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欧！”海鸥在天上盘旋着。
海面有规律的起伏，一个老人乘着渔船在海上捕鱼。
老人的背伛偻，手指粗大，指关节有深深的勒痕，干瘦的身体也不知道他今天能否捕到鱼。
“嘿喽。”老人大叫着，收起了渔网，渔网在海中上浮，老人往里面一看不禁有些失望。
全是小鱼，老人解开渔网，将小鱼全部放生然后重新撒下，这是渔夫的礼节，在以前，渔夫通常把一天的收获当成海洋对自己的馈赠。
“要是杰夫知道，估计又要数落我一顿吧。”老人笑着看小鱼游会海里惊恐的样子道，杰夫是他的儿子，是个有出息的渔民，每次出海都能钓大鱼，跟他年轻时一样。
这些是银鳞鱼，幼时肉质鲜美，长大后肉中开始含有毒素，肉质也不好，这些年城里的有钱人来到村里，高价幼年收银鳞鱼。
不知道为什么，别的渔民捕不到的幼年银鳞鱼他偏偏能捕到很多。
可能这些小家伙知道自己不会伤害它们吧，渔夫苦笑着，在小船躺下，帽子盖在自己脸上，打算偷会懒。
反正他已经很久没捕到大鱼了。
他的皮肤因常年的阳光曝晒变的黑红，海风将他的皮肤变的干燥。
老人听着波涛阵阵，随海浪而动。
“要是一般的渔夫肯定不会像我这样偷懒吧，他们总会全力将船掌握在自己手中。”老人自言自语。
“杰夫也是，第一次上船的时候怕的要死，好像还吐了吧哈哈哈。”
“可惜啊，现在杰夫不做渔夫了，他雇佣别的渔夫捕鱼，捕上好的鱼，捕幼年银鳞鱼，捕大马林鱼，捕各种各样能赚钱的鱼，就是不来自己捕鱼。”
“欧，欧！”海鸥在叫。
老人突然感觉到渔网动了，线紧绷，是条大鱼。
老人连忙坐正，将帽子扣在头上，好遮阳。
老人先是稍微试探，在深海捕鱼通常不用网，大鱼迟早会把网挣破，况且没有大鱼会傻的进网，这里可是虹鱼的聚集地，一种身体如彩带的鱼，会抱团。
“万一真的是条大鱼那还就麻烦了，我就得失去这个老伙计了。”老人不觉得自言自语很寂寞，他在同大海讲话，同海鸥讲话，偶尔，也会和想要同捕鱼技术的学徒讲话。
“不对，这不是鱼，大鱼会挣扎。”老人莫名心里有些失落，他打算把东西拉上来看看。
这时，海里突然飘过来一群紫色东西。
“嘿，嘿，坏东西，快走开！”老人大喝道，企图喝走那群水母。
这些水母很烦，有一次老人收网的时候网上附着了水母的一根触须，整个手臂都在发肿。
但水里的鱼不会，那时候老人就在想，要是他是水里的鱼就好了。
也许是被老人喝到了，水母群游开了，老人舒了一口气。
老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东西拉到了近海面，他隐隐能看到渔网里的东西了，人形！
“哦，不会吧，海洋女神保佑。”老人默念道，他还是把东西拉上来了。
那是个男尸，五官端正，皮肤因在水中被泡的惨白，身体还保持着完好，就是衣服有些破烂。
这在海洋中可是件奇怪事儿，要是海洋不无条件的吃掉尸体的话，那些成群结对的坏家伙就不会在海里抛尸了。
老人手一直在抖，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要不要把他放回到海里？
老人犹豫了一会，没那样做。
“年轻人，愿你来世能一切安好。”老人在胸前做了个手势，载着尸体回去了。
他要把这个尸体埋了，老人作为渔民，当然会将一切还给大海，但是这个年轻人估计不是。
极东的哲人有一句话传到这里过，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老人没读过什么书，但他对于知识是相当渴求。
“嘿喽！”
“欧，欧！”
老人摇着船回去了，一路上很“安稳”，不知道是老人的错觉还是怎么的，男尸的脸色更白了。
慢慢的，能看到地平线了，能看到老人那简陋的小屋了。
老人的小屋在海滩边上，有阶梯以阻挡一些海滩的生物。
老人费力的将男尸放在屋子旁边的棕榈树下，尸体在阳光下会很快发臭。
