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怪物向高临深冲杀而来时,在高临深默默计算了下血祭煅身术的剩余时间。
发觉在事后还能保持基本战力的情况下,只剩下不到三十秒。
高临深当即提胸聚气,大喝道:
“花大人!救命啊~我快撑不住啦!!”
喊罢,便如一道幻影般冲向了怪物群,高临深当然清楚,光是那群怪物奔跑速度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和灵活性,若是正面拼杀,就是三个他,怕是也要当场给打跪下。
因此,他决定用智慧,来制裁这群亵渎人类之躯的妖魔鬼怪!
嗷?!!
飞虎疾,爪牙利。
那一瞬,只见高临深剑眉紧皱,挥手一甩,一道残影惨叫着破空而去,落于怪物背后的房顶之上,正是那自愿牺牲自我的贝斯特!
“高临深!!劳资艹你大爷!!!”
众怪纷纷下意识的回转脚步,显然已被贝斯特英武不凡的怒喝所吸引,却急停不及,撞作一团。
机会!
高临深瞬间闪至最前面的鼠人身前,下盘微蹲,一击升龙拳重重轰在其下巴上,又接上一记后旋踢,双脚离地的怪物如炮弹般后射而去,撞倒数只同类。
待它们滚作一团之际,高临深垫步上前一跃,横跃半空,单手虚握腰间刀柄,等到即刻同地上一排怪物错身而过,猛然拧转腰身,利刃出鞘划过一道弧光。
叱嘤——
“拔刀斩!!!”
高临深一声厉喝,借着回转之势,将身下怪物尽数劈开,污血四溅,内脏横流,而后便是一个空翻落地,挡住其余怪物和贝斯特之间……
那一瞬,就连花惜泪都不由想拍掌叫好,能如此快速的发现制敌关键所在,制定相应战术并高效执行……这一手,实在漂亮。
唯一的缺陷可能就是……就是缺了点花生米,少了点看戏那味儿,花惜泪咂了砸嘴,感到有些遗憾……
高临深刚一落地,就见那群怪物已然调整好姿态猛冲过来,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
它们或跑或跃,转瞬间便占满高临深的视线,伸出利爪砸向其身体各处。
此刻用刀劈斩已来之不及,然,高临深垫步后跃,挥手一洒,大片石灰粉泼洒而出,众怪眼前霎时白烟一片。
要知道它们可没有什么「要防备对手使用石灰粉」之类的意识,别说是这群没脑子的货色,就算是江湖侠客,其中的大部分都会下意识忽略这一点,毕竟洒石灰这种事太过……
嗯…有损形象。
连所谓的邪魔外道,稍微有点心气劲儿的都很少用,所以会用这招的基本就是那些个地痞流氓。
而这类货色就算用了……也很容易被闪避或者被内力逼开;要是倒霉点儿的,更是在使出来之前就被出门历练的少侠女侠们给一招呼死,安排的明明白白……
言归正传,你看就算是人,也很少想到对手会用这招,更别说这群怪物,自然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部中招。
虽然它们不再是人,但起码身体的基本结构……还是一样的。
是的,我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说只要是中招的怪物,基本已经全部躺在地上滚来滚去,捂着眼睛开始惨叫了……
虽说解决了一部分,高临深可不敢松懈心神,面前可还有不少怪物虎视眈眈的看着,它们可不会因为同类惨遭毒手就害怕得跑路。
反而纷纷越过地上哀嚎的同类,又向高临深冲去,从它们有些警惕的眼神中,显然对石灰粉有了防备……
“呵~”高临深嘲讽一笑,他非常喜欢这种「活在当下」的对手,因为……
他们根本不会举一反三。
高临深好整以暇的往后垫步一跃,扬手一洒,一样的动作,一样的手法,如果怪物有想法,那么它们应该也会嘲讽一笑。
「呵~同样的招数是无法打败我的!」
众怪双眼一闭,对准印象中高临深的位置猛攻而去,不料脚下忽然一疼,便不由自主的失去平衡摔在地上,然后身上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高临深趁剩下的十几只怪物有些发愣的档口,唰唰数刀,将之前倒在地上的鼠人斩杀,显得颇为轻松写意,脸上甚至勾勒出一抹惬意的微笑……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花惜泪嘴角微抽,石灰粉也好,铁蒺藜也罢,都是些实在是摆不上台面的手法。
这让他不禁怀疑起高临深这货怕不是哪个老狗比化装出来找乐子的,不然手法怎会如此阴毒纯熟?
“花大人!!!我可是良民,就快撑不住了!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高临深这时已经看见房顶看戏的花惜泪了,趁那帮鼠人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抽空喊了一句,语气里还带着点道德烧烤架的味道。
“撑不住?就你?就算我不来,你怕是也能将这些货色全给阴死来着。”
花惜泪撇了撇嘴,腹诽一句,但被当面喊救命,他也不好意思继续看戏了,屈指一弹,一道紫意在剩下的怪群中勃然而发。
灵植——荆棘杀!!!
