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紫蓉放下手里的酒壶,一时间蹙眉带有一丝嗔气,面容担心,“你这体寒的毛病又犯了罢。”
都说九州天陵国四季如春,小姐来这天陵也有些日子了,确仍不像宫中太医说的那样,药到病除,亦然要靠这烈酒驱寒。
“该死的老太医!”
再烈的酒也解不了体内的寒气。
张灵儿常年在极冷的折磨中度过,也只能靠练剑,与人切磋达到分神的作用。
看着桌上的青莲剑,摇了摇头,一口仰尽杯中醇厚的美酒,脸色酡红。
双手一抖。
“应该是老爷子又在说我坏话罢,这老家伙,总爱拿我完笑。”勉强笑道,张灵儿又是拿过酒壶满上了一杯,一口仰尽。
手抖终于停止。
但她的脸色不曾好看。
尽量让自己开心一点,不让别人为自己担心,张灵儿如释负重的一笑。
极美的容颜带着一抹妩媚,让对坐的紫蓉一愣。
同时更加心疼。
小姐真是漂亮,如果没有这病痛缠身的话,她一定获得不会如此。
想必追求自家小姐和提亲的公子,该从天子山上排到山脚下去吧。
忽地,紫蓉呲牙咧嘴,看着眼前脸色酡红,醉于酒中的女子,又是一阵惋惜。旁人哪里晓得,如此漂亮又是谈婚论嫁年纪的女子,却是不曾经历情缘,甚至连异性的手都没碰过。
当年姥爷给她安排婚事,结果对方被小姐持剑模样硬生生吓退,这一幕,自己还在一旁亲眼目睹。
“太姥爷是担心小姐的,他们多说太姥爷来这天陵国是为了以毒攻毒,是救他自己的命,可我想,他一定是担心小姐,特来此地保护小姐的。”紫蓉轻声说道。
谁知张灵儿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她醉意逐渐清醒,看着眼前陈放的酒杯,体内的寒气又一次逼上了胸口。
“......无所谓吧。”
“对了小姐,今天有个客人要来,”想到如今的天陵国武林大乱,紫蓉这才想起今天来酒楼的目的,起身看了看虚掩的阁楼小门,站到了一旁。
正当她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门开,一个带着斗篱的蒙面人从外头走进来。
紫蓉连忙伸手示意入座。
张灵儿脚踩竹椅,皓腕耷于粗布的膝盖之上,微微抬眼,看向了进来人的脚底,是一名身穿斗篷的老人......
“张小姐,鄙人李仲孺,渴求小姐保护我徒弟一二......”
石中天围着李落阳转,忽然走向一旁的壁炉,从里面抽出一根木条。
李落阳一惊,以为对方要出手对他不利。
“嘿!”石中天一斧头劈在木头上。
李落阳松开剑柄,走到他身旁,开始疑惑地看着他。
石中天一斧头一斧头地劈砍在木条上。
好器配大侠!这是九州大陆自古以来恒古不变的道理!
淡淡的白色气流在他的四肢百孔流出,又流回了四肢百孔,汉水一片一片地落在地上,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在他不间断地挥动斧头动作下,石中天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与此同时,木剑逐渐成型...
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在不断磨砺的剑身上,其锋利程度竟要反射出光来。
要知道这可是木剑啊!
李落阳微微惊叹,见木剑成型的差不多刚想喊停,说已然足够的时候,这老爷子竟没停下手上的活,继续打磨。
这......
当真是精益求精...李落阳暗自点头。
不过小孩子用不上如此锋利的木剑吧。
咣的一声,石中天手里的斧头落在地上,木剑打磨完成。
李落阳连忙上前搀扶,同一时间,石中天将手里的木剑放到了他手里。
好锋利的木剑。
石中天敢保证这是他二十年来做过最完美的一把器了。
哪怕是木剑,还是本来就在量器百解排名末位的器,哪怕威力依旧不怎么样。
他依旧是最完美的,完成度也是最高的。
......石中天看向眼前的少年,眼里徒增了一丝感激,这种感激还不是长辈对晚辈带有欣慰之意的感激,而是真正同辈人之间才会有的感激,富有感激之情的感激。
他帮他完成了他二十年都没有完成的事请,那就是帮他把炼器的技艺终是踏出了那最后一步!
这可是困扰了他二十年的心魔啊。
心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找不到破解心魔的办法。
就像他不顾儿子女儿的劝阻来着天陵国,表面上是为了治好汗症,其实真正的目的是突破这最后一步!
现在的他已经突破,纵使让他再熬个二三十年汗症又能如何。
准备起身,说些真正道谢的话...忽然四肢无力,又栽在了对方怀里。
“小兄弟......”看样子是炼器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石中天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李落阳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老爷子,他怎么看不出对方已累,只是现在大厅内,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倒显得说不上的怪异。
“老爷子。”
李落阳轻轻将他靠在了墙边,目光落在了那布袋上。
李落阳从腰上拿下装着年糕的布袋,掏出一块年糕放到老人手心。
“谢谢啊......”
隔着袋子也能闻到香味,看来这老头也是个吃货。
正当老师傅狼吞虎咽的时候。
远处传来哒哒哒的铿锵马蹄声,李落阳挠了挠头,忽然觉得场面有些眼熟...
同样是吃年糕,同样是马蹄声,该不会又是什么禁卫军吧。
“快,快去看看,这方圆十里的炼器坊都已关闭,怎会有一家传出打铁声响,莫不是那些武林余党,快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一众禁卫军朗声喊道。
“靠!”李落阳猛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