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室友玛丽吩咯咯笑地冲进来,她将羽毛球拍丢到自己床上,看了看章姬,问道:“发什么呆?思春了?小心楼下那两个修女把你的小白脸吃了。”由于那两个女流氓把门,所有男生进不来,女生宿舍的人都叫她们“修女”,自嘲住的地方是修道院。
章姬侧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思什么春啊,我在想我的前途,前途一遍黑暗啊,我怎就这么命苦!苦啊。”
玛丽说道:“你老爸死了?”
章姬说道:“早死了。”
玛丽说道:“那是你老妈死了?”
章姬说道:“也早死了。”
玛丽说道:“恭喜恭喜,你一定继承了一大笔家产,何苦之有?”她和章姬无话不谈,早就知道她是孤身一人,并无父母。
章姬叹了口气,说道:“家产?一分都没有。对,有家产!但不是我一个人的,分的人有几百个呢。我一直在想怎样才能独吞,结果算来算去,我得的却是最少,你说苦不苦?”
玛丽笑着说道:“哇,你妈生得真多。那打官司啊,同一个老子生的,不能厚此薄彼对吧。”
章姬苦笑了一下,说道:“没人能判决那份家产,神也不能。”
玛丽说道:“打官司是法院的事,跟神有什么关系。”章姬坐直了说道:“对,跟神没关系。那是我自己的事。”
玛丽说道:“真不是小白脸的事?”章姬转过来望着她,她睁大眼睛看着章姬等她回答。
章姬说道:“我那来小白脸?没有!”
玛丽说道:“那一定是老白脸了?”
章姬说道:“你脑子里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东西吗?”
玛丽说道:“难道是保安那位叫陈英豪的中白脸?我见过你和他聊过几次。”陈英豪是陈杰的化名。
章姬哭笑不得,叫道:“没有!没有!没有!!!唉,你找我又是为论文的事吗?没有!”
玛丽失望地望着章姬说道:“真没有?”
章姬说道:“对!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小白脸,没有论文。”
玛丽是章姬在这学校中唯一处得来的同学,别的同学要么觉得她孤傲,要么觉得她行为古怪而远离她。而玛丽对什么都是满不在乎,似乎脑子缺点弦,复杂的事她弄不明白,简单的事她也能搞得变复杂,毫无城府,章姬对她不设防。
玛丽的成绩可说是糟糕之极,几乎每次作业论文都是章姬代她完成,她并不是笨,而是幻想太多,美好的东西塞满了她的脑袋。章姬喜欢看的就是这种美好的东,因为章姬自己没有,她有的是无尽的灰暗和一点点希望。
留玛丽在身边能感受到美好的愉快。她们共住一间寝室。玛丽恋爱了,一身幸福满满,她也希望章姬和自己一样。一见章姬发呆,那一定是想小白脸了,自己想男朋友时就是这样的。只是她观察力不行,她没看到章姬的是一副苦瓜脸。
玛丽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为我的论文,是强尼的,他的论文也没完成,想让你帮写一下。”
章姬说道:“现在我没兴趣,这是我的论文,拿去操罢。”说着从桌上拿出早写好的论文交给玛丽。
玛丽说道:“强尼是历史系的。”
章姬说道:“我知道,这是给你的。”
玛丽说道:“我的已经写完了。”
章姬说道:“你能写得完?太阳从西边出了?那不是情书,那可是几十万字的论文啊。”
玛丽说道:“为了在强尼面前表现好榜样,我努力把论文写完了。”
章姬一笑,说道:“看不出啊,男的找女朋友要表现,你傍小白脸也要表现?看来爱情的力量对学习还真有帮助。”
玛丽说道:“只是给他留个好印象,我向他打了保票,说你会帮助他的。”
章姬说道:“可我们是生物系。”
玛丽说道:“但我知道你能,你好象什么都会,你帮了这个忙,会给你好处的。”
章姬说道:“我要什么好处?看着那俩修女把他打一顿,就是给我最好的好处。”
玛丽说道:“千万别,强尼可是好人。”章姬笑着说道:“我可不一定是好人。”
玛丽说道:“你也是好人。”
章姬说道:“拍马屁也没用,不写!”
玛丽说道:“那我们邀请你参加一个宴会呢?一个有明星,歌星等名流都在场的宴会。”
章姬说道:“不感兴趣。”
玛丽说道:“强尼的父亲新收藏了一世界名幅面,不去看看?”
