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方三爷哪里古怪了？”张茂问道。
方鹤言还没开口，蓝和已经说道：“方三爷应该是认识那个腰牌的。我看他见到腰牌的时候，有些不太自然。我说得对得么，小言？”说着蓝和转头看向方鹤言。
“蓝和真的是料事如神啊。”方鹤言感叹道，“我三叔认不认识这个腰牌我不敢说，但是他应该是认识上面字的。这上面的应该是拜月古族的文字。”
拜月古族会把文字写得很漂亮，一句话看起来就是一幅画。
方鹤言解释道，同时还用手指蘸着酒画了三个完全不同的图案，“你们看，这是古拜月字里面的你，你好和你们好。”
这三个图案，大小几乎相同，但内容却大不一样，很难让人联想到刚才方鹤言所说的三个词。
看着图，蓝和感叹道：“果然在学识方面，还是小言厉害啊。难怪南京城里的那些夫子，都感叹小言的博学呢。”
方鹤言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我会这些古拜月文字只是巧合，而且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并不精通。就像那腰牌上面的字，我并不认识。”
“那你是如何知道方三爷应该认识呢？”张茂问道。
“因为方三爷的师父龙老前辈就是苗人，而且还是苗人中的贵族。”蓝和说道。
龙这个姓在是云贵川土人汉化后自己取的姓氏之一，也算是当地的大姓。苗人相传就是拜月古族的后裔之一，所以龙老前辈懂一些古拜月文字很是正常。
方三爷作为龙老前辈唯一的弟子，从小跟在龙老前辈身边学习，因此他能认识也就正常了。
既然方鹤言已经点出那是古拜月文字，凭借蓝和对江湖典故的了解，自然就明白其中的缘故了。
这一番话让张茂再次感叹道：“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朋友啊，蓝和公子博古通今对江湖典故可谓了若指掌，而鹤言则是博闻强识，天大的学问也难不倒你。”
听了这话，蓝和倒是没什么，方鹤言的脸却是刷的红了起来，连忙说道：“哪里，哪里。张茂兄弟能得到蓝和的称赞，他说你心思细腻，通透，百无一漏，这可是难得的评语啊。”
“原来公子还这样说过，倒是没有想到啊。多谢公子高看了。”张茂也没想到蓝和对自己评价如此高，高兴之余也有些差异了。
蓝和打断了这两人的吹捧，“张茂小哥，你记得当时王华拿出腰牌的时候，方三爷的眼神是看向谁的么？”
听到蓝和的话，张茂闭上眼睛想了想，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当时方三爷先是看了腰牌一眼，然后看向了右侧，但是却并没有得到回应的样子。而当时在三爷右侧的人不少，这个我看不出来。”
“小言，你也帮忙看看当时在三爷右侧的人，看看从张茂小哥的记得的角度看过去，到底都能看到谁。”看到张茂有些不确定的样子，蓝和叫上了方鹤言，一起回忆。
接着，只见张茂已经在桌上用酒杯摆出了当时众人的方位，接着用两根筷子在代表方三爷的酒杯上摆出了一个他视野的夹角。
接着张茂又不停的闭眼回忆和睁眼调整，力求让这视野范围与当时一致。
见到这一幕，方鹤言终于明白蓝和说张茂心思细腻百无一漏的原因了，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张茂居然能完整的还原出来。
接下来，方鹤言和蓝和也加入到调整之中，将众人的位置一一确定了下来。
接着方三爷当时所看之人就一目了然的出现在了眼前。
“这，怎么可能。”方鹤言有些惊讶于这个结果。
听到这吃惊的声音，蓝和问道：“是谁？告诉我。”蓝和虽然没有看到结果，但是在心里他是有一个预判的，他现在很想证实自己的想法。
在安静了片刻之后，张茂回答了蓝和的问题：“是方家老爷子和管家方福。”
接着张茂说出了自己的分析：“我觉得方三爷看向方老爷是情理之中的吧，毕竟方老爷对叶大侠有恩，叶大侠也与方老爷情同父子。方老爷可以说是最了解叶大侠的人了。”
“我爷爷和福爷爷两人亲如手足，我爷爷知道的福爷爷应该也知道，所以三叔到底看的谁其实还是不清楚的。”方鹤言摇了摇头说道。
