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儿怔了一下,道:“你说。”
我便把心中想好的东西说出:“我想知道那个人的行踪,具体位置,武力如何,弱点是什么,他有没有得罪过谁,等等等等,关于他这个人近三年内的一切……”
程熙儿笑笑:“这些我已叫人去了解了。”
我有点不愿相信地望着她,道:“你……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些东西的呀?”
她淡淡地笑:“因为这也基本是我想弄清楚的啊!”
我笑了:“默契!”——这也令我对个姑娘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用现代的话说我觉得她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女子。
后来我们又就这刺杀的事情聊了一会儿,天色有些晚了,她便起身告辞,我跟她道了句晚安,让她懵了一阵,然后才微笑离开。
翌日。
我让她去帮我买了些文房四宝和些书籍回来,她照做,也没多问什么。
这天的饭菜吃依旧她亲自动手弄的,她没有再到外面买,或叫人送来。我便有些无奈地做起帮他验菜的小白鼠。
其实我提出过动手来给她露一手我的厨艺的,可是她却怎么都不让。理由也很简单,我伤未好,身体欠佳,不可下厨,连进厨房都不行,还有就是她要继续琢磨她的厨艺,从失败中吸取教训,然后把厨艺提高,日子长漫漫,有的是我提高厨艺的时候。
最后,不出所料,她煮的饭菜依然很难吃……
到了这一天晚上子时,毫无睡意的我,起了床,来到院子里的石头椅子上坐着,然后仰头望着天上一眨一眨的星星出神。
这样子过去了少许,她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身后响起:“你怎么出来了呀?”
我被吓了一小跳,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没有扭头望向她,只道:“睡不着。你呢,怎么还不睡?”
“我也睡不着。”
我扭头望向她,在夜色朦胧中,我见到她有几分羞涩地站在一旁望着我,我拍拍我身旁空着的椅子面,道:“那是否要过来坐坐,一起看看星星,看看月亮,说说话呢?!”
她迟疑少许,低声“嗯”了一声,尔后有几分羞涩地过来在我的身旁坐下。一股别样的香味儿从她的身上散发,直直扑向我的鼻腔,让我有些迷醉去。
我没有说话,望了她几秒,便重新仰头望向满是星星的天空了,当然余光还是时不时控制不住地投在她的身上的。
她一落座,就有几分刻意地跟我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我故意地靠近过一次她一点,她便挪了挪,跟我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她也没说话,她也仰头望着满是星星的天空。
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许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女人的心海底针,谁又能猜得透彻呢!
反正我已打定主意,暂时如她所愿,与她保持这种既亲密又有些不亲密的平淡关系,不想更近一步什么的。
我们就这样像对默契的情侣一样坐在那石头椅子上,安静地看着满是星星的天空,沉默着。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她先开口打破沉静:“天逸哥哥。”
“诶。”
“我不太相信我手底下那些人的办事效率,我想明天亲自过去为你收罗你想要的那一切,亲力亲为我心里踏实点儿,毕竟时间不多了。可以吗?”
“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伤未痊愈,还是在这里多养几日吧,那事儿我会做好的,你就放心吧!”
“让你费心了,熙儿。”
她扭头望了我几秒,尔后轻轻地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道:“为你做事我心甘情愿,不费心的。就是,我离开后,我担心你照顾不好你自己,一个人换不了药。这样吧,我让隔壁家那个大婶儿过来照顾你吧,我给回些钱她……”
我定定地坐着,不动,让她静静地靠着我的肩膀——不受伤的肩膀:“不用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给我留些银两就好。”
“这个……”
“勿要担心啦,你天逸哥哥虽然失忆了,但是最起码的自理能力还是有的。这两天我已恢复得不错,你就尽管去做那事儿吧,切记注意安全!”
“可是……”她欲言又止,一会儿后,便又轻声道,“你不喜欢那大婶儿过来照顾你就不用她过来了吧,但我会安排酒楼的人按时按点送饭菜过来给你的,这个你可不能反对啊,得听我的。”
“嗯,听你的。”
她扭头望了望我,脸上挂着微笑,继续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磨蹭了几下……
我有几分不能自己,也可说是顺便地抬起了手,轻轻地揽住了她有几分单薄的翅膀,她惊颤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挣扎开。
我用头轻轻地抵在了她的头上,揽着她的肩坐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这种感觉挺新鲜、挺美妙的。
当然,她也没有说话,就那样定定地站着,不过我能感觉得到她此刻的心在砰砰砰地跳得飞快,她紧张了,身体蹦得紧紧的。
这也属正常的反应,毕竟她生活在这个思想传统保守的年代里。
想必要是他那父亲大人知道她跟我这个冷血的“刺客”如此亲密地坐在一块儿,肯定会气得半死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都未曾婚嫁,就跟一个男子如此loulou抱抱,不成体统咧!