章姬心一动,玛丽继续说道:“明天强尼的父亲为新买的画举行一场宴会,如果你答应帮强尼完成论文,我们邀你一起去参加那场宴会。”强尼的父亲是当地的土豪,和安妮不相止下。章姬学过作画,一听有世界名画看,自然忍不住两眼放光。
玛丽看着她那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便轻轻问:“怎样?”
章姬收起眼神对玛丽说道:“不就是一篇历史论文吗?我帮他写。”
玛丽搂着她的肩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章姬笑了一下,心道:“这就是好人了!?做好人真容易。”推开了玛丽,说道:“一边玩去。别干扰我帮他写论文。”玛丽见她答应,笑呵呵地跑出去把这好消息告诉强尼,他在球场边的树林里。
章姬静坐了一会儿,理了一下历史知识,图书馆的书她几乎都看完了,对历史并不陌生,说写就写,打开电脑就噼里啪啦地打起字来。几十万字对她来说不是难事,晚上就写完了。
然后将论文传送到玛丽的手提电脑上,再由玛丽转交给强尼。她倒不担心玛丽会告诉强尼说完成这论文只用了半天,因为没人会信这个,玛丽一惊一乍的话很多人都不信,包括性格很内向的强尼。
第二天一早,玛丽兴奋得不得了,又唱又跳发了一天的癫。下午连课也不上了,反正快毕业了,最主要的是写论文,也没什么课上。
她翻箱倒柜找出所有的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总觉不满意,她本是穷家庭出生,要找一件好衣服的确难找,而强尼家是土豪家,那些衣服的确是穿不出去。
章姬叹了口气,拿出一张银行卡扬了扬说道:“别发愁了,我们出去买,我也好久没买新衣服了。”
玛丽欢叫一声说道:“算我借你的!将来有钱再还你!”
章姬说道:“什么借不借的,这些钱在我手里也是多余,今天我们就去买个痛快。”对她来说,实验做完了,结果也得到了,那钱实在留着没什么用了,而且也不多,就剩个二十来万元。
玛丽说道:“那不行!说是借就是借!”
章姬说道:“好吧,那就是借,今天我们一口气买他个十几套。”
玛丽说道:“我只要两套就够了。”
章姬说道:“那我一个人穿他个十几套,你没意见吧。”玛丽说道:“没意见,走!”
一出校门走一会儿,玛丽就发觉不对,轻声对章姬说道:“有人跟踪我们。”
章姬回头一看,知道那是安东尼派来的小混混,远处吉姆正身着便衣站在墙角。便对玛丽说了声:“没事。”继续向前走。
又走了一段,玛丽也看出来了,低声对章姬说道:“他们在保护你?你是教父?”
章姬说道:“你看我象教父吗?”
玛丽摇摇头,说道:“那你老爸是教父?”
章姬说道:“跟你说过,我老爸早死了。”
玛丽说道:“那你哥哥是教父?”
章姬说道:“别乱猜了,我没哥哥。我告诉你,我认识一个教父。”
玛丽说道:“是你的情人?”
章姬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是我手下败将。我下了她的枪,砸了她的家。”
玛丽呆了一下,说道:“那她凭什么派人保护你?”
