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烽火飘在空中,在火架周围站着三个老人。
过了会儿,只剩其二。
“有个问题需要你解答!”
水三默不作声,拒绝的意思很明确。
另一个身影落在屋檐下,看不见他的,面貌,只露着一个背影。
“你要问的事情我没有答案,一直只在他们心里。”
黑影缓缓往下,然后连背影都不见了,但就在消失的地方,“在这个世上你最了解他,如果连你都没有答案,那我就得日日夜夜提心吊胆。”
......
一片瞬光闪耀,在天下水域,蔚蓝舰率先开始返航,黑舰跟着而动。
随后风海舰也浮现在天光下,跟航在它们身后。
中午,井字楼台上,河筝刚刚想先问贺林又没有出声,贺林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同样也满是沉默。
“你我没必要伤感,这本来就是早就定下的事情,现在只是把时间提前。”
“现在?”
“你一直只告诉我们,我们一直清楚的那一部分,但你并没有对我们谈过那些不能说的另一部分。”
“假如现在是最后一程,水下真要开创天山海港,那.....”
水三没有听贺林说下去,缓缓开口打断,“你我刚开始的时候我至今未忘,但你肯定不记得那些事情,所以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们,现在我老了,在说再见的这一刻,你们是否也能给我相同的待遇?”
“一直都是你在选择我,而不是我收纳你们的过去,为什么那个和蔼仁慈的人是我?”
然后声音慢下来,其实一直多不快,河筝微微意动,想听贺林会说什么。
贺林任声入内,显得无心回话,眼神反而还有点模糊的意思。
“你们不必疑惑,他与我们很像,所以我才认为你们是知道的。”
“仅是如此吗?”
在男人纸短情长的时候,经常很需要另一种声音。
“他看透了我内心深处的挂念,我便可以承受得起那些不能承受的苦。”
这声嘹亮。
如无。
如散。
透着一片尘埃,将那过往的传说带向沧海,走在一条无名的路上。
学空一片宁静,巷上缓缓走来一辆马车,转眼驶到古老大门前。
钟鸣,马车迎着钟声驶,钟声随着响,但还是不见人影。
过了好长时间,那些偶尔投来的目光显得很是奇怪,不由开始更加好奇起来,马车里面难道是空车,按道理来说这些事不应该会发生,毕竟整个氛围庄重肃穆。
稍后一道人影疾跑出去,张眼左看看右望望。
“有事吗?”
听见声音周梅也走出大门外。
只是第一时刻就看见小顾身子前倾,像是被吓得往后跳。
“你确定这样做吗?小友!”
人在更远的学堂深处,声音却穿过更近的距离,山青未理无形的风声,开始拾起步子往里走。
走进大门内,他才有意停下。
“问我心里是不是也想拒绝,那我说的肯定是假话,问学如果半途而返,又难以令你们觉得信服。”
很难言一般,因为声色起伏,话伴着音乐节奏,一点点、一寸寸推进,开始发出充满感染引起的音调。
“没人能阻挡,没人能放下前人,能不怀念过往,一点点,一寸寸的地方,入去河山,路上远担.....”
乐谱开始优美宏亮,在逐渐回荡而开。
顾临出现在大门外,在他身后跟着几位顾家的人,等他走进学堂大门内,鸣声、音色节奏一直都还没有停过。
然后所有人望着他继续向前,而从顾临的视线看去,他眼里好像只有山青一人。
这时他忽然停下,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有话要说,但在下一刻他又继续无声。
经过他这一调整,有些事反而被突出来放大,一位风衣老人看是想随他一起走过,顾临又停了一下。
一阵清风扑面,像一片天光云影,吹着山青的目光而过,融化在变黑的山顶。
山上面站在两个身影,柴律用手挽着李姨的腰,而李姨的目光却从没有离开过她的天下。
水远出现在一片水湖里,抬头仰望着天空,他的目光在这个时候同样不变,仿佛穿过无形星空,一同落在山青院下。
跟在顾临身后的老人戴着一个风衣帽,有一双温文尔雅的眼睛,比山青和顾临的眼睛都好看。
他是东里大法务,更是顾老身前的大管家,先前出现过几次的郑直郑总学理,但现在他显得有点被动,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一直停在原地,没有继续跟着走过去。
“你还要坚持?”
“你是对的,他先后多是拒绝。”声音稍稍有点慢,“可现在万物在苏醒,我目光再大,也只能盯着他一部分。”
柴律的眼睛紧紧注意着眼中的眼睛,李姨的目光不以为意,忽然一声,“所以这就是你的理由,对吧!并且你都没有想过他是怎么回来的,他刚刚是不是一直站在门柱下!”
......
“有没有人曾...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有没有人铭记于......”
“......”
一片惊意起飞,要比上一首歌更令人共鸣,在四面八方汇聚后跳动。
事实上这首歌曲独属一门,只曾经在特殊时刻响起过。
听见这首歌声,那些清楚的眼睛,瞬间就迫不及待的冲出去,他们从高山、从湖间和地下,一直到跑在学堂大门前,几乎没有人想掩饰自己的喜悦和激动。
在音符仪式轰鸣作响间,入笛出现,与她一道出现的,正是那位仆从和女子。
入笛走在右前方,手里捧着一本书籍,女子隐隐护住她身后,仆从挑着一担行李走在左后侧。
稍事注重一点,入笛是她的笔名。
山青对这首歌不熟悉,小顾跑的有些急,在他们最前面,稍后周梅觉得他是有意作出这副样子,在躲闪。
跟着小顾第一手就是拿起擦布,同时另一只手扶桌,所以周梅是对的。
顾临在后面走的也并不慢,只是看上去却还是不快,因为山青没有停下。
“你走的很快,根本没有想过停下。”
“很多人已经看出来,我走的相对慢了。”
然后院内的两双眼睛,很一致的投到他们身上,然后还是没有人理他。
“白天我想过很多,刚刚也听见了很多,好像唯独没有想见我期望的事情,同时更没有听见我想听见的声音。”
山青来到树下,用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给他,接着就没有其他表示。
“不能说?”
