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靠在一边站着就可以了的呀!”
“切,你以为我不懂啊,可我总得找个宽点的地方,不让后面那些蜂拥而来的人把我的水撞翻了啊!”就在这时,前方十几米的地方出现了我想寻找的那种宽地方——一个挺大的人家的家门口,“地方要到了。”
我跨出几大步,即刻稍微“刹车”,往那门口那儿靠上去。可是就在这时我立马听到他说的一句:“嘿嘿,迟了。”
他这话音未落,我那近她身边的桶就突然被她用力拔了一下,之后我便不由控制地转起了圈圈,只为维持扁担平衡,水不要都洒了。
接着便被那些追上来的抓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撞……也不清楚到了第几个撞了,我的扁担便被撞掉了,挑着的水桶也被撞飞了,水洒了一地,我人也倒了地!
狼狈不堪,又无可奈何!
“嘿嘿……来啊,来抓我啊,你们抓不到我的……”
“抓住他……”
“小贼你别跑……”
“小贼你有本事别跑……”
我听着这些有点无聊的对话慢慢远去,我方才慢慢爬起了身,整理起弄脏也湿了些的衣裤,理弄了一下乱乱的、沾水、沾了泥土的头发。
在这时我方才觉得留着长发,是真的忒不方便,整得我都有点想把自个的长头发剪了去,然后整出一副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别类的模样儿来。
这些人或许是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观念的影响,所以绝大部分都留着长发,即便偶尔去修理或梳理掉的头发,也会收好,保留着,到死时带入棺材……
“真特么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第一次出门,就遇上这狗血的事情,遇见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我摸了摸生痛的、原来未愈的伤口处,咬牙忍了忍,有些不爽地望望那远去的一个在逃一群在追的人群,然后去捡起倒在一旁的、空空如也的水桶和扁担,便有些沮丧地往水井的方向走……
半个多时辰后,我方才把两桶水挑回了我的淸园居小院,倒在了厨房外的大水缸里。这时外头阴沉的天便噼里啪啦下起了雨。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的雨——秋雨。
在前世,在我那江南水乡,秋季的雨一般很少,即便下也不会很大的,秋高气爽,万里无云,一般是常态。
可现世的这儿,却恍若有些不一样,这场雨酝酿了半天,下了,就是倾盆大雨,且下了小半天,天空依旧乌云密布,没有一点停的意思。
我站在屋中望了会儿雨,就去搬来了锅碗瓢盆,到屋檐下排开,接水……
一阵子之后,院子那插上木闩的大门被敲响。
“咚咚咚……”
我怔了一下,提高声音问:“谁呀?”
“咚咚咚……”
我又提高声音问了两次对方是谁,回应的却总是“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心感困惑,本来不搭理,毕竟这个新世界我还不是很了解,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对方一直都敲着门,孜孜不倦一般——烦人。
略作思索和度量之后,我回房中找了油纸伞,打开撑着走向了那院子的大门。其实此刻的我已做出推断:一、对方肯定不是她——程熙儿,若是她——她一定会出声的;二、对方不是像那欧阳燕雪高强武者之辈,若是这类,会无聊敲门,那才怪。
我走到大门那儿,没多想,也没过多迟疑,直接伸手去开了门,刚想骂几句什么,可见到对方是刚刚那个被众人追的、摆了我一道的小贼,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丫的,你来这里干嘛?敲我门干嘛?啊?”
对方先是怔怔,之后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大哥,我此次冒雨前来,是专门为刚刚的事情道歉来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态度诚恳,不断地说着对不起,且是在大雨之中,没有任何的雨具挡雨。
面对此情形,我有点于心不忍,也发不起脾气来了,心软了:“好了好了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了,此事就此罢了了。”
“谢谢!谢谢……”
“好了,那哪里来的,就哪里去吧!”
“这雨好大哦,真的好大……”她没有离开,只楚楚可怜地望着我,“大哥,你……你家中方便吗?能让我进去躲一会儿雨吗?”
我想了想,便做了决断,让他先进屋中躲雨,他便当然不让地说着感谢进了门。
我关上门,然后同她一块穿过了院子,来到了我房间的门口,我收起伞,放一旁,望了望如落汤鸡的她,之后回房拿了条干的毛巾出来,递他面前:“这是干净的,不嫌弃的话,就拿来擦擦身上的水吧!”
他望了我几秒,伸手拿过了干毛巾,说了谢谢!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开口:“你是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我跟着你过来的呀!”
“啊?”我有些惊愕,“你……你为何要跟踪我啊?不是,你不是被人追的小偷吗?怎么就跟踪我了呀?”