“那么我们可以先和福管家谈谈，虽然之前我们有些误会，但我想这也到该解释清楚的时候了。张茂小哥，你说是吧。”最终还是蓝和做出了决定。
午餐之后，方鹤言就先行离开，去找方福约个时间见面。
方鹤言走之后，张茂看着蓝和脸色却有些尴尬的说：“蓝和公子当真等会儿要把我们准备埋伏福管家的事情告诉他么？”
蓝和却是微微一笑，“怎么张茂小哥这个时候怕起来了？”
听到这话，张茂反而是豁出去了，“我倒是不怕，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张家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就相关一切的后果。只是怕引起公子和方家的隔阂，耽误了公子的大事。”
蓝和自然明白张茂想的是什么，示意张茂不必担心，一切有他，到时候知道什么照实说就好了。
这边蓝和与张茂商量着等会儿如何给福管家说之前的事情，那边方鹤言已经到了福管家平日居住的小院。刚到门口，就有小厮招呼了这位刚到方家庄的小爷。
不过另方鹤言有些失望的是，方福现在并不在庄上，而是已经起身去了大同。至于更多的消息，比如去哪里，去干什么，这个小厮就一问三不知了。
就在方鹤言准备回去告诉蓝和这一消息的时候，他却遇到了他的父亲，方家五爷方白石。
方鹤言对父亲有一种打心底的畏惧，看到父亲自然是下意识的想要躲着，却不想刚一转身，就被叫住了。
“鹤言，这是要去哪啊？”
方鹤言无奈，只能转身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回父亲，孩儿刚才去找福爷爷，却不想福爷爷已经去了大同，现在准备去告诉蓝和公子这个消息。”
“那你先别去了，跟我回去，我们爷俩说几句话。”方白石的话不容置疑，方鹤言也没办法只能乖乖的跟着父亲回到自家的小院。
刚一进门，还不等父亲发问，方鹤言率先开口问道：“我们是在先生那里认识的，他帮过我不少忙，我也帮过他的。这次是我邀请他过来的，我绝对信任他。”
短短的几句话，方鹤言说出了方白石想要知道的大部分内容。而方鹤言口中的先生，是当世的一位大儒，学问人品具是一流，虽然不是武林中人，却也是方白石的至交好友。方鹤言在南京做学问的时候，大多寄宿在他的家中。
听了这几句话，方白石稍微放心了不少，自己这位老友常常以刘梦得自比。能在自己这个老友家中出没的人，至少是出身清白，品格端正的。
“那蓝和公子看起来温文尔雅，到真是先生会交往的人物，那他的武功如何呢？”方白石夸了一句，接着问道。
听到对蓝和的夸奖，方鹤言有些骄傲的说：“蓝和公子是多琴坊嫡传弟子，武功不在四公子之下，至少我打不过他。”
“你算什么，多琴四公子，名扬天下，和你如何能相提并论。为父虽然没有亲自见过他们出手，但是据说已经达到老一辈高手的境界。这蓝和公子当真有如此之强？”方白石有些不信。
方鹤言有些不满父亲看轻自己的武功，想要辩解，最后却还是反问到：“那他今日飞针手法父亲怎么看？”
方白石想了想说道：“今天你这朋友的飞针手法，可是厉害至极啊。如果当时是对为父出手，估计我也不能全部避过。”当然他说的是不能避过，至于其他的防御手法，他还是有的。
“而且飞针虽然很多人能做出，但是那对于毒素的判断却是更为可怕，如果不是那双眼睛，多琴四公子，或许该有他的名字。可惜了！”方白石想到蓝和的眼疾，终究还是为蓝和公子感到一阵惋惜。
听到这话，方鹤言却没什么不满，从父亲的语气中，他能感受到父亲已经放下了疑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子侄的一种关爱和惋惜。
“蓝和公子的眼疾，”方鹤言出口想要说点什么，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硬生生的改口说道：“他比那些有眼睛的人能发现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方白石察觉到儿子的些许异常，但是却没想太多，蓝和公子对声音和气味的敏锐，确实让很多人自愧不如。却没想到方鹤言此刻内心想的是：“他这双眼睛，可厉害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