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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

他对埃西欧匹亚的出战就这样匆匆地结束了。关于大军中被派出去攻击阿蒙人的那部分军队,他们是带着向导从底比斯出发行进的。人们只知晓他们到达了欧阿西司城。居住在这个市邑的据说属于埃斯克里欧尼亚族的萨摩司人,隔着沙漠地带离底比斯有七天的行程,这个区域在希腊语里称为幸福岛。传说,军队就走到这里;在这不久,除去阿蒙人自己与那些听过他们讲的话的人以外,再没有任何人能知道关于他们的其他事情了;由于他们既没有到达阿蒙人那里,也没有返回埃及。可是阿蒙人自己的说法则是这样:当波斯人从欧阿西司穿过沙漠地区向他们进攻并走到欧阿西司与他们的国土中间大概一半地方的时候,就在他们用早饭的时候,刮起了一阵很大的南风,随风携带过来的沙子便把他们掩埋了起来。因而他们便失踪了。这就是阿蒙人关于这支军队的说法。

冈比西斯来到孟斐斯以后,在埃及的那个地方出现了阿庇斯,希腊人那里称这阿庇斯为埃帕波司。因为他的出现,埃及人立即穿上了他们最好的衣服并且举行盛况空前的祝祭。冈比西斯看到埃及人这样的行为,深信埃及人的这样一些快乐的表现就是针对着他的不幸遭遇的,因而他就把孟斐斯的领袖们召到他面前来了,他于是问他们为什么正当他在损失了大批军队以后返回的时候,他们竟会有如此的举动;而他以前在孟斐斯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表现;领袖们回答他说,习惯上每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出现一次的一位神现在已向他们显现。而每当这位神出现的时候,整个埃及便举国欢庆并举行祝祭。冈比西斯认为他们是在说谎,因而便处死了这些说谎的人。

把这些人处死之后,他接着又把祭司们召到他面前来问话。当祭司们所说的话也和前者一致的时候,他便说假如一个驯服的神到埃及人这里来的时候,他是愿意见识见识的;因而令他不用多说废话,立即命令祭司们带来阿庇斯。结果他们就找到了阿庇斯并把它带来了,原来这个阿庇斯或埃帕波司是一个永远不会再怀孕的一只母牛所生下的牛犊。依照埃及人的说法,母牛是因为受到天光的照耀才怀了孕的,此后才生出了阿庇斯。被称为阿庇斯的这个牛犊的标志是这样:它必须是黑色的,在它的前额上有一个四方形的白斑,在它的背上有一个像鹰形状那样的东西;尾巴上的毛是双股的,在舌头下面又有一个甲虫状的东西。

在祭司们把阿庇斯带进来时,当时几乎处于狂暴状态的冈比西斯就拔出他的短刀来,向牛犊的腹部戳去,可是戳中的却是它的腿部;随后他笑着向祭司们说:“你们这些笨蛋,难道这些能够感觉得到铁制兵器的血肉动物就是你们所说的神吗?说实在的,埃及人也只配有这样的神。可至于你们,你们把我看成你们的笑柄,在这件事上我会让你们吃苦头的。”他这样说了之后,便下令有关人员痛笞祭司们一顿,并且把他们看到庆贺节日的任何其他埃及人给处死。埃及的节日就这样给取消了,祭司们受到了惩罚,阿庇斯则卧在神殿里,因为腿上的戳伤而死掉了,当它因伤而致死的时候,祭司们便瞒着冈比西斯偷偷地把它埋起来了。

根据埃及人的说法,由于做了一件这样的错事,冈比西斯先前的缺乏理智立即便转变到疯狂的程度。他的第一件罪恶行径便是铲除了他的亲兄弟司美尔迪斯,他是因为嫉妒才把他的兄弟从埃及送到波斯去的,因为伊克杜欧帕哥斯人从埃西欧匹亚人那里带来的弓只有司美尔迪斯能拉开两达克杜洛斯宽,此外便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拉得动它了。司美尔迪斯被送回到波斯之后,冈比西斯便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似乎看见从波斯来了一名使节,这个使节告诉他说司美尔迪斯已经登上了宝座,而司美尔迪斯的头则一直触着上天。他自己担心他的兄弟因此会把他杀害而自己做国王,于是他就把他最信任的波斯人普列克撒司佩斯派到波斯去把司美尔迪斯处死。普列克撒司佩斯到苏撒如此做了。有些人说他诱引司美尔迪斯出来狩猎,又有一些人说,他把司美尔迪斯领到红海,司美尔迪斯在那里被淹死了。