“跟你道歉呀!”
我皱了一下眉头:“拉倒吧,你,这种鬼话谁信啊!”
“啊?”他显得有些惊讶,或许是见我冒出这一句前世里才用的话语,听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吧?!
我也不做过多解释,警觉地望着他,跟他拉开了些距离,上下打量着他,道:“你……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啊!嘿嘿……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紧张了?”
“我……我怎么可能会紧张,我乃是……”我刚想夸张地爆出自己是刺客韩天逸的身份,唬唬对方,可转念一想,觉得还是算了,便道,“我乃是会武功之人,怎会怕你一个鸡鸣狗盗之辈。说吧,到底为何跟踪我?来这里所为何事?”——摆出一副审问的态势。
“瞧你说得,好像我真是那鸡鸣狗盗之辈一样。”
“难道你不是吗?”
“不是。”
“不是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追你?”
“他们觉得好玩就追咯!对了,我刚才见到你挑着水跑,觉得你好憨好傻啊!”
“你……”我有点不爽他如此说我,可心里却也觉得他说的没毛病,当时自己确实是脑筋短路,方才干出那逗比的事情来。若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会那样囧了。
我做了次深呼吸,假意笑笑,道:“看得出你并非是真心来道歉的,而是来恶心我的,同时你就是一个鸡鸣狗盗之辈。”
他莫名其妙地笑:“公子,莫要那么早下结论嘛!”
“难道我说错了吗?”
“错了。第一我是真心来道歉的,并没有恶心你的意思……不过,嘿嘿,你当时真的好憨好傻,我当时见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这人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啊,一点都不懂变……”
“够了啊!”
“呵呵……够了够了,不说这个了。”
“第二呢?”
“第二就是本少侠乃是见到一个恶少欺负一个姑娘,方才出手修理他,拿走了他的吊坠和钱袋,仅此而已。”
“哈哈……”我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可这个谁信呢?”
“你……”——不知为何顿住,没有说下去。
“说说你此番前来的真实目的吧?不要跟扯那些没用的!”
“道歉。躲雨。”
“除此还有吗?”
“没了。”
我点点头,尔后回房拿出程熙儿给我留下的钱袋子和我的一件干的衣服,然后先把钱袋递到他面前:“我并不富裕,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你拿着吧!雨晴了就离开吧,我就不挽留你了!这些钱省着点花,应该够你花上一阵子了!我是这么觉得的!对了,我有个小建议,在你用完这些钱之前,最好能找到份事儿来做,莫要再去干那鸡鸣狗盗之事了,那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他轻咬下唇,望着我笑,却没有伸手来拿那钱袋子。
“你笑什么?拿着吧!”
他摇摇头,笑望着我,没说话,同时也不伸手来拿那钱袋。
我便直接把钱袋塞到了他手上,然后把衣服也塞在了他怀里,告诉她这是我干净的衣服,让他将就的换上。他微笑着说谢过。
我望了他几秒,然后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嘿,你是个女的吧?”
“啊?”他怔了一下,表情有点错愕,然后笑道,“你觉得我是?”
“随口问问而已。”我随即伸手去想拉扯一下他的脸,看看是假脸还是真脸,她却一个机灵后退几步,避开我伸出去的手。
“你干嘛?”
“看不出你还挺俊的。”
“你喜欢男的?”
“啊?”
“没什么……嘿嘿……”
我愣了几秒,知道他的话意思,但我不做解释,只耸肩,平摊了一下手,什么都不说。
其实我觉得他是个女的,也就是女扮男装,因为被雨水淋过的他,脸上的污迹基本没了,皮肤又白,手又纤细,他没有喉结,且由于雨林的缘故,原本宽松的衣服,有点下垂,前胸便有点微凸……
可既然他不承认,而是以这种反问的方式反问于我,我便不打算追问,刨根问底,因她是女人是男人对我来讲都没意义,我对他来自哪里,叫什么,是男是女,也并没多大兴趣。
我去把程熙儿的房间打开,让他去里头换衣服,歇息,交代他不要乱动里头的东西,他都一一应允。
之后我便回了房。
其实此刻我心里也有些矛盾的,但是我觉得自己如此做只是在做一件破财消灾的事情,我心里依旧认为他是为钱而来的,同时知晓他不是那般简单,毕竟他能够在众多追击者的追击下脱身!可不是那般简单咧!
一个多时辰之后,我肚子有些饿,可是外头还依旧下着大雨,想必那饭馆的小二是一时半会不会给我送得饭菜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