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脸庞上冰冷的眼泪，纪璇身子一僵。
还没等她抬起头，眼睛就被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
“别看。”
他的声音哑哑的，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得出被竭力压抑着的哭腔。
几乎是很淡。
她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陈星野给她的印象就是：冷漠、冷血、不近人情、高傲、没有人性。
但是她有些忘记了。
就因为自己的一句“想”，他就在那次篮球赛上拼尽全力进球。
她肚子痛的时候，是他派人给自己送暖水袋。
她也不会知道，陈星野从来就不喜欢吃奶油蛋糕。
只不过是因为是她亲自做的，亲自动手做给他的，他才没有表露出来半分拒绝，甚至吃得很大口。
她更不会知道，眼前的少年，因为自己跟别人看似很普通的互动，就会嫉妒得发狂。
陈星野骨子里面偏执又倔强。
病态又张狂。
所有的高冷禁欲都是外表的假象，他实际上并非那样。
纪璇指尖有些颤抖。
她好想去告诉他，好想去抱抱他。
告诉他自己不是不喜欢他，告诉他自己很喜欢很喜欢他。
告诉他自己不是喜欢林轩奕，不是那样的。
但是她心里面深知，碍于两个人之间这层板上钉钉的关系，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长久。
绝不可能。
她和陈星野，没可能。
不知道怎么了，女孩感觉喉咙发涩，也有种要哭的前兆。
眼睛上的手被拿了下去。
映入眼帘的是他泪眼婆娑的模样。
少年的样貌好看极了，那颗眼角下的泪痣更为加分。
陈星野的眼睛很好看。
纪璇一直都这么觉得。
但是此时此刻那双眼睛却装满泪水。
“你能爱我吗？纪璇。”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狠狠的发颤。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低声下气的人。
他永远高傲，永远对任何事物不屑一顾。
但是纪璇除外。
只要她肯将心放在自己身上，哪怕并不长久，他也觉得知足，觉得开心。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心脏疼得几近窒息。
他用的是“爱”这个字。
不是“喜欢”。
仅仅一字之差，包含的意思却不相同。
这是他最后的勇气了。
意料之中的，女孩咬住嘴唇，过了好一会，她轻轻摇了摇头。
“你是我哥哥。”
还是那句该死的话。
但就是能拒绝所有。
成为最好的理由。
陈星野重重的闭上了眼。
纪璇在那一瞬间看到了破碎的绝望。
自己的心也跟着撕扯。
身上一轻。
少年没有再说一句多余的话，站起身子迈开腿就走出了房间。
她再也绷不住了。
泪水就像没关上的水龙头，流个不停。
瘦弱的肩膀剧烈颤抖着，纪璇伸出手捂住嘴，哽咽得像个可怜的小兽。
*
江一程站在巷口。
少年挺拔瘦高的身影惹人注目。
夜里风凉，他只穿了一件灰色的连帽衫，下身一条黑色的大裤衩，露出精壮的小腿。
帽子戴在了头上，额前的碎发多多少少遮住了眼眸。
他生得好看，整个人要是不开口说话，就非常有吸引力。
近乎完美的侧脸总是能惹得青春期的少女们尖叫连连。
对面同样样貌出众的男孩此时此刻正在用一种称得上“恶毒”的目光上下审视自己。
江一程个子比他高点，因此好像攻击性减少了许多。
眼前的人，似乎不怎么眼熟。
应该是没见过。
他心里面想着。
对方显然更加沉不住气。
那双戾气极重的眼眸给人感觉很不爽。
“白依依，你认不认识？”
谢子辰声音低沉，像化不开的冰一样，甚至有些刺耳。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江一程轻轻笑了一声。
“认识，怎么？”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离她远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