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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1)

当美伽巴佐斯指挥的大流士留在欧罗巴的波斯军队发现佩林托斯人不愿意服从大流士以后,于是便将他们征服了,这在海列斯彭特人当中是头一个。这些佩林托斯人以前便已经尝到过派欧尼亚人的很多苦头。因为从司妥律蒙来的派欧尼亚人曾遵循着他们的神的指示向佩林托斯人进军,神托指示说,如果与他们为敌的佩林托斯人向他们喊叫,一旦佩林托斯人叫出他们的名字,那么便进攻佩林托斯人,如果他们不这样呼喊的话,便没有必要向他们进攻。派欧尼亚人的确是这样做的;佩林托司人在他们的城前安营扎寨的时候,由于挑战的原因,在两军阵前展开了三种单对单的战斗,那便是人对人,马对马,狗对狗。佩林托斯人以激昂的呼喊派昂来欢呼他们在两种决战中获得的胜利。派欧尼亚人却认为这正是神托所指示的那件事情。于是他们激动地相互转告:“预言里的话这回确实是应验了,现在正是我们进攻的时候了。”因此正在佩林托斯人呼喊派昂的时候,派欧尼亚人便向他们发动了致命的进攻,并使佩林托斯人惨败,佩林托斯人在这场战斗中生还者寥寥无几。

尽管佩林托斯人先前已受到派欧尼亚人的这样的重击,但是现在他们却要为他们的自由而英勇地奋战,然而因为众寡悬殊他们还是被美伽巴佐斯所率领的波斯人征服了。佩林托斯被攻陷之后,美伽巴佐斯便率领他的军队通过色雷斯,征服了那一地区每一座城池和每一个民族,使他们臣服于大流士的统治。征服色雷斯,这也是大流士交给他的任务之一。

除了印度人之外,色雷斯人是世界上最大的民族。假若他们由一个人来统治或是万众一心地团结起来,我认为他们将会无敌于天下,将会成为世界上最强盛的民族。然而没有一个什么好的办法来实现这一点,他们便由于这个原因而使得自身力量大大削弱。他们有许多的名称,每一个部族都按照他们所在的地区取名。所有这些色雷斯人的风俗习惯都是一样的,但盖塔伊人、妥劳索伊人和住在克列斯通人上方的人是例外。

盖塔伊人相信自己是长生不老的,他们的风俗习惯我前面已经叙述过了。妥劳索伊人在其他方面与色雷斯人的风俗习惯并无不同,然而他们在出生和死亡时所特有的风俗有必要在此说一说。当孩子出生以后,亲族便团团围坐在这个孩子的周围,历数着人世间可能遭遇的所有苦恼,并为这孩子生出之后所必须体验的一切不幸事件表示哀悼。然而在埋葬死者的时候,他们却反而是大感欣慰的,因为他已脱离了人间诸多不幸而进入幸福的天堂。

居住在克列斯通人上方的那些人有自己特有的风俗习惯。最突出的是他们每个人都有很多妻子,当一个男人去世的时候,激烈的争论在他们的妻子和朋友中间爆发,通过争执来确定哪一个妻子是丈夫所最宠爱的。最终享有这一荣誉的妻子便受到男子和妇女的称赏,然后她将被她最亲近的人杀死在她丈夫的坟墓上,和她丈夫共葬在一处。无法享受这一殊荣的其他的妻子则认为这是一件很伤心的事情,因为对她们而言这是一种侮辱。

其他色雷斯人的风俗则是把他们的孩子作为商品卖到国外去。他们一点也不去约束他们的少女,而是放纵她们,听任她们随便和她们所喜欢的男人发生关系。但是对于自己的妻子,他们却看管得很严并且是花重金从她们的父母那里买来的。刺青被认为是出身高贵的标志,身上没有刺青则表示地位卑贱。游手好闲无须干活的人被认为是最尊贵的,而种地耕作的人则最受蔑视,靠战争和打劫为生的人被认为是一切人当中最英勇的。这就是他们最与众不同的风俗习惯。

他们所尊崇的神只是阿列斯、狄奥尼索斯和阿尔铁米司。然而他们的国王却和其他的国人不同,他们所最尊崇的神是海尔美士,国王们只以这一个神的名义发誓,他们自称是海尔美士的后裔。

