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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7)

色雷斯是斯奇提亚向海里伸出的更远的地方。斯奇提亚开始于在海岸上形成一个海湾的地方,河口向着东南方的伊斯特河同样也是在斯奇提亚境内入海的。现在从伊斯特河起,我要考虑到测量而把斯奇提亚本土的沿岸地带叙述一下。古斯奇提亚的土地是始于伊斯特河的,这块土地是对着子午线和南风的方向,直到叫做卡尔奇尼提斯的城市的地方。以前这个地方,接邻着同一海岸的地区则是山地并且突出到黑海里面去,陶利卡族住在这块地方,直到名为特拉凯亚(嵯峨的)凯尔索涅索斯的地点,而这个地区又是向东伸到大海里去的。

由于在斯奇提亚的四个界线之中有两个界线是南方的海和东方的海,正如阿提卡也是以大海为边界一样;陶利卡人在斯奇提亚所居住的地点也和阿提卡类似,这就好像不是雅典人,而是其他部落居住在从托利科司区到阿那普律司托司市区的索尼昂山地,假如这个地方比它现在更远地向大海突入的话。我这样讲,是因为我以为我能够拿小东西和大东西相比较。陶利卡人所住的地方就是如此的。可是那些没有在阿提卡的那一部分的海岸航行过的人们,我能够用另一种办法对他说明:这就正仿佛不是雅庇吉亚人,而是其他种族住在雅庇吉亚地方的、被从布伦特西昂港到被塔拉斯所画的一条线所切断的那个地岬上面。从我所谈及的这两个地点,可以推知和陶利卡酷似的其他许多相似的地方。

斯奇提亚人居住的地方就是在陶利卡的那面了,他们居住在陶利卡以北濒临东海,奇姆美利亚海峡和麦奥提斯湖以西,直到流入该湖的最内端的塔纳伊司河的地区。对于斯奇提亚的内地疆界,假如我们从伊斯特河开始算起的话,则和斯奇提亚为邻的第一个就是阿伽杜尔索伊人,其次是涅乌里司人,再次是昂多罗帕哥伊人,最后是美兰克拉伊诺伊人。

如此看来,斯奇提亚就成了一个方形的国家并且有两面是临海的;它有两面在内陆,再加上沿着海的两面,就构成了四面相等的一个正方形。由于从伊斯特河到包律司铁涅司河是十日的行程,从包律司铁涅司河到麦奥提斯湖同样也是十天的行程;而从海向内地到斯奇提亚居住的以北的美兰克拉伊诺伊人的地区,则是二十天的行程。现在我姑且把一天的路程计算为二百斯塔迪昂,这样,横断斯奇提亚的距离就是四千斯塔迪昂,而一直画到内陆去的纵断线也便是同样距离的斯塔迪昂了。这个国家的面积就是这样。

在公开的战斗中斯奇提亚人觉得他们是不可能独自击退大流士的部队的,因而他们派遣使节到他们的邻人那里去。而这些邻国的国王由于听到有一支大军向他们进逼,他们早已集合起来商讨应对的办法了。这样聚集起来的有陶利卡、阿伽杜尔索伊、涅乌里司、昂多罗帕哥伊、美兰克拉伊诺伊、盖洛诺斯、布迪诺伊和撒乌罗玛泰伊等民族的国王。

在这些人之中,陶利卡人有这样的风俗。所有遭到海难的人与他们在海上打劫时所劫到的希腊人都会被他们作为牺牲献给少女神。方式是这样,在举行了牺牲奉献的预备仪式之后,他们就用一根木棍殴打作为牺牲的人的头。按照有的人的说法,随后他们就把牺牲者的头插到竿子上并把他的身体从断崖上扔下去(因为神殿就在断崖上面);有人关于头部的说法与此相同,却是说身体不是从断崖上扔下去而是给埋到土里。他们对于奉献牺牲的这位女神据陶利卡人自己说伊披盖涅姬是阿伽美姆农的女儿。他们每个人对于他们所征服的敌人,都割掉他的敌人的头并且把它带回自己的家,在那里他把它插到一个长杆子上,高高地树立在房屋上,通常比烟囱还要高。他们说,把这些人头高高地放到那里是用来守望宅院的。陶利卡人是依靠着打劫和战争为生的。

在所有的人当中阿伽杜尔索伊人是最奢侈的了,他们十分喜欢佩戴黄金饰品。他们是杂婚的,如此一来他们相互间都是兄弟、相互间又都是一家人,这样他们就不会相互嫉妒与忌恨了。在其他的风俗习惯方面,他们与色雷斯人接近。

