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手里师兄交给他的单子,将他塞入怀中,双脚策马。
地势平缓,这一路上都是官道,行人的拥簇下,为了避免不熟练的马术引起踩踏事件,李落阳掉转马头到了一个偏僻的走道,继续前进。
这是个几乎没有行人的偏僻小道,李落阳穿越不久后发现的,根据他记忆,此地有一个废旧的马棚,在他打扫干净后,从别地运来刚晒好的干草铺上,很快把它改造成了一个独属于他的临时客栈。
从前无人问津破旧的马棚,被李落阳继承后,只用了几天不到的时间便打造成了一个豪华的客栈。
但他没有一点快乐。
作为一个充分“现代人”思想的他,看似豪华的配置却只是他的不得而为之,在这个科技落后前世文明几千年的世界里,这份思想很容易拉开与这里土著的文化差异。
马棚里建了个阁楼,里面铺满了富家小姐送给二师兄的小玄晶,这些都是他成串项链上扣下来的,全是那些富婆送给二师兄的礼物。异常珍贵,且有避暑降温的功效。
天陵国三季如春,一季酷热。
如今这些昂贵的晶石如同不要钱的土豆一般铺遍了整个阁楼内层。一进内层,就能感受到与世隔绝的舒爽。
他自问没有重生回两千年前造空调的能力,但凭借“劳动人民”的智慧,他还是可以和这儿的土著保持文明上的“距离”的,至少目前是这样...
李落阳已经躺在了铺满小玄晶的房间里,外边炎热的温度仿佛不存在一般,清凉凝神的氛围酥麻他的全身心,默默运起了功。
根骨不行的代价便是一辈子待在御气境,以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穿越到这具与自己样貌名字相同的人身上,他被告知了天生根骨不行,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里,显然没有活路。
李落阳曾引以为傲的剑技在这个世界里好像也没多大用处...
只是让他看上去不像是没有练过武的人罢了。
一切,从头开始,而且更难...
当他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迎面的风吹得宽袍作响,途中江景环绕。
李落阳拍马下岸,在湖边站定,把马牵到了树旁,又是在树上刻了一剑,蹲在河边等船。
独自清净的时候,穿越来一个月来的焦虑,仿佛越聚越浓烈。
作为一个穿越者,与他所看的穿越小说不同,他这样的属于苦难难度开局,而且无依无靠...
李落阳垂下头,放弃抱怨与幻想,坐上了靠岸的船只。
乘船到了湖对岸,店里小二嘴里叼着一根毛笔,递过来一个硕大的包裹。
李落阳接过,清点了一番。
“一个金元。”
与此同时,小二身边的女子从绣袋中掏出一枚金锭,换了一身布衣。
望着她手里沉甸甸的金元,店里小二一改姿色,眼神都变得谄媚起来。
李落阳跟着眉毛一挑。
“他把衣服递给自己后没有理我,而是去跪舔一个出手阔绰的女子?”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打脸桥段开始的征兆吗?
果真如此,小二转过头看他,“说好了上午来,这位公子,小弟我可以等得好苦啊。”
李落阳掏出准备好的小玄晶,藏在了衣袖中,随时准备不慎落地...
“原来是起晚了,难怪难怪。”
望着店小二黄的笑脸,李落阳一愣,捏了捏手心里的小玄晶,背上衣裳后,一脚踏出店门,也没有后话。
原来是他多想了...
只是,认命的两把刀子仿佛架在了李落阳的脖子上,愈插愈深...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不甘眼下的平庸。
俗话人善被人欺,一个人只有狠起来才不会被人欺负。前世,他勤勤恳恳教导学子那么多年,全身心的除了教导别无他物,还是被恶人盯上陷害。
这一世,除了他自己,他决定没有人可以让他大动干戈。
也没有人能威胁他。
平庸并不刻在他的骨子里。
作为剑道馆的名师,太原市曾经最强的剑道宗师,李落阳带领弟子们多次摘得世界大赛的冠军,笼罩在无数荣誉下的他已经诞生了属于自己的道义...剑心。
作为前一世唯一一个获得剑心的年轻一代,李落阳有自己的特立独行,那便是一场不败。永不被摧毁的...信念!也是为什么,他最后没有选择隐忍,还是挥剑。
剑心已成,比信不凡!