他们当中有钱的人,葬礼仪式有些特别。首先他们把死者的遣体在外面陈列三日,然后,要做的是为死者哀哭,继而在宰杀所有种类的牺牲以后,便大摆宴席;在这之后,他们要么举行火葬,要么采用土葬,就是把死尸埋到土里去。而在筑起了一座坟墓之后,他们便举行各式各样的比赛,其中个人的比赛难度越难所得奖励越大。这就是色雷斯人的葬礼。

在这个国家的北面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人居住在那里是没有人能准确地说出来的。渡过伊斯特河,你触目所及只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地带。据我所知,住在伊斯特河对岸的,只有那些穿着美地亚人的服装的昔恭纳伊人,他们的马据说全身都长着有五达克杜洛斯长的茸茸的毛,这种马身材小,鼻子短而扁,不能供人直接乘骑,但如果使用它驾车却是十分敏捷迅速的。当地的人之所以有驾车的习惯便是基于这一缘故。据说这些人所拥有的土地的疆界大概是一直抵达到亚得里亚海上的埃涅托伊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声称是美地亚人的移民,但是我却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是美地亚人的移民。然而在悠长无尽的岁月当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不管怎么说,我们知道居住在玛撒里亚的里巨埃斯人用“昔恭纳伊”一词来表示经商,而在塞浦路斯人眼中这个词却是表示长枪。

然而根据色雷斯人所持的说法,伊斯特河彼岸的所有土地蜂随处可见,因此任何人都不能到那里去。这一点我看是毫无根据的,因为那些生物是很不能耐寒的。而在我看来,还不如说极北的土地没有人居住是因为气候寒冷的缘故。以上便是这一地区的相关说法。总之,正是美伽巴佐斯使它的沿海地方被纳入波斯人的版图。

对大流士来说,在他一经渡过海列斯彭特而来到撒尔迪斯的时候,他很快便想起了米利都人希司提埃伊欧斯所立的功劳以及米提列奈人科埃斯所给予他的忠告来了。于是他便派使者把他们召到撒尔迪斯来并且要他们选取他们所希望得到的东西。希司提埃伊欧斯想到自己既然已是米利都的僭主,那么也无须再要求这之外的什么管辖权,因而他只是要求埃多涅斯人的土地米尔启诺司,以便他能够在那里建立一个城市,这便是希司提埃伊欧斯想要的东西,然而科埃斯因为自己不是僭主而只是一介平民,所以他希望能够成为米提列奈市的僭主。

这两个人的愿望变成现实之后,他们便分头到他们所要去的地方。然而大流士却由于偶然看到下面的一件事,从而使他想到命令美伽巴佐斯进攻派欧尼亚人,并且把派欧尼亚人从他们的故乡欧罗巴强行带到亚细亚来。有两个派欧尼亚人,其中一个叫披格列斯,另外一个叫做曼图埃司,他们两个人都想自己做派欧尼亚的僭主,因而当大流士渡海到亚细亚时,他们便赶到撒尔迪斯,而且让他们的一个妹妹随行,这是一位身材苗条且姿容美丽的妇女。在那儿,一直待到大流士坐在吕底亚城郊外的王位之上时,他们才叫他们的妹妹穿上他们最好的衣服,然后叫她出去打水。她头上顶着水瓶,一只胳膊牵着马的僵绳,同时手里还纺着亚麻。当她从大流士身边经过的时候,大流士注意到了这个女人,因为从她所做的事情来看,她既不像是波斯人,也不像是吕底亚人或任何亚洲民族。大流士注意到了这件事,于是便派他的一些侍卫瞧一下这个妇女牵着她的马到底是要干什么,因此这些侍卫便跟在她的后面。她来到河边的时候便放马饮水,在马饮了水之后,便把她的水瓶装满了水,沿着原路回来,头上顶着水瓶,一只胳膊牵着马同时用手转动纺锤。

