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三人刚刚进入石道的时候,蓝和的心并没有放在路上的,反而是在回想刚才的那一曲。
刚才那一曲虽然到了后面也都是发自于蓝和自己的内心,但他却是有些担心,他知道自己最后的弹奏一定是和那遁甲门前辈所谱之曲不同的,但为何仍然能打开大门,还得到了前辈的赠琴呢?那如果是按照前辈的琴谱继续下去,那结果又会如何呢?
蓝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觉得这两种破解的方式或许会为他们的地宫之旅带来不同的结果,但他却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且刚才的琴曲中一直有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就是这份忧伤让蓝和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这个疑问直到丫头第一次询问是否走错路的时候,蓝和才回过神来,开始仔细的感受脚下的路。
这一感受,蓝和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条石道在左右脚有轻微的不平衡。多走几步之后,蓝和就发现正是这种轻微的不平衡,让他们走向了一条螺旋向下的道路。由于圈子足够大,再加上封闭幽暗的环境,除了蓝和这类感觉特别敏锐的人,一般人根本无法发现。
接着蓝和就开始默默的计算圈子的大小,和向下的深度。蓝和觉得他们好像绕过了什么,直接进入到了下面一层。
直到丫头再次准备发问的时候,蓝和已经感觉到石道左右的不平衡消失了,而他们在向着圈子的中心迈进,因此,蓝和觉得这一条石道的终点快要到了。
果然,走了不多久,视野再次的开阔了起来,一个小的广场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虽然说是广场,但面积其实也不大,只是比之前的石道宽阔不少而已。
在广场对面,是一片石壁,走近之后,众人不由得被石壁之上的内容所震撼。
这石壁之上,是水墨的写意画《中华江山图》。图上虽然不着一字,也没有刻意的去画那些知名的名山大川,但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中华的江山,是华夏大地。
丫头看到壁画的旁边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着建立这座三皇宫的前辈自己的故事。
这位遁甲门前辈叫做姜伯文。他自幼父母双亡,一位遁甲门高人周游天下的时候见其可怜,便将其带回山门收养的。然而这位前辈放荡不羁,喜好游历,将他交给门派之后就再次外出游历,几年也见不上一次,而到了姜伯文十岁那年,就再也没有师父的消息了。
姜伯文少时驽钝,在众多聪颖的师兄弟中显得毫不起眼,还经常被众人欺负,于是姜伯文性格变得日益孤僻,整日关在书楼独自看那些怎么看也看不懂的典籍。
由于驽钝,直到他二十六岁的那年,他才有了出山的资格。打点好行装姜伯文立刻离开了遁甲门,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江湖的生活极其艰辛,而对武艺不佳的姜伯文就更难了。但所幸很快他就遇到了他的一生挚爱,唯一的知己。
姜伯文在江南的花楼第一次见到楚君的舞,听到她的琴,便爱上了她的人。
之后姜伯文也爱上了弹琴,他希望终有一日可以弹给心爱的人听,之后姜伯文便爱上了画画,他希望能将爱人的舞永远的画在心上。
然而等到他练好琴艺再去江南的时候,花楼的人告诉他,楚君出外游历山川了,或许再也不回江南了。
所幸江湖还有她的消息,于是姜伯文追寻着她的足迹走遍了大江南北,欣赏了她看过的秀丽山川。他们总是美丽的错过,却没有意外的邂逅。
姜伯文有些矛盾,既想要见到她,却又有些害怕,希望得到,又害怕终究黄粱一梦。
这一走一追,就又是十年。那一年,年近四十的姜伯文终于出现在了楚君的面前,这一年,楚君三十二岁。
两人相见的时候楚君已经奄奄一息了,她是花楼的舞姬,更是身披黑纱的杀手,十年前她因为想要脱离组织的摆布而离开,然而终究是没能逃得过。
姜伯文将楚君救了回来,两人原本打算逃到关外,但奈何楚君的伤太重,他们走到大同的时候,楚君便再也走不动了。她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看遍这华夏的大好河川,没来得及与姜伯文的琴声共舞一曲。
悲伤的姜伯文将楚君葬在了这三皇墓的深处,自己则带着她生前最爱的扇子踏上了漂泊之旅。
这一去就是十年。
十年里姜伯文穿过了关外的草原戈壁,登上了海外的仙山荒岛,见到了极北的冰川雪原,体会了南方的雨林沼泽。他替楚君看没看过的风景,代楚君听没听过的声音。
当然这十年他也杀了不少人,那追杀楚君的黑纱门几乎被姜伯文一人剿灭,却也给姜伯文留下了许多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些迥异的风景,那些受过的伤,让他豁然开朗,年少时他读过的却不能理解的书,也都一一贯通。姜伯文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遁甲门一代宗师。
就这样,十年之后姜伯文又回来了。
他修建了这座三皇墓地宫,将见过的大江大海,听过的美妙声音,以及华夏的大好河山都留在了这里,与楚君作伴。
而他最后放不下的事情,却是当年师父将他带回遁甲门的恩情他终究是没有偿还,而遁甲门在这十几年里却是迅速的衰落了下来。临终前他修书一封告诉遁甲门,告诉了他们这个地宫的存在,并将毕生所学封存于此,留给未来的有缘之人。
姜伯文的文笔很是简练,但故事却让三人久久不能忘怀。
凤朝飞轻轻的叹息着,蓝和也默默的想着刚才的琴曲,那种淡淡的忧伤他现在才能完全体会。
只有淳真的丫头在为姜伯文的故事而感动了片刻,就有一个疑问在她的心里冒了出来:“这三皇我们不是应该到神农宫的么,怎么感觉我们直接到了最后?”
就在丫头看着石壁的时候,凤朝飞在旁边看的了一块石碑,上面却是关于这最后机关的描述。上面写着之前女娲、伏羲与神农宫的机关都是效仿古法而制,这最后一面江山图才是这位前辈的创新之作,同时由于这面石壁机关需要的动力极强,三天内只有两次启动的机会。
一旦失去这两次机会,机关需要蓄力三天,等到三天之后才能再行启动。
“按照上面所的,这里应该是在神农宫之后,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到了这里。”看到介绍凤朝飞也是疑惑了起来。
只有蓝和在听到这些之后,苦笑着说:“看来是我刚才发挥得太好了,让前辈网开一面,跳过了神农宫吧。你们说的神农宫,应该在我们的头顶之上。”说着蓝和还指了指上面。
接着蓝和说出了刚才行走时,他们一直在螺旋向下这一个猜想。当然现在这个猜想很可能就是现实。之后就是关于伏羲宫中琴曲的问题,他觉得是因为他脱离原本曲谱的震荡,让出口的机关发生了改变,从而实现了直通最后的这条石道。
“这位前辈的机关之术还真是厉害啊,还能筛选琴音!”丫头赞叹道。
确实,如果蓝和后面的琴音只是乱奏但是却继续保持弹奏的强度,这机关又该如何取舍呢?
不过现在他们倒是没有时间想这么多,一番感叹之后就围在了刚才凤朝飞发现的那块石碑之前,开始研究起这最后一关的规则来。
或许是因能到这里的人肯定都是通过了前面三观考核或者像蓝和这样提前得到了认可的人,这块石碑上竟然对这一机关的规则做了详细的描述,而不像之前需要靠尝试和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