章姬只得说道:“因为我比教父还教父。”
玛丽脑子瞬间凌乱,她知道这位好朋友从不说谎,要说她是教父根本不可能,因为两年来她就没出过学校。就是假期间,她也留在校内,甚至连手机都没见她掏出来过,也就是说她根本没和外界联系。但要说比教父还教父,这的确难已相信。
她俩到了商贸区,玛丽健忘,被黑帮跟踪的事一到衣服展区就忘得一干二净,没心没肺兴致勃勃地挑起选衣服来,试了一件又一件。
章姬对衣服款式没有要求,合身就行了,凭着对时装流行的记忆,随便买了四五套。
玛丽则试了一件问一次,服务员说好,章姬也说好,这样一来,她倒不要了,都说好,那就是不好。
穷孩子出生,也不知什么是好,感觉样样好,又样样不好。说穿了就是没钱,这展区都是高档商品,买了一件后,可能几年都不会再买,非得严肃认真不可,这样一来,反不会怎样去买了。
章姬等不耐烦了,亲自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白色礼服,拿到她向前一比,说道:“你看这件怎样?挻合身的,白色很清淡,更能凸显出你苗条的身材,强尼的父母看了一定喜欢。”她知道玛丽去强尼家最重要的是接受强尼父母的审核,这才是玛丽忐忑不安的原因。
这事看着悬,强尼的父母是出了名的刻板,这也才有强尼出了名的内向。他俩门不当,户不对,无论玛丽穿着什么,糟冷眼是免不了的。
也许强尼和自己一样,身边有个开心果才感到舒坦,这才是他们走到一起的原因吧。
人生总要有个人指导,强尼须要玛丽那天性善良和永远开心来弥补家庭中的压抑。
章姬又何尝不须要人指点和引导?在非洲那个国家的机场遇到的小女孩,在大学里有个玛丽,还有一个远在华夏的徐如林。特别是徐如林,他答应过要和倍伴自己的,这让章姬有了念头,有了念头才能感受人生,这就是人们说的盼望吧。这种盼望让她在人间受益非浅,逐渐溶合进了人类。否则一天到晚的打打杀杀,不是把世界改变了就是把自己搞挂了。盼望就是希望。
玛丽接过衣服,望着章姬,眼神在问:“这件真的好吗?”这件她刚才已是试过了的。
章姬点点头说道:“再试一下吧。”
玛丽从试衣间里出来,一边的服务员和章姬都一声喝彩,玛丽站在镜子前一照,立马就决定要了这件。这次感觉和刚才不一样。
主要的衣服挑好了,剩下一件好就好办了,一会儿就拿到了手。章姬会了帐,玛丽从口袋里掏出小册子写下了价钱。
章姬问道:“你记什么?”玛丽说道:“记下这衣服的价钱啊,等我有钱了一并还你。”
章姬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俩人大包小包地扛了回校。
路上玛丽对章姬说道:“他们还在。”章姬知道她说的是吉姆和一帮小混混,于是说道:“你才发现啊?他们一直都在。”
晚上,玛丽穿了那件新买的白色礼服和章姬到校门等强尼开车来接。
章姬事先向陈杰和吉姆两人打了招呼,叫他们不要再跟踪。陈杰说这事他做不了主,要通知安东尼。章姬说今天安东尼和安妮也会到现场,用不着他俩了,他俩向安东尼打电话核实后这才罢手。
强尼开着他老爸的车出现了,很腼腆地向章姬打了个招呼,两人并不是不识,但小伙子还是很见外。
章姬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就算是回招呼了。这样的人,你越热情越把他吓着了。
玛丽笑呵呵的坐上了副驾上,等章姬坐上后座后,强尼才关上车门坐在驾驶座上。
玛丽问强尼道:“怎么这么晚才来?”强尼说道:“不晚啊,我一回到家洗个澡马上就出来了。”
玛丽说道:“那我们为什么等这么久?”强尼笑了笑说道:“是你心急了。”说完启动了车子。
车子开了一会儿,玛丽又问道:“等下我见了你父母,我该说些什么?”强尼张了嘴一时也不知要怎么说,让他拿主意是件要命的事。
玛丽又说道:“那我就说:‘强尼先生见到你们我很高兴’。”
强尼笑道:“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玛丽说道:“我是说你父母,不是你。”
强尼说道:“你叫强尼先生不是我吗?”
玛丽说道:“我是说是你父母!”
强尼笑道:“我老爸不叫强尼。”玛丽问道:“那叫什么?”