“不想说?那就换个今天能说的话题,你是怎么回来的?”
这个问题实际很远,而小顾和周梅更没有想到,顾临对山青这种态度,要知道他们可是真正跟顾临有着很深的关系接触。
“路程太远,全是想象不到的弯路。”
山青的声音有些低,有些不经意的表情流露,他自己没有发现。
“是的,我现在正在走这条路,假设你走来是空无一人,而我现在就是满腹生色与举世瞩目,所以我想请教一下你,有什么办法能推荐一下!”
陌生感,加上清晰视觉,再加上对这段话的理解,整个山青院现在忽然变森。
周梅想默默退下,害怕自己听见那般。
然后周梅刚走远一点,一个身影就从黑暗里走出,小顾看着这个身影,表情意味不明,似乎还想继续插话。
“我要是你,就不会把真实的对话压在满是谎言的声音上。”
顾临侧着头,似乎早察觉到他的在场,目光凝视在学村台上,就像是在说那里有三张椅子。
“看不见的地位,用世俗的话来讲,实质上就是没有分别。”
程风说着也朝学村台方向,那边隐隐看上去只能看见两个座位,不过在天明的话,是可以看清在两间之侧,不分先后的地方,确实还有第三个座位。
“程叔你想讲的是生活还是理想,理想你早就把带到外地去了,而现在你也快活了半个辈子,还没活下来?”
“至于那个座位就不必你关心了,这一定不会有你的位子。”
顾临最后这句话本来是没有其他意思,明显是故意说给程风听的,但刚好这个时候柴律从山下经过这里。
然后郑直也仿佛听见了这句话,虽然他还站在更远的地方。
“是吗?”
程风的回应很具耐人寻味,像无触雷达这般,然后他的眼神从左看到右,从上望到下,全是含有黑暗不明的意味。
最后所有目光,隐隐再次重新调整在山青身上,是想看透他的平静内在,是想看明他眼中现在的沉默,能看见吗?
“滚!”
一字如雷。
听见这字,周梅寸步不离的目光,瞬间注意到一条如杀意那样醒目的光色在飞,所以她第一个选择远离,在转身的时候还拉扯着小顾的衣角。
程风和她同时发出动静,虽然分别在不同的位置,由于他半个身体一直就背对着院子,从后面而言他要比其他人显得自然。
柴律离的比较远,看似难受此影响,只是往往会被不同照顾。
这个时候郑直就有些倒霉,因为他所走到的位置,偏偏落目在双方的目光下。
“......”还有更倒霉的,在来时威廉心里其实已经做足心理准备,但还是低估了他自己的想象。
“没有听见吗?”
这么一会感觉很慢,真时也就十几个眨眼间,入迷一样的声音是入笛说的,最先是通过风声吹向郑直,再由威廉走来的风痕飘至远方。
到所有闪烁的目光都被无形波及,你还是在耳上回荡着她的寒意。
顾临是最后作出表态,但这还是很明显,尤其是在走近屋内的那一刹那,里面的眼睛险些大呼出来。
风声在飘,飘在说不出的陌生外面,飘在说不出的不一样里面。
夜色很矮,一前一后的身影很高。
“你是想报复或仇恨我的话,没有必要这样麻烦,当面对我说出来,我会给你机会!”
“我现在就在你面前,说出来!说出来我就给你机会。”
响起的只有水渠里的水声,清泉而悠小。稍后山青继续跟着她往山顶上走,来到被夜色整个包揽的顶峰。
有个地方很神奇,那是一个山青早就踏过的石堤,忽然上面印出一双光印,一闪而过。
随着入笛飘扬的踏上去,仿佛神秘正在自然而然的苏醒。
过了会儿,入笛从上面移开,山青莫名的往上踏去,如一阵晚风发生倾斜,从上而下由风驾驭,里面好像是星月和光泽,以无法抗拒的神异使山青沐浴其中。
“如果你不是想这样做,那就走出来,别再把自己沉沦其中,已经过去十年了,只有你更好的生活着,才能是她最终的祝福。”
“她可以看见,你也可以看见,这难道还不够吗?”
繁星满天点点闪烁,突然像是变得明亮,随后直接飞速飞降而下,朝着他们彼此的身影,慢慢照耀,慢慢接近。
这样。
这样。
一段永远的声音,一段无法割舍的伤感,以无法形容和控制的速度从体内透出。
“你是想我非要给你一个解释?那好!我告诉你,她最后去过你们到过的地方,也去过你到过的地方,所有的所有,是她自己作出的最终选择和决定,现在你真的满意吗?”
入笛开始大声,以极罕见的声色在呼,声音内呼的还有一些痛苦,在痛苦里面含有惋惜,含有大部分痛恨自己。
“现在你真的满意吗?”
“真的满意吗?”
山青一直默默无闻,脸上脸上像是没有,又像是没有任何真相,所以他的身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宽恕和原谅,这共同包括他自己。
风变。
入笛。
飞流直下!
拾步而上!
这时这夜这天,仿佛在发生阵变,他们前方不再有任何阻力这般,在消失、在飞速之上,以鬼神莫见的形式不再相看;最后这个夜色可能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