然回来,此刻正趴在桌上睡觉的小银,边理顺它通体银白的毛边淡淡地问道。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钟妃娘娘说过几天就是中秋佳节了,为此她特意准备了一些甜点和水果邀几位娘娘到时一起赏月吟诗。”
“哦,这样啊,”我略微沉吟一下便答应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娘娘,本宫不想参加。”
“可是娘娘说,其他几位娘娘都会参加的,并且皇上也可能会去。”
“这样啊,那我绝对准时应邀赴约。”呵呵,也好,来这皇宫都快一个月了,除了见过那钟妃,好像叫什么钟……灵……雨一面外,别的几位后宫娘娘还都只是听说过,却不曾照过面,既然非参加不可,那正好可以对她们有所了解,弄清楚对方底细也好方便在这本就漆黑的牢笼里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