强尼说道:“他叫戈登·德莱顿。而我叫强尼·德莱顿。”玛丽说道:“这个我知道,那我就说:‘德莱顿先生,德莱顿太太,见到你们我很高兴。’然后他们会伸手和我握手,我就伸手和他们握,这样我们就认识了。”
章姬听了摇摇头,心想道:“强尼老爸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独裁商人,只怕你连问候的机会都没有。”她并不说出来,不想破坏俩小情人的气氛。强尼家不远,车子开一会儿就到了。
强尼家很大,进了大门里面停满了各类豪车。
强尼的父亲戈登·德莱顿白手起家创下大家业,喜欢收集些名贵物品来张显内涵,结交的也是社会名流。刚买了一幅面,便招开一个名画盛宴,邀请名流观赏。一来显富,二来广交朋友,三来也显文雅,一个商人老是铜臭味未免让人看轻了。大商贾们都喜欢借这种方式来宣传自己。
戈登·德莱顿夫妇正在大屋前的台阶上接待来自各方面的人物,什么什么局长,什么什么议员,什么什么老总懂事,什么什么球星,什么什么歌星之类。
强尼停了车,三人走到台阶上,戈登夫妇竟无空闲理会他们,只是向儿子招招手就接待客人了。
强尼耸耸肩,这一切都习惯了,在父母眼里,他永远是第二位的,客人才是第一位。本来应该是他一家三口接待客人,但他在父母眼里始终是孩子。
但对玛丽和章姬来说这才是最好的,避免了正面接触,年轻人的世界和成年人的世界本来就不溶合。
玛丽拉着强尼喧宾夺主地跑进屋里去,要参观一下强尼的家。
一进到大房子里,里面灯火辉煌,已经很多客人了,个个衣着光鲜,都三五成群在聊天。仆人们端着酒水在他们之间穿走,房子的一角一支乐队正揍着一曲古典曲,优雅的曲声音在房屋内飘荡。
玛丽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好,品味也不差。那场合本不是他仨人能插入的,同龄人也有,不少歌星、影星、名模和他们年纪也相当。但人家身上都有着厚厚的社会阅历气质,他们没有,他们还是学生。
玛丽大发兴奋,不为那气场所震,找这个签名,找那个签名,忙个不亦乐乎。强尼只得跟着,大家大多认识这位小少爷,都给了面子。
强尼没向父母介绍女朋友,却先向客人介绍了。一时间玛丽拿到的签名写满了她的小册子,实在没地方下笔了,才拉着强尼到后面花园去玩。
章姬倍不上他们,玛丽一疯起来,谁也拉不住,章姬的速度跟不上她的步子。再说,人家进入两人世界,跟去干嘛?
章姬一进门就看到了安妮和安东尼,他俩在和几个人聊天,始终背对着自己,并不望过来一眼。
安妮也是这地方的土豪,德莱顿夫妇没理由不请她。也是有她在,天使之刃才没跟过来。否则该怎么进这门?难道要打进来?
大厅内的中央有一张空着的桌子,桌上有支架,那是等会儿用来支撑名画的了,不知等下是什么名画。
章姬独自到盛装作物酒水的桌旁取食物吃,期间有两个经纪人过来问章姬是否愿意加入影视创作和模特,并递过名片,等他们一转身,章姬就把名片丢进了垃圾桶。
还有几个公子哥儿上来搭讪,这时章姬不敢表现特殊,天南地北地跟他们胡侃一通,语言逻辑缜密,大方得体,丝毫没有给他们有机可趁。聊了几句,公子哥儿们的自负的心理受严重打击,要么知难而退,要么成了忠实听众。
不多久,客人来得差不多了。主人德莱顿夫妇来向大家敬酒。说了些欢迎大驾光临,篷壁生辉之类的话。大家也停止了相互谈话,手中有杯的举杯,无杯的则直立注目主人以视尊敬。
举杯过后,两个仆人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从后面房中抬出一幅盖着白布的画框出来,放到大厅中间那张有架子的桌上,将画放立稳后站在两侧。
戈登·德莱顿再次大声说道:“先生们,女士们,最近我收得一幅画,邀请大家前来观赏,请!”说着,仆人将盖在画上的白布掀开,众人围了上来,齐声地“喔”的一遍惊叹声。
这是俄国人拉姆斯柯依1883年的作品《无名女人》。
画家以精湛的技艺表现出画中人的精神气质,画中的无名女郎高傲而又自尊,她穿戴着俄国上流社会豪华的服饰,坐在华贵的敞篷马车上,背景是圣彼得堡著名的亚历山大剧院。无名女郎是谁,至今仍是个谜。画家在肖像画创造了一种新的表现风格,即用主题性的情节来描绘肖像,展示出一个刚毅、果断、满怀思绪、散发着青春活力的俄国知识女性的形象。
这幅画太出名,大家就算没到过莫斯科的特列恰科夫美术馆亲眼目睹过也在画册或电脑上看过。其中就有人质疑,安妮说道:“这可是俄国的国宝级画,怎么会到你手里?”
戈登微笑着说道:“再名贵的东西也有个价钱,我花了四千万英镑买下了这幅画。我请专家鉴定过了,是真品,艾塞克斯教授是鉴定这幅画的专家之一,安妮小姐,您也行家,看一看,有什么问题吗?”