大流士对他派去侦察的人们所看到的情况和他亲眼看到的事情都觉得非常奇怪,于是他便命令把那个妇女带来见他。在她被带来的时候,在近旁的一个地方偷看着这所有一切的她的两个哥哥也跟着来了。大流士问她是什么地方的人,年轻的男子就告诉他说他们是派欧尼亚人,这个女人是他们的妹妹。大流士接着问派欧尼亚人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居住在哪里,他们来到撒尔迪斯又是为了什么。他们告诉他说,他们是前来投奔他的,派欧尼亚的城镇都位于司妥律蒙河的岸边,而这条司妥律蒙河离海列斯彭特并不是很遥远。他们还告诉他说,他们是出身特洛伊的铁乌克洛伊人的后裔。这便是他们告诉给他的所有的话。然后国王就问他们,在他们那里的女人是否都是十分能干活儿的。对于这个问题,他们同样立即回答说确实是这样的。原来,他们此行的目的也正是为了这一点。

于是大流士便写一封信给留在色雷斯的美伽巴佐斯,命令他把派欧尼亚人从他们的家乡迁移出来,并把他们和他们的妻子全部带到他这儿来。接着一名骑兵带着这项指令很快地向海列斯彭特飞驰而去,在渡过海列斯彭特之后就把这信交给美伽巴佐斯了。美伽巴佐斯在阅信之后,找了个色雷斯向导就率军向派欧尼亚进发了。

当派欧尼亚人得知波斯人正在朝他们进军的时候,他们便汇合在一起到海岸那里去了,因为他们推测波斯人肯定会试图从那条道路向他们发动进攻的。派欧尼亚人就是这样地准备迎击美伽巴佐斯大军的进攻,可惜的是波斯人知道派欧尼亚人已经集结了他们的兵力并正在海岸地带可能攻入他们国内的道路旁戒备着。于是波斯人找来了向导,改变了行军的道路,通过内地的大道进军了。这样一来他们便完全出其不意地对派欧尼亚人发动了攻击,并进入了已无男子坚守的城市。在他们进攻时他们发现没有抵抗,因此他们轻松取得了这些城池。派欧尼亚人得知他们的城市被攻克后,便立刻作鸟兽散,各人走自己回乡的道路并向波斯人投降了。如此一来,在派欧尼亚人当中,西里欧派欧尼亚人和帕伊欧普拉伊人以及住在一直到普拉西阿司湖地方的全部的人都被强制地从自己的故乡迁移出来送到亚细亚去。

值得一提的是在庞伽伊昂山周围以及在多贝列斯人、阿格里阿涅斯人与欧多曼托伊人的地区以及普拉西阿司湖一带居住的人们,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在美伽巴佐斯面前屈服,虽然他也曾尝试强行将湖上的居民迁移出去。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居住在湖上。在湖中心的地带有一个绑扎在高柱上面的板台,陆地与板台之间有狭窄的板桥通道相连。支着板台的柱子是所有部落居民在古昔的时候携手共同建立起来的,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作了这样的一个规定,来安设湖上的柱子。原来木柱是由欧尔倍洛司山取得的,任何一个结婚的男子都要替他所娶的每一名女人从那里取得三根木柱;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很多妻子。至于他们的生活方式,板台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拥有他自己居住的一间小屋,而且每个人在板台上都有一个与下面湖相通的坠门。

为了保护小孩子不至于掉到湖里去,他们将绳子系住孩子的脚,并且用鱼来喂马和他们的驮兽。他们有如此之多的鱼,以致他们只要打开他们的坠门把一个空篮子绑着用绳子放到湖里去,没用多久他便可把满篮子的鱼提上来了。那里的鱼有两种:一种叫做“帕普拉克司”,另外一种叫做“提隆”。如此一来,派欧尼亚人之中那些被征服的就被迁移到亚细亚去了。美伽巴佐斯在俘虏了派欧尼亚人之后,便把军中地位仅次于他的七个波斯人任命为使者派往马其顿。这些人是奉派到阿门塔斯那里去替国王大流士索取土地和水的。由普拉西阿司湖至马其顿之间有一条十分便捷的短路。要知道紧接着普拉西阿司湖的就是那个后来亚历山大每天可以获得一塔兰特白银的矿山,而当人们翻过这个矿山之后,他仅需越过称为杜索隆的一座山便抵达马其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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