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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落羽般的雪絮纷纷扬扬,从迷茫的苍穹中飘舞而下,温柔的,连绵不断的,银白了行人的双鬓。路旁的梅花争奇斗艳,幽香缭绕,断人心魂。落梅和飞雪在天空中弥漫,交织,湮没了整个世界。

这,便是雪国。一个如梦幻般美丽的国度。

红锦毯,雪骢马,嘹亮的欢呼声震动天宇。惊原和离夜高骑战马,气宇轩昂。身后,紧跟着铠甲银亮的雪国将士。

华丽的宫门前,众人纷纷下马,叩拜他们尊贵的王。

王面露微笑,深蓝色的眼眸中似有大雾弥漫。

鸾鸟低鸣,精美的锦车轻稳落地。明城走下车,微微躬身道:“王。”

明城的神色是如此的傲慢,伫立在王身边的占星师南天不由怒声道:“明城,你见到王不叩拜,实在是太放肆了!”

王挥手道:“血莲乃雪国圣物,十六年前无故离踪,今日失而复得,大祭司功不可没啊。”

明城淡然道:“守护血莲是每个雪国族人应尽的职责,臣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王,请看——”他手指王宫的最高处。只见冰塔的顶尖灵光交错,一朵神奇的莲花忽然出现在浮云之中,瑰丽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片天地。

“血莲,是血莲啊!”雪国族人不由齐声高呼,纷纷顶礼膜拜。同时,人们也在拜奉他们伟大而神秘的大祭司。

王道:“今夜举国同欢,朕将隆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会,为大祭司接风洗尘。”说完,王握着明城的手,带领众臣,步入恢弘的宫殿。

“弈儿,你是不是探测到了什么?”南天问道。

南弈凝望雪空,星眉微锁,“东方之曦隐有晨光闪烁,暗云之下变化莫测,这是几百年来未曾出现过的异象,似乎,只为等待某个人的到来。”他手握的灵珠可以扭转乾坤,探知一切祸福。“而且父亲,你不觉得冰塔之上的血莲甚为怪异吗?”

南天久久注视着奇异的血莲,却始终看不出任何端倪。是的,弈儿的占星术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可以探测到常人无法预知的征兆。

南弈的眼眸深邃,“雪国,将会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彻底发生转变。命运的劫数无法避免,如今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

父子俩的神色凝重,辉煌的灯虹刹那间湮没了他们的视眼。飘渺,若无。

雪暖阁,玉挂帘。

精美的鸾镜中,新月夫人的银发如瀑,容妆华丽,“大祭司此次出海,定是满载而归的吧?”

“是的,夫人。”惊原持剑而立,“此刻圣物血莲已经悬挂在冰塔之上。”

新月夫人微笑道:“我早就知道,得到血莲,对城来讲轻而易举,这些年只不过是他不愿去追寻罢了。对了,你们这次还带回了什么奇珍异宝啊?”

“一个女子。”惊原答道。

“是吗?”新月夫人缓缓起身,“城带回来的女子。必定有过人之处。”新月夫人的华衣曳地而过,穿廊绕道,驻足在一见水晶屋前。“大祭司带回来的女子就在这里面的吧?”

守门的卫士恭敬的点头答道:“大祭司吩咐,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吗?”新月夫人的面容淡然,“可如果我偏要进去,你们拦得了吗?”她蓦地出手,一条紫色的长绫从衣袖间抖落而出,迅速的,轻然无声的,击打在守门卫士的身上。守门卫士应声倒地。接着,紫绫自动回缩,隐藏于无形间。然而。新月夫人正欲进门,就被一股强大的灵力弹出界外。

“你真的很想进去吗?”一道熟悉的声音隐约传来。

新月夫人猛地一惊,转身。只见明城风度翩翩地走来,灿烂的华袍湮没了她的视眼,仿佛,这便是她的整个世界。“城,我只是想看一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让你如获至宝?”

明城走到屋前,挥落衣袖,屏障隐没。“那你就进来吧。”

屋内华灯明亮。紫晶闪烁,凝人的幽香顺着玲珑的玉帘徐徐上升,缭绕,醉人心魂。锦瑟浓密的黑发如流水般铺泻暖榻。那是一张惊尘绝俗的脸庞,宁静,纯洁。

新月夫人觉得自己的华衣容妆与眼前这个沉睡的少女相比,沾满尘世的庸俗。“城,你说,她像不像以前的我啊?”