嘿嘿,若是他真在,我想我应该还会坏坏地亲上他这个女儿一口呢,气得他吐血去,让他瞧不上人。不过啊,他若真在,那么我肯定是有些怂地把手放开,然后乖乖道歉,求得他原谅啦,谁让自己没武功,跟他较量的资本都没有呀!
之后我们就是这样依偎地坐着,时不时说几句话,平静平静的。过了个把时辰之后,夜太深,已有些微凉,我发觉她睡着了,便没有去轻唤她醒来,而只是轻轻地抱起了她,好在她不重,也就百十来斤,否则伤未愈的我是抱不起她的。
我抱着她进了她的房间,然后把她轻轻地放到了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我借着灯盏散发出来的微弱的光线,望着她那张恬静而精致的脸,淡淡地笑了:
“真美!”
我有点控制不住地凑上去在她的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脸不知为何便刷地一下红了起来,但她没有开眼,也没有动。
我望了几秒她,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房里传出她的嬉笑声,可这嬉笑声也就两三秒钟,便没了,好像是她做了什么美梦笑出来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那儿回了房……
次日早饭过后,她准备了一下,我便送她到了院门门口,她有些不舍地离开了……这偌大的院子一下子便得冷清了下来,只剩我一个人了……
***
斗转星移,日夜更替。
秋风阵阵,枯叶纷飞。
很快,距离那半个月的期限也就剩下四天了。这个时候的我正和程熙儿坐在一辆大马车上,穿梭在通往刺杀目标人物所在地——成汕城的蜿蜒林间大道上。
此刻的我已从程熙儿的口中把刺杀目标人物的具体情况摸了个清楚:
目标人物:高昔廉。
性别:男。
年纪:四十三。
职业:商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钱多。有武功。手段狠辣。酷爱玩弄妙龄少女。
家庭情况:有一位老母亲,七十多岁,娶有十一个老婆,除了比他大的,从十七八岁到他这个年纪的都有。有八儿七女……
作死原因:近来做生意的手伸得太长,动了一个背景深厚的大人物的奶酪,可能不懂周旋与沟通……
这个背景深厚的大人物,暂不得知。
但很趋向于大殷国皇城中的某位位高权重的老家伙。
“天逸哥哥,这事你确定要自己做吗?”程熙儿有些担忧地望着我。
我淡淡地道:“这已是你第六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她有些委屈地道:“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我道:“你知道的,我没有烦你的意思。”
“嗯。我知道。熙儿看得出来,天逸哥哥你现在很紧张。”
“不就是杀人而已嘛,有什么可害怕的。”我故作淡然地笑笑,尔后收起笑容,有点低落和无奈地道,“你知道的,我没得选择,谁让我之前就是干这个的。呼……做完这单后,我想办法去找那个家伙好好谈谈的。”
其实这些天来我对刺杀这事儿也反复想了许久,也度量了很久,但终究没有去选择让程熙儿带自己去中月山庄躲藏——这条路其实是可以选择的,暂时保自己的命先嘛,但是我不愿选,毕竟不定的因数太多了,同时以现在弱弱的我跟欧阳燕雪背后的人硬杠是没有任何胜算的机会的,我也不想不敢去挑战对方的底线。
话说到这个新世界已有月余,立足未稳,日子多在伤中过,惶恐、不安、紧张总相随。在这种情况下,我还真没找到一条比执行这狗血的刺杀任务更好的生路了。
当然,这不是我去杀人的理由,但为了自己能在这个新世界里活下去,我已别无他选。也好在刺杀的对象不是什么好货se,算得上是一个恃强凌弱,欺男霸女的老se魔,这种人跟前世黑恶势力差不多性质,虽然前世我不是j察,但我也知道这种黑恶势力是gong安j察极力打击、铲除的对象。
刺杀他就当是我为了自己的命,也为了那些被他欺负过、凌辱过、欺压过的人出口恶气了。
如此样想着,未尝杀过人的我,心里有了些许安宁和好受。
“熙儿支持你。”可是到时那个家伙会跟你聊吗?”
“到时……争取一下吧!”
“嗯!”
“以前的我在干这种事情的时候,会紧张吗?”
“熙儿记得不会。当然,那时候你总是神出鬼没的,也不让我像现在一样参与帮你。”
“应该那个时候的我很强吧?!”
“不是应该,而是确实。不过那时的你很冷,对熙儿从没这般样过。或许,那个时候的我着实有些烦人了吧?!”
我淡淡地笑,不言语。
我拿出她为我准备的强弩检查了起来,其实她还为我准备了石灰粉、短剑。她还跟我一同制定了我接近目标,杀死目标等一系列看似行之有效的计划。
她又说了几句什么,好像是说给我听的,又好像是自言自语的。我也没有搭话。
突然,马车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