在风俗习惯方面涅乌里司人是模仿斯奇提亚人的,可是在大流士的部队到来的一代之前,他们曾因为遭到蛇的侵袭而被逐出家园。他们本国就产生大量的蛇,除此之外又有许多的蛇从北方的沙漠地带到他们这里来,而涅乌里司人最终受到这般的压制,导致他们竟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园而到布迪诺伊人那里去居住。他们也许是巫师,因为斯奇提亚人与住在斯奇提亚的希腊人都说,每年每一个涅乌里司人都要有一次变成一只狼,这样过了几天以后,再又恢复原来的模样。至于我本人,我对这个说法是不相信的。尽管如此,他们依然这样地认为,并且发誓说这是真实的事情。

昂多罗帕哥伊人是整个人类当中生活方式最野蛮的人民。他们既不知道任何正义,也不遵从任何法律。他们是游牧民族,穿着和斯奇提亚人相同的衣服,但讲他们自己的语言。在所有这些民族之中,只有他们是以人为食的。

美兰克拉伊诺伊人就是因他们穿着黑衣裳而得名;他们依据的是斯奇提亚人的风俗习惯。

布迪诺伊人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民族。他们都有十分淡的青色的眼睛与红色的头发。他们有一座被称为盖洛诺斯的木造城市。它的城墙每一面是三十斯塔迪昂长,城墙很高而且全部是木头构造的。他们的家宅和神殿也都是由木头造的。在那里他们有奉祀希腊的神的神殿,这些神殿是依照希腊的样式建造起来的,里面有神像、祭坛、神龛,这些也全都是木造的;他们每隔两年就要为狄奥尼索斯举行一次祝祭,举行祝祭的时候人们像是在巴科司节那样的疯狂。希腊人乃是原来盖洛诺斯人的根源,希腊人被驱逐出他们的商埠而居住到布迪诺伊人当中来;他们所讲的话一半是希腊语,一半是斯奇提亚语。可是布迪诺伊人所讲的话和盖洛诺斯人不同,他们的生活方式也不相同。

布迪诺伊人是游牧民族、是当地的土著,但在这些区域中间,只有他们是吃枞果的;盖洛诺斯人是务农的,他们吃五谷并且有菜园;在身材和面貌上,他们与布迪诺伊人完全不一样。可是希腊人却依旧称布迪诺伊人为盖洛诺斯人,但这是不正确的。在他们的国土上到处都茂密地生长着各式各样的树木,有一个极大的湖在树林的深处,湖的周围是长着芦苇的沼地。人们在湖里可以逮到水獭、海狸,另外还可以捕获到另外一种方形面孔的动物,衣服的边可以用这种动物的皮来做,而人们还用它们的睾丸来治疗子宫的各种病。

下面我再谈一谈撒乌罗玛泰伊人的历史。当希腊人对阿马松开战的时候(斯奇提亚人称阿马松为欧约尔帕塔,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杀男人者的意思,因为在斯奇提亚语里,欧约尔是男人的意思,帕塔是杀死的意思),据说他们在铁尔莫东取得了胜利以后,便把他们所俘虏的阿马松尽可能多地载满了三只船出发了;可是到了海上的时候;阿马松们却攻击船上的水手,并且把他们杀死了。可是她们一点也不懂船上的事情,也不会使用舵、帆和桨;而先前的那些人既已被她们抛到海里去,她们只得听凭浪头和风的摆布,直到她们来到麦奥提斯湖岸上克列姆诺伊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属于自由的斯奇提亚人的国境之内的;阿马松们就在这里上岸并且到达有人居住的地区去。但是在她们的行程中,她们起初遇到的是一群马,因而她们便骑着这一群马劫掠了斯奇提亚人的领地。

由于他们听不懂这些妇女的语言,不认识这些人的衣服,也不清楚这些人是什么民族,斯奇提亚人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十分奇怪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并以为他们都是年纪相仿的男子;因而他们和阿马松发生了战斗。战斗的最终结果是斯奇提亚人获得了战死者的尸体,这样他们才明白他们的敌人原来是妇女。因此在他们商讨之后,他们便决定决不像以前那样地杀死她们,而是把他们中的最年轻的男子们送到她们那儿去,根据推测,他们派去的人数与妇女的人数是相同的。他们命令这些年轻人在阿马松的近旁扎营而且模仿她们的所有动作。倘若妇女追赶他们,那么就不要与她们交战,而是逃跑;而当停止追赶的时候,便回来依旧在她们的附近扎营。这便是斯奇提亚人的计划,由于他们希望这些妇女能够生孩子。如此派去的年轻人,就遵照着吩咐给他们去做的做了。