他们认为,这是冈比西斯的第一件罪行。接着他又娶了他的亲姊妹;他曾经把她带到了埃及并且与她结为夫妻。因为在这之前,波斯人中间绝没有娶自己的妹妹为妻的习俗,因而他是用这样的办法娶了她的:冈比西斯爱上了自己的一个姊妹并想马上娶她为妻,可他的想法是违反常理的,因而他便把王家法官召集来,问他们是否有一条法律,可以允许任何有如此欲望的人娶他自己的妹妹为妻。

从波斯人中间选出来的这些王家法官,他们的职务是终身的,除非他们被发现干了什么不正当的丑情,他们是绝不会被解职的;正是由这些人来判决波斯的诉讼事件,并且解释他们那里的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各种法律;一切难题都是要向他们请教的。他们向冈比西斯做出了一个既公正又稳妥的回答,也就是,他们找不到一条法律可以让兄弟有权娶自己的姊妹,然而他们又找到一条法律,而依照这条法律则波斯国王能够做他所愿意做的任何事情。这样,他们由于惧怕冈比西斯而没有破坏法律,不过为了不致由于维持这条法律而使自己有生命的危险,他们又找到了另外一条法律来给想和自己的姊妹结婚的人辩解。因而冈比西斯立即便娶了他所热恋的姊妹;但他不久又娶了另外一个姊妹为妻。和他同来埃及的是姊妹中较年轻的一位,就是这个人被他杀害了。

与司美尔迪斯的死相同,对于她的死也有两种说法。希腊人说,冈比西斯让一只小狗和一只小狮子互斗,这个女人也和他一同观看;当小狗被打败的时候,它的兄弟的另一只小狗挣脱了绳索上去援助,结果两只小狗联合起来把小狮子击败了。他们说,冈比西斯看了非常高兴,然而坐在他身旁的女人却哭起来了。冈比西斯见到这种情形之后便问她为什么哭泣,她便说她是在见到小狗帮助它的兄弟时才哭泣了起来的,由于她想到了司美尔迪斯,又想到为什么竟没有一个人替他报仇。依据希腊人的说法,正是因为她讲了这样的话,她才被冈比西斯处死的。可埃及人的说法是:当他们俩人坐在桌旁的时候,女人拿起了一支莴苣并且把它的叶子撕了下来,之后问她的丈夫他喜欢什么样的莴苣,是带叶子的,还是不带叶子的。他说他喜欢带叶子的莴苣;因而她便回答说:“可是你把居鲁士的一家搞得像这支莴苣一样光光的了。”他们说,他听了这话之后十分恼怒,就跳到她身上去,导致这位怀孕的妇女便因为他对她的伤害而流产死掉了。

以上就是冈比西斯强加到他家人身上的疯狂行为;这些疯狂行为可能是因为阿庇斯的原因而出现的,可能是因为人们经常遭遇到的许多痛苦烦恼之后的某些影响而产生出来的,当然,据说他从一生下来的时候,他就染上了一种某些人称为“圣疾”的严重的疾病。假如一个人的身体得了这种怪病,那么他的精神也会受到这种病的因素的影响,这一点是不难想象的。

我现在要谈一谈他强加于其他波斯人身上的疯狂手段。来自他们的传说,他曾对普列克撒司佩斯讲过这样的话;这个普列克撒司佩斯是他格外尊重的,奏章都要经过这个人传奏给他,而这个人的儿子又在冈比西斯的宫廷担任着行觞官这样一个非常尊荣的职务。因而,他便对普列克撒司佩斯说:“普列克撒司佩斯,波斯人觉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们都谈论我一些什么?”普列克撒司佩斯说:“主人,对于你所有的一切,他们都是非常称赞你的;可是他们说你嗜酒太过了。”普列克撒司佩斯便是如此地传达了波斯人的话。

然而国王却恼怒地回答说:“假如波斯人现在以为是由于好酒,我才会发狂发疯的话,那么看来他们以前的说法也就是一个谎话了。”原来据说在这件事以前,当某些波斯人与克洛伊索斯侍坐在冈比西斯身旁的时候,冈比西斯曾经问他们,他与他的父亲居鲁士比起来,他们认为他是如何的一个人物;于是他们回答就说:“冈比西斯比他的父亲要强,由于他不仅获得了居鲁士的所有领土,此外他还打败了埃及和大海。”波斯人的说法是如此的。但当时在场的克洛伊索斯对他们的说法不满意,因而便向冈比西斯说:“在我看来,居鲁士的孩子,你是比不上你父亲的,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像你父亲那样,有你这样的一个棒儿子。”冈比西斯听了内心甚是欢喜,他赞扬了克洛伊索斯的看法。