章姬望过去,她的校长艾塞克斯教授也在人群里,他点点头证实戈登的话是真的。
安妮上前,旁边仆人递过一个放大镜,安妮接过用放大镜仔细地在画上观察。看了许久,安妮摇摇头,又点点头,放下放大镜,说道:“我看不出。”
众人又哦了一声,轻松下来。便开始装模作样地轮番上前品味,然后大声赞叹。
德莱顿夫妇很是得意,又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
章姬冷笑一下,离开人群回到餐桌旁,继续拿起东西便吃,刚才那几个公子哥一打扰,不得不停止进食和他们废话,那是非常不愉快的经历。
她这一离群,倒显得扎眼了,不少人回头望她,露出鄙视神态:“别看她长得漂亮,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就知道吃,就象乡下来的姑娘,没素质,没品味。戈登·德莱顿夫妇怎么会让这种人来?”
强尼和玛丽从外面回来了,见章姬独自在吃东西微感觉奇怪,上前问那画看过了?
章姬手一摆说道:“自己去看吧。”
玛丽拉着强尼的手跑到画前图个热闹。这时戈登叫住了儿子,强尼才把玛丽向父母介绍。
问候和握手之后,德莱顿夫妇对强尼的女朋友显得很冷淡,必竟门庭相关差太远,老财主家怎能接受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呢?
强尼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而玛丽依然是没心没肺的察觉不到丝毫的受冷漠。年轻人与老人之间有隔阂,说不上两句玛丽就按不住,拉着强尼的手就走。
强尼母亲正长篇大论要说教她一版,说着说着就发现她和儿子都不见了,不禁哝一句:“没教养的丫头。”
二人来到章姬身边,玛丽说道:“那画有问题吗?”
章姬望了强尼一眼说道:“那画是赝品。”
强尼一怔,说道:“怎么可能!我老爸请了五个专家共同鉴定过的。他们都是真正的专家,不会走眼。”一急之下,最后的一段话大声了些。有人朝这边望了过来。
玛丽连忙拉着强尼和章姬往外后门走。她虽然不注意细节,但章姬的话实着吓着她了,无论章姬的话是真是假,传开了对宴会都是毁灭性的。
些望过来的人以为小青年闹矛盾,也不加理会,继续在大厅中饮酒作乐。
玛丽拉着他们到了后院的一棵大树下,四下看了一下发现没人才放开他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章姬说道:“那画不是拉姆斯柯依画的。它出自一个女人之手。你们没发觉那无名女人很象一个人吗?”强尼和玛丽都摇摇头。
章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画那画的人一定见过原作品,要居为已有,她照样也画了一幅,找个合适的时间,调了个包。”强尼说道:“这是膺品常用的手段,问题是怎么专家们看不出?”
章姬说道:“如果她画画时与作者创作时的时间相仿,专家看的是什么?”
玛丽说道:“看材质和颜料以及退色程度。”
强尼摇摇头说道:“拉姆斯柯依的功底和作画特点在那,别人仿不来,就算同一时间临摹,佳品和劣品是逃不过专家的眼睛的。再说,现在有紫外线仪器,能检查还原出作者当初画原稿时细节,这更模仿不了,此画一直挂在莫斯科特列恰科夫美术馆,那地方不是寻常人能调包的。”
章姬说道:“那专家都作古了呢?特列恰科夫美术馆也不是一直都固若金汤,俄国大革命时期就不是。紫外线仪器那时可还没有。现在检测出的那也是膺品的初稿细节。”
强尼一呆,说道:“专家作古了?怎么可能!艾塞克斯教授不是在吗?”