当阿马松看到那些年轻人并无意伤害她们的时候,她们就不再去管他们了,可是两处营地却渐渐地接近起来。这些年轻人和阿马松一样,除去他们的武器与他们的马匹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们与妇女们一样,是靠打猎和打劫为生的。

在正午的时刻,阿马松就要分散开来,分别一个人或是成对地相互离开,这样漫游到其他地方去寻欢作乐。斯奇提亚人发现这一点于是也这样做;当有妇女们独自一人漫游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子就缠住了她们当中的一个人。妇女并不加抵抗而是听任他为所欲为;但(由于他们彼此之间言语不通)她不能对他讲话,可她对他做手势表示应该有两个人,即要他第二天再带来一个年轻人到同一地方来,而她也把另外一个妇女带到这里来。年轻男子回去告诉了他的伙伴,第二天他自己便与另外一个男子到昨日的地点来,在那里他发觉阿马松和另外一个妇女正在等候着他。当其他的年轻男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同样他们也就与其他的阿马松发生了关系。

他们因而立刻把营帐结合起来住到一块了,每个男子都娶了和他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女人为妻。可是男子学不会妇女所说的话,然而妇女却明白了男子的语言。而当他们相互了解的时候,男子就对阿马松说:“我们有父母,又有财产,所以我们不要再像现在这样地生活了,让我们回到我们的同胞们那里去与他们一同生活吧。我们仍旧愿意要你们,做我们的妻子,而不是别人。”妇女们回答说:“但是我们不能和你们的妇女居住在一起,因为我们和她们的风俗习惯不一样。我们射箭、投枪、骑马,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学过做妇女的事情。

你们的妇女也从不做我们所提到的事情,而只是坐在她们的车里做妇女应做的事情,从不出来打猎或做其他什么事情。因此我们和她们是永远不能和谐相处的,如果你们想要我们做妻子而且想保持正直的人的声誉,那么就到你们的父母那里去让他们把应该分给你们的财产给你们,随后让我们离开,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年轻人同意她们的建议而且这样做了。当他们得到了他们应分得的财产,带着它们返回到阿马松这里来的时候,妇女们对他们说:“想到我们竟然不得不住在这个地方时,我们是感到恐惧的,由于我们不但使你们的父母失掉了你们,并且使你们的土地受到了重大的损害。既然你们觉得你们要我们为妻是正当的,那么就让我们和你们,咱们一起离开这块地方,住到塔纳伊司河那一面的土地上去吧。”

对这一点年轻人也同意了,因此他们渡过了塔纳伊司河,从河向东走了三天的行程并从麦奥提斯湖向北走了三天的行程;而当他们到达了他们目前所居住的地方的时候,他们就在那里定居了。撒乌罗马泰伊人的妇女从那时起,便一直遵从着他们的古老的风俗;她们和她们的丈夫或是不和她们的丈夫乘马出去打猎,她们也作战而且穿着和男子一样的服装。

斯奇提亚语是撒乌罗玛泰伊人的语言,可是这种语言在他们嘴里已经没有古时的纯正,由于阿马松从来就没有把这种语言学好。至于婚姻,则惯例上一个处女在她还没有杀死一个男性敌人的时候是不允许结婚的。有一些妇女一直到老死也不能结婚,由于她们不能履行法律的要求。

正当上述各个民族的国王们集会时,斯奇提亚的使节来到他们的地方,这些使节把一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使节们告诉他们波斯人如何在把对面的大陆完全征服之后,又在博斯波鲁斯海峡上造桥而渡到他们的大陆上来,如何在渡过了桥并征服了色雷斯人之后,他又在伊斯特河上架桥,以致使那一地区与其他地区一样地也臣服于他。他们说:“如此看来,你们决不应该若无其事地袖手旁观看着我们被毁灭掉,我们大家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应付这个侵略者。假如你们不愿意这样做,那么我们或是被强敌驱出我们的国土或是留在这里缔结屈辱的条约。

假如你们不援助我们的话,我们将要遭到什么样的命运呢?从此以后,你们自己可能就绝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因为波斯人对你们的攻击绝不会比对我们的攻击轻,而在占领了我们之后,他们也绝不会将你们轻易放过的。对于我们所讲的话,我们能够向你们提出充足的证明:假如波斯人仅仅向我们进攻以便报复我们以前奴役他们的领土的这个耻辱的话,则他们就一定不会触动其他的民族而是直接向我们的国家进攻,这样做是为了让大家明白他们的目标是斯奇提亚,而不是别的地方。但是如今,自从他渡海到这个大陆上的时候起,他便不断征服着他路上所遇到的所有民族,他不但征服了其他色雷斯人,而且特别是征服了我们的邻人盖塔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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