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几乎所有的本地人看到这个耸着高高塔尖的巨大建筑都会绕道行走,偶尔有福利部门的人被上级逼迫着来这个闹市中的僻静之地送温暖,也往往会扔下水果和营养品转身就跑,毕竟这里......
实在是太闹腾啦!!!
“谁!干!的!”
柏弗雷买完今天需要准备的蔬菜瓜果,蹬着自己心爱的小三轮回到院子里,刚到门口就发现门口的牌匾被人替换成了这个白底红字的“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他气呼呼地踩在三轮车上,踮着脚把招牌卸了下来,缓身把车推到院子里,还没来得及卸货,就指着手里比自己高几个头的牌匾,对着院子里的这群嬉闹不止的人大吼起来!
看着来来往往,正玩得热闹的人没有一个搭理自己,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发出痛苦的哀嚎!
苍天啊!要不要这么玩我啊?
别人穿越都是奇珍异宝、美女香车,要不就是带着时间记忆穿越回过去,呼风唤雨、驰骋天下,我呢!我呢!你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柏弗雷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这三年里他在这个破养老院里任劳任怨、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当牛做马,原本以为自己穿过来以后能有什么奇遇,或者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最起码给自己投胎成一个富二代也可以啊,结果呢?
啥都没有!!!
自己连后浪都算不上,妥妥的流浪啊。
自己充分继承了日式动画里“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后半句——出场即是孤儿,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他这具身体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在自己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是在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被养老院的院长柏不冬在门口发现的,之后的五年岁月里,这个被起名“柏弗雷”的小男孩就一直在养老院长大、生活、以及干活、干活、干活,而且是那种无休止的干活。
原因嘛?
柏弗雷现在看着眼前这群老人就一个头、两个大。
“五魁首啊,六六顺啊,七个巧啊,八匹马啊,老王你输了,你快喝”
“老姐姐们咱们舞动起来哈~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钢铁锅,寒夜里喊修瓢锅!”
“王姐,我姐姐家那小子意外怀孕了怎么办?“
“意外怀孕不要紧,大铁棍子医院找铜主任,我常去,你放心。”
喝酒的、搓麻将的、打牌的、唱歌的,整个院子里被老人们折腾的乱七八糟,好好的一个安静祥和的福利养老院,现在完全变成了老年大型蹦迪、搓麻、洗浴一条龙,甚至还有个老头儿和一帮老兄弟在筹划今天晚上给隔壁小区的张奶奶搞个烛火表白。
柏弗雷无语的看着他们手里买来的是追悼会用的白蜡烛,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今晚打算坟头蹦迪去。
拜托啦,张奶奶都八十九了!!!你们能不能消停会!!!
听着周边传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歌喉,看着眼前这堆老头老太太群魔乱舞,柏弗雷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了,不过,自己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正当自己准备推着三轮回厨房烧饭时,养老院最能闹磕的刘大妈领着原本在墙根下组团晒太阳的“轮椅组”从自己身旁像蚂蚁搬家一样缓缓经过,这个“轮椅组”都是几个八十多的已经不能自己走路的老人家了,此时柏弗雷见他们正使劲儿自个摇着轮椅往前去,柏弗雷感觉很惊奇。
“哟~小柏买菜回来了啊,你这手里拿着啥啊这是?”刘大妈主动停下来和自己打招呼,还让摇轮椅的奶奶们先自己往前摇,反正待会自己两步就追上他们了。
“额,刘大妈,这不知道门口谁把牌子换了,我刚想问您知道不知道。”柏弗雷抱着这块破招牌,一脸苦笑着。
“嘿!肯定是那司马老头儿换的,我今儿一早起床就看见他偷摸跑出去了!”
“好吧~还有刘大妈你这是领着马奶奶们去干啥啊?”柏弗雷对推了半天还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几个老人很是好奇。
“嘿!”刘大妈忽然像着魔来了精神一样,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和自己说着,
“听说昨个晚上柏院长酒喝多了,竟然调戏李大妈去了,她李建刚什么人呐,直接把柏老头裤子扒了吊后院那棵歪脖树上呢!这不,我也是刚听说,马奶奶她们可想去看,听赵大妈说咱柏院长屁股可白啦~我不和你说了啊,再晚点怕是裤子就穿上了”说完,刘大妈招呼两个人推着几个老太太就一溜小跑去后院了。
柏弗雷此刻嘴巴都要惊得掉到地下去了,柏不冬喜欢喝酒是真的,不过这老头儿闲的没事调戏什么李建刚!李大妈年轻时候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
后院的歪脖子树下,
蝉在自己脑袋顶上拼命的嘶叫,也不知道是酷暑的天气,还是被柏不冬这全身赤裸的打扮臊的,反正往死了叫就完事了。
柏弗雷站在树下,仔细看着赤身白条,刚被自己解救下来的柏不冬。
心想,
还真是挺白哈?