老人走进小屋，这里很简陋，几张在桌上的旧报纸，日期还是半个月以前的，一张所谓的床，连床铺都没有，几件旧衣服铺在床板上，就当作是床垫了，墙上有一幅女星的海报，泛黄且泛皱。
老人从角落里掏出一把铲子，带上水壶准备离开了。
“爸。”一个声音叫住了老人，这声音，是他儿子杰夫。
老人身体震了一下，很快回复正常，他说：“你来做什么？”
杰夫是一位很精壮的男子，有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这是天生的渔夫。
“我来是想让您过去和我们一块儿住，您老了，一个人不方便，我……”杰夫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人打断了。
老人摇摇头，道：“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还可以捕大马林鱼，而且，凯瑟琳和小杰夫应该不会同意吧。”
杰夫坚定地说：“不，您这次真得跟我走了，我会说服他们的，您现在真的不能再一个人生活了，您，老了！”
按极东的传统来说，杰夫绝对是个孝子，是要写进小说里的。但村子的传统恰恰相反，只有没有能力捕鱼的人才接受别人的施舍。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老人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再让自己捕鱼，因此态度必须强硬。
“不，老子没老！”
杰夫见老人不肯让步，无奈的情感涌上心头。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突然，一只惨白的手勾上了杰夫的脖子。
好冰！
杰夫打了个机灵，他感觉到一个冰冰冷冷的东西贴了上来。
“啊呜。”那东西咬上了杰夫的脖子。
老人瞳孔锁成针，那东西，不是男尸吗？它怎么活了？
海洋女神啊，告诉我一切不是真的！
杰夫想挣脱那东西的怀抱，但那东西就像铁块一样坚硬。
杰夫感觉力气在流失，大脑开始昏昏沉沉，瞳孔开始扩散。
老人大叫一声，抄起铲子吵男尸头上拍去。
男尸头也不抬，伸出右手一弹，弹开了铲子。
老人被那股巨力震撼到了，但还是没有放弃救自己的儿子，他抬起脚准备踩男尸的头，却不料早已被男尸看穿，一只手握住脚腕直接撂倒。
“别急着死啊，老家伙，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才不打算杀你的！”男尸说话了，一字一字从嘴里蹦出来。
“放开，放开我儿子，你这恶灵！”老人愤怒的咆哮，手上的动作不减。
“麻烦！”男尸低骂一声，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狮子，鲜血从手指沁出，在石子上铭刻法阵。
“既然这么吵那就去死啊混蛋！”男尸的心情变的很差，他用力地将石子扔向老人。
“轰！”
石子爆炸，在老人的身前爆炸。
“咔擦！”
简陋的小屋开始崩塌，男尸也不在逗留，他拿起地上的水壶簌簌口然后离开。
“久别重逢的盛宴！美味！”派克心情不错，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样的血食了。
杰夫的血液很浓稠，口感很好，老鼠血直接被秒杀。
派克走在海滩边，尽量不在阳光直射的地方。
“也不知道夜刃怎么样了？应该还活着吧。”派克嘟囔着，他想起他们挖地道的悲惨遭遇了。
在夜刃的指挥下，他们制定了可行的计划，看起来很完善，但是有一个致命缺陷，他们在地底，确定不了方向。
为了这事他们犹豫了很久，最后夜刃想了一个奇招。
夜刃把鞋脱了下来往上一扔，还说这是什么投鞋问路。
好家伙，当时他们就挖反了，不仅挖反了还与地下河平行挖，要不是最后挖到了排水管道，他们估计就到大陆另一边去了。
派克双手合十，默默为夜刃祈祷。“希望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