“忘了。”明城淡然道。

新月夫人觉得自己仿佛跌落到谷底,失落,冰冷,阴暗……她最深爱的丈夫竟然忘记妻子曾经美好的模样,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啊!

“你可以出去了。”明城走到榻前,“明惜醒了,你去看看她吧!”

“真的吗?她终于醒了。”新月夫人的脸上浮现出喜悦的光芒。她在门口稍微停顿,然后迅速消失在梅花丛中。

明城袍间的灵光如落花般轻洒而下。锦瑟缓缓睁开眼,疑惑地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面前这个面容俊贵的男子身上,“这是哪啊?”

“这便是雪国,一个你从未见过的世界。”明城推开水晶窗,一阵浓郁的幽香扑面而来。他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出垂帘外,一片莹白的雪花轻盈地飘落在他的指尖,“雪花,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有时美丽得令人狂醉,有时却残忍如无情的寒剑。”

锦瑟望着窗外奇异的景象。这,便是姑姑魂牵梦萦的地方吗?锦瑟问:“请告诉我,我的族人们此刻在哪?”

明城道:“他们在一个很安静的世界,不会有人再去打扰。”

锦瑟道:“那你可以带我去见他们吗?”

“可以。”明城轻轻地揉碎指尖的雪花,“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锦瑟道:“只要能够见到他们平安无事,我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明城温柔地望着锦瑟纯洁如玉的脸庞,露出深沉的微笑。一切,仿佛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眉的新月悬挂夜空,冷莹的明光静谧地洒落在宏丽的宫殿上,幻光交接,瑰美如画。无边的广场华灯锦簇,灿如白昼。

王道:“血莲乃雪国圣物,今日终于完璧归赵,愿上天的恩泽永远庇佑我们每一个雪国族人。”王十指合并,虔诚地祈祷。众臣纷纷跪地,对着冰塔之上的血莲顶礼膜拜。

圣物血莲隐藏在暗云中,诡秘的光芒若隐若现。过后,鸾歌流舞,众人举杯同庆。

明城斜躺在暖座上,如水的月华温柔地洒落到他的璎珞华袍。他优雅地抚摩着晶莹的玉指环,“灵珠颤动,祸福隐现,我们的南弈大占星师,你是否探测到了什么?”

南弈的面色沉重。以他精湛的占星术探测到,此刻悬挂在冰塔之上的,并非是真正的圣物血莲,而是笼罩着障眼法的虚幻物。可以,没有人敢怀疑圣物的存在,就像没有人敢亵渎神灵的庇佑一样。南弈深知,一旦说出他的猜测,整个雪国,必将引起天翻地覆的****。

“哦,我想可能是因为圣物的突然出现,灵珠才会产生异样的反应吧。”南弈道:“圣物的降临,只会给普天带来永享不尽的容福,怎么会有灾祸出现的呢?除非,圣物并不是原来的圣物,那么灵珠也就不再是原来的灵珠了,大祭司,你说是吧?”

明城手握银白色的酒樽,“圣物毕竟是圣物,这是不容置疑的,想来,是你的灵珠出现问题了吧,听闻大占星师不仅术法精湛高明,而且袍间隐藏的灵剑可以斩断风的速度,是吗?”

南弈道:“这不过是众人的追捧罢了,大祭司身后那些神秘的剑客,哪个人手中的寒剑不比疾风的速度还要快上千倍万倍?”

“这不算什么。”明城道:“你知道世界上最快的东西是什么吗?是时空隧道。朗朗星空,乾坤无度,现在有一个人,他手中的寒剑可以超越时空的流转,使人看到以后的自己,你相信吗?”

“这倒是前所未闻的。”南弈旋转灵珠的双手不由轻微地一顿。那个人手中握的,是一把多么可怕的寒剑啊!

王道:“世界上果真有如此奇人吗?快告诉朕,他在哪里?”

美酒的清香缓缓地弥漫,氤氲。明城俊朗的脸庞犹如云雾般深不可测,“他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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