待他驾船回岸,把全部印有自己宗门的“广义”二字的衣服安在马背上的时候,才注意到此时天色已暗。
望着远处淮水城灯火通明的闹市街道,他把手放在双眼前,两岸灯火透过他的手指缝照进来,忽地看见了卖串糖葫芦的小商贩,又或者是小孩追着风车,满是笑脸......
李落阳放下手,猛地一脚踢翻了身旁的一块草堆。
一瞬间,无数草皮从他的脚边滚过。
他抬头看去,旁边的林里窜出来一伙长相蛮狠的人,竟是不知不觉围住了他。
一共六七个壮汉,脸上神情皆是来者不善以及惊慌,慌张地看着身后,显然是刚乘船上岸。
李落阳扫着眼前这帮架势不菲的土匪,在他们身后穿上流血的尸体上停留了片刻,凝神。
为首土匪一脸蛮狠鼓动他手臂上的肌肉,疑惑地地盯着素不相识的少年。
为何眼前的少年不怕他呢?这不符合常理啊。
李落阳余光开散,自顾自地去解开马绳。
“喂,小子。”壮汉呲牙咧嘴,“识相的,把你马交出来!”
“我妈在地球。”
哪怕已经不在那个世界,李落阳还不停别人侮辱他的至亲。
解开马绳,淡淡一言。
壮汉一愣。
什么意思?
是不借吗?他还从来没听过敢不借他们马的。
这个少年郎怎么回事,竟然违逆他们?他以为自己这样很吊?
壮汉当即愤怒起来。
“那今个儿就别外出了,我满城落熊说的。”忽然一个土匪从壮汉身边冲出,拔出背上的流星锤,朝着李落阳虎虎生风地冲过去。
面对杀人灭口的攻势,李落阳不得不剑鞘脱开,拔出长剑,硬着头皮顶上去。
嘭。
刀斧相撞!土匪手里的流星锤撞开了长剑,李落阳的双手猛地一颤,直接摔在地上。
果然不愧是废物的根骨...
望着对方,那冰冷无情的明显是手中沾染了需多鲜血才会有的目光,李落阳好不疑问的肯定,只要他松开手里的剑,下一秒松开的,就是他的脖子。
不,或许都不用他松开...
一切的剑技不管用,两人只用似乎被一股力量充斥,李落阳连连落入下风。
李落阳的死似乎已成定局。
就在这时,一身尖啸从身后传来,危急时刻他被人从后腰处撑起。同时,随着一声豪迈呼喊,眼前土匪的流星锤被荡开。
一柄水蓝色的剑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李落阳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认命的人,瞬见一愣,便回过神,这是绝顶高超的剑技,但又有些不同...他并不受那股奇怪力量的影响!
知晓无数剑技技巧的李落阳立马甩动手里的铁剑,顺着水蓝色剑破开的方向,一把斩出。
一瞬间,血洒眉间。
连忙翻马上背,再一刀砍断马绳,在此之前,他狠狠踹了那土匪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
当李落阳回头,已经看到满地尸首。包括那土匪,全都已经死绝。
先前那位出手阔绰的女子此时素衣淡妆地站在那里,身上已经换了刚买的布衣,瀑布般的长发从她的两耳畔缓缓落下,两人四目相对时,李落阳注意到,一股淡淡的白色气流从她的鼻尖流进,再从她四肢百骸流出,最后,身边多了几道若隐若现的残影,渐渐消散了去。
她朝自己看了一眼,马蹄声已经带着他远去。
眼前女子的身影渐渐成了地平线另一边的糊影。
刚刚的那是什么?剑法?斗气?气流?
她身旁的影子又是什么?
一股子记忆忽然涌入了李落阳的脑中,他开始知道接纳属于这个世界真正的记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