章姬说道:“我说的不是他,是他之前的专家。来,我给你们说道说道:拉姆斯柯依画出无名女人后,一个女人也看到了这幅画,她也照样临摹了一幅,但功力不够,特别是那眼神,怎么画都画不象,画到最后,不自觉间将自己的眼神画了进去,这就是我说它象某人。如果此时你再用紫外线照,就会发现那画的眼睛部份修改得最多。由于画不象,才想将那画居为已有。那女人很自负,自己达不到的高度,就想私藏了。但她跟拉姆斯柯依不熟,人家不可能给她,而那画早已有人收藏,她就在等待机会。俄国大革命时,莫斯科一团糟,艺术品虽然有人看管,但看管的人却不是搞艺术的,原来的专家不是被流放了就是逃出国了。几次装箱开箱,难免有纰漏,这样就给她调了包。调包后,那画再也没有经人再鉴定,就这么一直挂着。过一段时期后,再进行鉴定,已不是老的那帮专家了,新的签鉴定专家有不成熟或没见过原品的局限性,认为膺品就是真品。就是再三签定,画还是那幅画。那女人的画功不错,而且能深入拉姆斯柯依的精神世界,能模仿得极象,只是火候差点。准确地说是自我创作差点。不管怎么说,那画经过了鉴定,反成了真品,真正的真品要是出现,只怕反被冠上膺品称号了。”
强尼呆了呆,说道:“这是你的猜想吧,俄国十月革命是1917年,那个她当时画画时是多大?她调包时又是多大?她画画时总该有三十多岁吧,要不然不可能有那画功!她调包时都六十多岁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能混进特列恰科夫美术馆进行调包?!”说着摇摇头,说什么也不信。
章姬叹了口气,心想道:“我总不能说真品在斯特郎·库克城堡里吧。”于是说道:“反正假已成真,真已变假,就当你老爸买了真品好了。四千万,贵了点。”
玛丽心想的却是那画中无名女人象谁,便说道:“她象谁呀?”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她象海伦沃斯·库克。我的曾曾曾祖母。”安妮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强尼马上说道:“啊,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斯特朗·库克城堡的主人——安妮·库克女士。这位是章姬小姐,这位是玛丽小姐。她们是我的同学。”安妮分别和玛丽,章姬握手见礼。
玛丽对安妮说道:“无名女人是你曾曾曾祖母?”
安妮笑道:“当然不是,我们搞画画的,对人的相貌总是比较敏感。一眼望着过去总能联想到画中人与自己熟悉的人有哪地方相似,所以通常会说象某某人。我的曾曾曾祖母从未离开过英国,她怎么会在莫斯科呢?你说是吧,章姬小姐。”她转过头对章姬说。
章姬微微一笑说道:“是这样的,就象一个人画自己画多了,不经意间会把自己的相貌特征加到画上。”
安妮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突然笑声一停,冰寒的眼神向强尼和玛丽一闪,将他们定住。然后冷冷地对章姬说道:“你搞什么鬼!不是说好我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的吗?”
章姬耸耸肩说道:“同学邀请我到他家作客,情理上我得说一句吧。”安妮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不关你事,你最好别插进来。”
章姬说道:“但我已经说出口了。”
安妮说道:“那我就抹掉他们的记忆。”
章姬说道:“那我就恢复他们的记忆。”
安妮握紧拳头,马上又松开了说道:“你到底要怎样?”
章姬说道:“我要一半,两千万。”
安妮大怒,但又不是她对手,只得压低的声音嚎叫道:“那有四千万!?你这是趁火打劫!主卖方是俄国人,而且中间的环节花费了不少,我也就得一千万!”
章姬说道:“哦,那我还是要一半,五百万。你倒卖膺品被抓现形,道上规矩,这叫见者有份,坐地分赃。”
安妮说道:“咦,你的同学情意呢?最多给你一百万!”
章姬说道:“我已跟强尼说过了,他不信,情意已尽。四百万。”
安妮说道:“两百万,要不要拉倒!一不做二不休,你再啰嗦,等一下我就杀了他俩!”
章姬笑道:“典型的杀人越货,你以前都是这样发家致富的么?”
安妮说道:“这是交易手段之一。再说,原画中的人物就是我,我不过是要回了我的肖像权!我再再补还一幅给他,天经地义。无名女人是我,作者是我,谁说那幅就是膺品?!”
章姬笑道:“哦,不太像啊。”
安妮说道:“我化妆了行不行!?”
章姬说道:“好吧,就两百万。不过你的演技太差,刚才在台上的表演略带浮夸。”
安妮说道:“那等下你上台表演一个看看,我看你又有多高的演技?”
章姬笑着说道:“免了,人生一直在表演,我都快受不了了,这种表演还是你来吧。这俩小情人再定下去,恐怕有损脑子,放了他们吧。”
安妮伸手在强尼和玛丽面前打了个响指,两人苏醒过来。
强尼“啊”的一声,说道:“安妮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安妮·库克女士,斯特朗·库克城堡的主人。这位是章姬小姐。这位是玛丽小姐。她们都我的同学。”
章姬伸出手说道:“很高兴见到您。”说完大家又握了一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