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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7)

正当他们在那克索斯这样做的时候,狄罗斯人闻风也逃离了狄罗斯,而跑到铁诺斯去避难了。可是达提斯在他的大军朝岸边行驶的时候,却乘船走在大军的最前面并命令他的船队不要在狄罗斯登陆,而是渡海到对面的列那伊亚岛去登陆。而在他知道狄罗斯人住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他便派遣一名使节到他们那儿去,向他们宣告说:“神圣的人们,你们怎么会这样不了解我的意思而跑开呢,我个人的愿望与国王给我的命令都是不伤害曾造就了两位神的土地,即不伤害土地的本身,也不伤害住在这块土地上面的居民,因而我现在下令要你们回到自己的家里来,住在你们自己的岛上。”他向狄罗斯人作了这样的宣告以后不久,便在祭坛上放了三百塔兰特重的乳香并且把它烧掉了。

这样做了之后,达提斯便统帅大军首先开向埃列特里亚。他还让伊奥尼亚人和爱奥里斯人与他同行。在他从那里启程离开之后,狄罗斯地区发生了一次强烈地震;而据狄罗斯人说,这是在我所处的时代之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地震。我以为这是上天显示的征兆,说明将有灾祸降临世界。因为在三代当中,也就是在叙司塔司佩斯的儿子大流士、大流士之子克谢尔克谢斯和克谢尔克谢斯之子阿尔托克谢尔克谢斯的时代里,希腊遭受的灾祸比大流士之前的二十代中间所遭受的灾祸的总和还要多。这些灾祸部分来自波斯人,部分来自他们本族首领之间争夺权夺势的斗争。因而在狄罗斯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地震,那也就不足为奇了。还有一个关于狄罗斯的神托,神托的话是这样的:

我将要在从来没有震动过的狄罗斯也发生震动。

关于上面所说的那三位国王的名字,倘若用希腊语来解释,那么大流士的意思是做事的人,克谢尔克谢斯的意思是战士,阿尔托克谢尔克谢斯的意思则是伟大的战士。因此,希腊人用他们的语言来这样称呼这三位国王是不会错的。

波斯人从狄罗斯出发到海上之后,在沿海的各个海岛上都曾停留,他们在那里又纠集了一支军队并且把岛上居民的子弟带走当做人质。当他们在诸岛巡航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卡律司托斯(卡律司托斯人拒绝把人质交给他们,并且还拒绝跟他们一起去讨伐邻邦,而这邻邦对他们而言是指埃列特里亚和雅典),因而波斯人便包围了他们,践踏了他们的土地,直到卡律司托斯人屈服并同意和他们一起出兵才罢休。

当埃列特里亚人得知波斯大军正在乘船向他们这儿进发的途中的时候,他们便向雅典人寻求帮助了。雅典人并没有拒绝他们的请求,然而雅典人给埃列特里亚人的所谓的四千人援军是拥有卡尔启斯饲马者采地的人。可是埃列特里亚人的计划似乎总是游移不定的,因为他们虽然派人到雅典去寻求帮助,可在他们的内部意见也还不是一致的。一部分人的计划逃离城市到埃乌波亚高地去暂避一时,而另一部分人则打算投靠波斯人,以期望从波斯人那儿得到好处。因此身为埃列特里亚的首脑人物之一的诺同的儿子埃司奇涅斯,便把这两种情况告知了前来帮助的雅典人,并劝说他们离开此地回到雅典去,以免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地遭到灾难。因而雅典人便按照埃司奇涅斯的建议回去了。

因而,他们便渡海去了奥洛波斯,从而保全了他们自己。波斯人在海上是朝属于埃列特里亚的铁美诺斯、柯伊列阿伊和埃吉列阿挺进,而等他们把这些地方均占领之后,就立刻让马匹上陆并且作好准备向他们的敌人进攻。埃列特里亚人并没有出来应战的意思。由于他们中间占上风的意见是不放弃城邦,因此,对他们来说他们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守住他们的城墙,假使他们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战斗开始了,城墙受到了猛烈的攻击,并且在开始的六天之内双方均损失惨重。但是在第七天,两位知名的埃列特里亚人阿尔启玛科斯的儿子埃乌波尔勃司与奇涅阿司的儿子披拉格罗斯却和波斯人里应外合把城市出卖了。波斯人闯进了埃列特里亚人的城市,他们劫掠并焚烧了神殿,用来报撒尔迪斯的神殿被烧掉的一箭之仇,此外他们还遵照大流士的命令,把这儿的市民变卖为奴隶。

