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两个孩子倒也乖巧,并没有哭闹,针拿结束后秦兰带着他们先去休息。任平生和素纤纤显然都有些疲惫。
任平生喝了一杯茶水,让沈七和素纤纤都坐下说道:“情况比想象的要好,两个孩子对这药物的适应目前都挺好,不知道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原因还是犬子改进了配方。而且这两个孩子对我这次抓制的药反应也不剧烈,可长期服用。药方和分量我都写在纸上交给素丫头了。”
素纤纤对沈七示意点点头。
任平生接着说道:“依照如今的情况看来,你们可两月来一次谷内,由我再为他们把脉,调整药方,并且泡药针拿。当然,素丫头也要来,我一人施针忙不过来。药人的秘密想必任濯那小子已经和你们说了,我会变换药人体内蛊虫的配方,白鹡鸰的羽毛会不起作用。”
说完站起身,又拿出一个香囊类的物件递给沈七道:“更换蛊虫后的药人会忌惮这锦囊内的东西,你们挂在马车上。到时来去都不会惊动药人了。除了两个孩子,就你和素丫头可以来,其他外人我一律不见。”
沈七点头道:“晚辈谨记于心。”
任平生又对素纤纤说道:“丫头,你把你避瘴气的药让我看看。”
素纤纤将定风丹从药箱中拿出交给了任平生。任平生接过闻了一闻,说道:“大致都对。但分量可增减些,你且记下。其中天麻的分量再多两分,仓术可多加一钱,雄黄可少一分,再加两钱槟榔子。这瘴气少量吸入无碍,常时吸入对人危害甚大,所以你这药回去后要好好再行调配。”
素纤纤见任平生一闻便知定风丹中所用药物的种类和分量,心下佩服,又见其关心众人,心下感动,欠身谢道:“多谢前辈指点。”
任平生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吧,老夫也累了。”
沈七和素纤纤一起离开了屋子。
出屋,两人并肩而走。素纤纤说道:“任谷主,面冷心热,之前我们都错怪他了,”
沈七点头道:“是啊,江湖传言也不可尽信。任前辈虽未表露情怀,但我仍能感受到舐犊深情,他对雀儿,霄儿有再造之恩,我定要带任旭回谷来。”
素纤纤见沈七坚定表情,心中也默默立誓,定要拼尽全力治好沈七的两个孩子。
次日,众人准备妥当,向任平生辞行。任平生也未出来送客,只是任濯有些不舍,心想: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秦兰。
沈七等人的马车离去良久,任濯仍然在原地驻足目送。任平生在屋内等了许久仍不见任濯返回,心下好奇,出屋观看。只见任濯眉眼通红,几乎流下泪来。
任平生看看沈七等人远去的背影,又瞅了他一眼,道:“没出息的小子,喜欢人家姑娘,当面不敢说,人家走了,这么涕泪横流,演给谁看啊?”
任濯听闻头也不回道:“真情流露,我可没演戏。”话一出口才回过神来,当下低头抹了一把眼泪,脸红了起来。
“哦?还真情流露。师父猜测那姑娘应该是素丫头的门徒或者丫鬟,素丫头每两月会来一次谷里,她定也会贴身跟来。师父允许你去接迎他们,带她也进谷,如何呀?”任平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徒弟说道
任濯一听,噌的一声抬起头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任平生,结巴地说道:“师....师父,你...你再说一遍,徒儿没听清。”
任平生白了他一眼说道:“没听到啊,那算了。”
任濯连忙上前拉住任平生的袖子说道:“听到,听到,多谢师父,多谢师父。”边说还边哈哈傻笑。
任平生见到他的痴傻样,又好气又好笑说道:“瞅瞅你这点出息。看那姑娘,会些拳脚,人也长得也俊。你呢,文不能文,武不会武,医术也马马虎虎,虽说你们年纪相若,但人家还真不一定能看上你。”
任濯听闻师父所言,顿时自惭形秽起来。
任平生见他一时哭,一时笑,现下又半死不活。用手指狠狠给了他一记头栗,训斥道:“那你还不快快去采药去,用心学医,医术精湛一样能让人另眼相看的。”
任濯揉了下自己的脑袋,又活蹦乱跳地去屋里背起竹篓,上山采药去了。
任平生望着任濯的背影,回想起当年任旭也是如此出门采药的,不禁心下一叹,走回了屋里去。
却说沈七等人,出谷后又返回到了临近的那家客栈。店里的掌柜已经出门办事去了,只留那个店伙计在那看店。
他见沈七等人平安无事地出了药王谷,心中很是吃惊。托着下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正在喝茶的沈七,问道:“客官,你们昊天堡,还真是了得啊,这么多人都是有死无生的,你们就能平安回来,了不起,了不起啊。你倒是说说里面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你们又是如何脱险的?我且记一记啊,编个故事什么的,以后别人来了我也好说道说道。”说完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沈七倒了一杯茶水,心中思索道:任前辈不喜外人,我自然不能把谷内情况,和药人的秘密透露给别人,看了看那伙计似有所盼的表情,打趣他说道:“谷内确实凶险啊,有八大金刚,四大夜叉,各个都是凶狠残忍之辈,我们靠着昊天堡的名声才把他们震慑住,让他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素纤纤不知沈七还有俏皮的一面,听完不禁掩嘴笑出声来。
那伙计见素纤纤笑了,知道沈七不愿说出实情,无趣地笑了两声。素纤纤则从包裹中拿出些银子,对那伙计说道:“小哥,这里最大的客房,我们每过两月便会来住上一天,这里是一些碎银,足够包下一年了,劳烦每两月都打扫干净。”
伙计双手在肩上的抹布上擦了擦,接过银子笑道:“知晓了,知晓了,你们还和药王谷搭上了长期生意,厉害厉害。”他心知这些人来历不凡,也不肯说明实情,便识趣地走开去旁边数银子了。
沈七见素纤纤甘冒危险陪自己前来,还要花费自身的银两,过意不去说道:“素姑娘....这”
素纤纤说道:“沈大哥,我与任前辈切磋医术,自己也获益良多,你无需介怀的。”
秦兰知素纤纤心意,连忙帮素纤纤掩饰道:“沈大哥,门主一向痴于医道的。”
沈七听闻,也不好过多客套。
韩广涉世未深,不懂人情,在一旁静静喝着茶。而李通看在眼里,却是暗暗留了心。
之后两天,沈七等人知那农家定然已没有空闲房间,便日夜兼程,终于在半夜赶回了昊天堡。人困马乏,众人在城南各自抱拳离去。而沈七则回到了水落门中自己的院落里。沈雀和沈霄已然睡着,而沈七则在院中披着月光,练刀。
先前在谷内恢复内力后,沈七便已经察觉自己内功有些许提升。如今连夜练刀,果然发现内力比之前强劲了些。沈七感觉自己的出刀比之前快了。可能是奋战药人的缘故,招式转承处也更加连贯了。沈七感叹道:果然在生死之际才能对刀法有更多体悟啊。
为了把这层体悟铭记于心,沈七连夜练刀至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