高临深目瞪狗呆的看着瞬间就被串在棘刺上的鼠人,心中有些后悔当初用那种语气求救,明显不够卑微……
想到这儿,高临深脸上瞬间挂上一抹惊叹之色,带着些许敬佩和羡慕的视线,让花惜泪感到颇为满意。
“行了,你把那猫带下来就进屋找我,我有事跟你商量。”花惜泪摆了摆手,说道。
说是“商量”,但他的语气里可没有一点那种意思,高临深……自然也懂。
这是一种客气,是上位者自身的修养,而不是尊重,花惜泪可以跟他客气,但高临深,可不敢顺杆就爬。
赶忙答应了一声,他纵身跃上房顶,将不断碎碎念的贝斯特揣在怀里,快步从之前撞开的大洞上走了回去。
一跨进房里,他就瞅见花惜泪坐在一张藤椅上,单手斜杵着脸,另一手端着一只笼子,笼中趴着一只无毛小鼠,更准确的说,是整张皮都被扒下来的小鼠。
而那原本和花惜泪大打出手的老妪英婆婆,此刻却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你来了啦。”花惜泪打量着笼中鼠,随口道,“本来呢~这件事是和你无关的,但既然你已经在这儿了……那留下来听听也好。”
说罢,花惜泪看向那老妪道:“说说吧,外面的那些玩意儿……是怎么回事。”
老妪抬头看了看花惜泪,她自是清楚花惜泪让自己解释给谁听。
既然刚才没有在花惜泪跃上房顶时趁机逃跑,老妪自然决定听从花惜泪的指令,留个好印象……
以便在加入「绣衣使」特殊部门「不归人」之后,还能多一线生机。
老妪组织了下语言,便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三年前,老妪在无意中偶得一只探金鼠,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只五行属金的异种鼠类,而这探金鼠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金银矿物。
这小鼠每天做的事,就是主动钻山探矿,然后把贵金属用元力提炼出来放在窝里捏着玩儿,当然,据说这跟吸引异性有些关联。
老妪那时候可高兴啊,就每天掏这探金鼠窝的来钱速度,既不比在外面接悬赏令要来慢,又更加安全自在,这跟地上白捡银票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儿,或许就有看官感到奇怪了,这英婆婆不是江湖一流高手么?怎么会担心钱的事儿?
不说那韩朔离,就是那二流好手王彦羲,好像也从来都没有为钱担心过吧……
这您可就有所不知了,那韩朔离也好,王彦曦也罢,他们跟英婆婆这种野路子可不一样,这二人都是正统门派出身,一个是门派的顶尖战力,另一个则是被看好的潜力股。
你说这两个人,各自门派又怎么会不舍得给钱呢?
再说了,武者开销的大头又不是衣食住行跟吃喝拉撒。
修炼特殊武学时需要的各种名贵药材,购置名贵武器以及后续的保养等等……才是真正费钱的地方,而这些钱,可不是武者们能随便赚的。
要知道,武者是啥啊,说难听点,那就是一帮光知道打打杀杀,快意恩仇,完全不事生产的大爷啊。
你能指望他们能懂什么市场经济学和管理学?
别开玩笑了,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就连大多数普通武者能认识几个大字,那都得归功于大新帝国不断强调的基础教育问题……
而门派和武者其实处于相互统一,又相互独立的状态,武者为门派积累名声,并保护其利益不受外界侵害,而门派又围绕武者的各种需求置办产业,安排各项事宜。
这么说吧,你别看门派本身好像就占了一处山腰或一块土地,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
但那门派周边的什么铁匠铺、药店、农田、客栈、酒楼等等等等,大多可都是附近门派的产业,而且基本都是由普通人在管理。
与其说门派建在了一个适合发展生活的地方,不如说正因为那里存在一个人口众多,又有势力的门派,才发展出一个小型的经济生态圈……
话扯远了,言归正传。
所以,像英婆婆这类没有归属势力的武者,那是真的缺钱,看家护院的工作她瞧不上,但想加入某方势力也是一件麻烦事。
想找大势力,人家不一定看得上,门内那么多资历高,武功强的前辈等着分配资源,凭什么优先倾斜给新人,就客卿那点钱哪够啊。
当然了,如果客卿是带着势力声望或各种资源加入的话,就是另外一回儿事儿了。
要是找小势力呢,人家自己人的肉都不一定够吃的,更别说分给外人。
因此,当英婆婆找到一只跟下金蛋的鸡没差的宝贝,又怎能不欣喜若狂?
但人这贪欲啊,可是无止境的,本来靠着探金鼠每天收获的金银,加上英婆婆偶尔接几次任务,已是修炼生活两不误的状态。
谁知她在一年多前的某天,忽然从别人口中听说了将探金鼠效益最大化的法子,本想拒绝,最后却又难抵诱惑。
这才……有了外面那群怪物……
在英婆婆即将讲述那方法的内容时,花惜泪摆了摆手,示意其停下,但高临深又如何猜不出来。
那方法,大抵和探金鼠被整张扒下的皮脱不了干系,而这种状态的探金鼠依旧能苟延残喘将近一年,估计和外面那群怪物……脱不了干系!
花惜泪默默等着高临深消化完刚才的内容,待高临深抬起头时,正对上花惜泪审视的目光。
“明白了么?”花惜泪叹道,“异种生而特殊,谁都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组织或个人在寻找各类异种,试图从中挖掘各种秘密。
我说的异种既包括你,也包括……你怀中的那只猫。”
花惜泪目光灼灼的盯着高临深,继续道,“异人倒是还好,大部分信息都算是公开的秘密。
但那只「灵猫」……可不一样,它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我的建议是,要么把它交给我,等你感觉什么时候有资格来拿的时候,再来找我。
当然了,作为代价,我会尽量让「那帮疯子」在不伤害它的前提下研究它的能力,这种选择,是我最推荐的。
要么……找个人迹罕至的地儿,将它放归山林,然后祈祷它不会被人抓住。
自然,继续将它留在身边也可以,但我刚才也说了,这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花惜泪敲着扶手,等待高临深的选择,他从不是个多话的人,但高临深面对那群由悲剧铸就的怪物时的选择。
让他决定给这少年一个机会。
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