在想起了这件事之后,因而他便更加愤怒地向普列克撒司佩斯说:“那么你自己来确定一下,波斯人讲的是否是真话,还是他们在这样论我的时候并不是出于他们的内心。你的儿子就站在门口那边;如今假如我射这一箭而刺中了他的心的话,这就将会证明波斯人是不对的;假如我射不中的话,那么就是他们说对了,而我是丧失理智了。”说完他便拉起了他的弓射向那个男孩子,并下令剖开那倒下去的尸体来检验他的伤口。结果证明箭正射中在心脏上,因而冈比西斯非常兴奋地笑了,他对男孩子的父亲说:“普列克撒司佩斯,很显然,我很清醒而是波斯人疯狂了;现在你告诉我:在世界上你还见到有谁能射得如此准确?”据说,普列克撒司佩斯看见冈比西斯已经疯狂并惧怕自己也会遭到同样的杀身之祸,因而他回答说:“主公,我认为就是神本人也不能射得如此好。”当时,他所做的事情就是这样。另外,还有一次,国内有十二名知名人士因在国内犯了微不足道的小过被他逮捕了,他就把他们头朝下给活埋了。

吕底亚人克洛伊索斯看到他的这些行为,觉得应当向他进谏忠言,因而便向他说:“主人,不要太放任你那少年的盛气和激情吧,克服和管制一下自己情绪吧。谨慎是一件好事情,预先的考虑却是真正的智慧了。可是你怎么样呢?你为了一些不值一提的过错而处死了你的国人,并且被你杀死的还有男孩子。假如你总是长期这样做的话,那你便要当心波斯人会反叛你了。对于我,你的父亲居鲁士曾诚恳地嘱咐我向你提供自己的意见,并把我认为是好的劝谏给你。

”克洛伊索斯是出于自己的好意对他提出了这个劝告的;但是冈比西斯回答说:“你也竟然敢来对我进谏吗?你在统治你自己的国家时是一个非常有办法的国王,你又向我父亲提出很好的忠告;而在玛撒该塔伊人愿意渡河到我们国家来的时候,你却嘱告他渡过阿拉克塞斯河去攻击他们;因而,你因为错误地治理你的国家而招来了毁灭,又因为错误地说服了居鲁士而摧毁了居鲁士。说实话,你会后悔的,我早就在等着找个理由来收拾你了。”说着冈比西斯便拿起弓来想把他射死。可是克洛伊索斯跳了起来逃走了,冈比西斯因为射不到他,就下令他的侍卫把他逮住杀死。侍卫们了解冈比西斯的脾气,因而把克洛伊索斯藏了起来。他们的目的是这样,假如冈比西斯后悔而去寻找克洛伊索斯的话,到那时他们再把他送出来并会因为救他的性命而获得赏赐;但假如冈比西斯并不后悔,也不期望克洛伊索斯再返回来的话,那时他们杀死克洛伊索斯也不迟。在这事发生以后不久,冈比西斯就非常想要克洛伊索斯回来了,侍卫们看到这一点以后,就告诉他说克洛伊索斯还存活着。冈比西斯说他也是很高兴听到这话的。可是那些救了克洛伊索斯性命的人们却不能逃脱惩罚而应该被杀死。因而他便真地这样做了。

冈比西斯不仅对波斯人而且对他的同盟者也做出了许多类似的疯狂的事情;在他住在孟斐斯的时期,曾经在那里打开古墓并检验里面的尸首;他还进入海帕伊司托斯神殿并对那里的神像倍加挪揄。海帕伊司托斯的这个神像和腓尼基人带在他们的三段桡船的船头上的腓尼基人的帕塔依科伊非常相似。我要给那没有见过它的人讲一讲:它像是一个侏儒。他还进入了卡贝洛伊神殿,这是个除了祭司能够出入而其他人谁也不可以进去的地方,甚至在大加嘲讽之后,烧掉了那里的神像。这些神像也和海帕伊司托斯的神像相似,并且据说是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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