“老头儿,你衣服呢?”
“被建刚妹妹撕了。”柏不冬此刻蜷缩着身子,蹲在树下,低落的神情,不像是被人看光后的羞耻感,反倒是因为李大妈不喜欢自己而郁郁不乐。
......
“这个给你,你先挡着会儿吧。”
柏弗雷把身上扛着的“不正当人类研究中心”的牌子立着放下来,让柏不冬背靠着身后那棵歪脖子大树,这样刚好前后都能挡住,自己则回屋子里给他拿身衣服来。
而此刻,不远处的空地上,刚刚被柏弗雷赶走的围观人群,还有几个偷偷摸摸往这边好奇瞧着。
“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几个大字,在这个朝阳初升的美好时段,显得熠熠生辉!
终于是到了深夜,趁养老院大多数老人都睡着了,柏弗雷从自己房间偷摸溜出来,叼了只鸡腿,拎着瓶从柏不冬房间里偷来的小酒,哼着小调,一步一晃地准备去屋顶喝点小酒。
虽然未成年人不得饮酒,但毕竟自己是穿越过来之前也二十多岁了,更何况在这种折磨自己幼小心灵的养老院里,自己偷摸喝两口是为了排解压力!于是柏弗雷从穿过来的第一年就养成了这个偷摸去屋顶喝酒的不良嗜好。
仰望星空,此刻坐在屋顶的柏弗雷正在赋诗:
“啊,苍天,
你是多么的漆黑,
漆黑的你将雪白的我,
扔在了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让我忍受这灰不溜秋的生活。”
正当柏弗雷微醺喝着小酒,感叹人生无常的时候,一只从自己身后的黑夜里露出的手臂,瞬间抢走了自己手中的鸡腿,随后就听到一阵大嚼的酣畅之声传来。
“什么鬼?”柏弗雷被吓了一跳。
“有点凉了,不过味道还可以。”柏不冬穿着早上才换好的衣服,拎着一瓶酒也跑屋顶上来了。
“臭小子,我就知道天天是你在偷我的酒。”柏不冬一巴掌拍在弗雷头上,突然啃着鸡腿有点塞牙,于是仰起脖子,“吨吨吨”来一口酒漱漱嘴。
“老头儿,你以后能不能正常点,李大妈下午可找我谈心了,说你要是再调戏她,她就把养老院给你拆了。”
“拆吧,反正我也干不动了。”柏不冬眼神衰落着,冲着自己打了一个酒嗝,随后指着天上又说道:“臭小子,你看这紫微星东坠,恐有大劫,老小子我可能活不了几年了。”
柏弗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夜空中有两架撞到一起的无人机,正闪着红光。
......
“你还可够活得呢!”柏弗雷在屋顶上蜷缩着膝盖,手托着腮帮子看着掉落的无人机,淡淡道:“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我看你就挺祸害的,我都被你祸祸了多少年了。”
“哈哈哈,这个养老院要是没有你,怕是要被这帮老哥哥老姐姐们玩坏了。”
“你还知道?你快给我点补偿,我今年就上小学了,怎么着给个三瓜两枣的当我的入学礼吧。”
“我感觉你说话的语气不像八岁,倒像是二十多岁的在家啃老的废柴青年。”
这死老头儿看人可真准!
不过话说回来,柏弗雷过来这几年,除了吃喝不愁之外,天天在养老院里精心尽力的照顾自己和这群不着调的老人们,这孩子似乎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苦,天不亮就去买菜做饭,晚上都快十一点了还在洗衣搞卫生,这些柏不冬都看在眼里,他胸口顿时酸酸苦苦的,那种难过之情溢于言表,正当自己准备很正式的说件事的时候,
呕.....
柏不冬酒喝多了,吐了一屋顶。
“老头儿,你特么。我楼下刚洗好晾着的衣服!”说完这句话,柏弗雷似乎就要冲下楼收衣服了,突然这时,柏不冬干瘦且枯槁的手臂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右手,
柏弗雷回头望着柏不冬伸过来的左手,手心中放置着一枚黑色圆圈状的东西。
“这,,,这个戒指给你,你,你的,你的入学礼,呕~”说完这句话,柏不冬又开始低头吐了起来。
柏弗雷好奇地看着手心那枚纯黑戒指,
而,
那枚戒指似乎也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