他们占领了埃列特里亚,在此停留了数日之后,就乘船向阿提卡的领土进发了。他们步步紧逼地来到雅典人跟前,他们以为他们可以像征服埃列特里亚人一样地对付雅典人。而马拉松在阿提卡的土地里是最适于骑兵活动的地区,离埃列特列里亚也最近,佩西司特拉托斯的儿子希庇亚斯把波斯引导到那里去了。

在雅典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立即赶到马拉松来了。有十位将领统率着他们的军队,而其中的第十位就是米尔提亚戴斯,此人的父亲、司铁撒哥拉斯的儿子奇蒙曾因为希波克拉铁斯的儿子佩西司特拉托斯的原因而不得不从雅典亡命天涯。在逃亡之时,他很幸运地在奥林匹亚比赛会上夺得了四马战车的胜利,而凭着这一胜利,他便得到了与他的异父兄弟米尔提亚戴斯同等的荣誉。在第二次的奥林匹亚比赛会上,他用同样的马匹再度获胜,不过这次他却把优胜者的光荣让给了佩西司特拉托斯;而由于他让出了属于他的胜利,他便在和解协定的保护下返回了祖国。

他以同样的马匹在奥林匹亚比赛会上又取得了第三次的胜利;在这以后,佩西司特拉托斯便很快离开了人世,可是命中注定要让米尔提亚戴斯给佩西司特拉托斯的儿子们杀死。他们指使了一些人,乘着夜色潜伏在市会堂的地方将他杀死。奇蒙被安葬在城市的前门外,就是名叫科伊列路的那一面,那些曾使他三次在奥林匹亚比赛会上获得优胜的牝马则葬在他的对面。除去拉科尼亚人埃瓦哥拉斯的牝马以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牝马曾有过这样辉煌的成绩了。而奇蒙的儿子中大儿子司铁撒哥拉斯这时正在凯尔索涅索斯地区由他的叔父米尔提亚戴斯抚养照顾,但是年纪较小的叫做米尔提亚戴斯的那个儿子则呆在雅典留在奇蒙本人的身边,这个儿子的名字是因那个在凯尔索涅索斯建立了城市的米尔提亚戴斯而得来的。

这个米尔提亚戴斯是以前从凯尔索涅索斯逃到雅典来的,经过两次的死里逃生之后他被推选为雅典军队的将领。在那之前,腓尼基人将他一直追赶到伊姆布罗斯,他们一心想把他捉住并把他送到大流士的面前去。当他因从腓尼基人的手中逃脱并回到自己的国家而暗自庆幸自己已无生命之忧时,却又遇到了自己政敌的恶意攻击。他们把他送上法庭并且对他在凯尔索涅索斯的僭主统治加以控诉。可是他又一次得到了上天的青睐,他从他们的手中逃脱了,在这之后,他便因百姓的推选而成了雅典军队的一名将领。

而当将领们还呆在城内的时候,他们首先派一名使者到斯巴达去,这个使者就是雅典人披迪披戴斯,另外的这个人还是一名著名的长跑能手,长跑就是他的职业。就像他告诉雅典人那样,当他待在铁该亚上方的帕尔铁尼昂山的时候,他曾遇见过潘恩神。潘恩神呼喊披迪披戴斯的名字,命令他转告雅典人说,既然潘恩神是雅典人的朋友,经常为雅典人服务,以前是这样,将来还会是这样,可是为什么雅典人却从来没有把潘恩神放到眼里。雅典人认为披迪披戴斯说的这件事是真的,因而当他们的城邦得到安定而繁荣昌盛的时候,雅典人就在卫城之下建造了一座潘恩神的神殿,而且由于神说的那番话,他们每年还向他奉献牺牲并举行火炬赛跑以求潘恩神的惠赐。

可是如今,当他受到将军们的指派并且说潘恩神曾对他显灵的时候,这个披迪披戴斯在离开雅典以后的第二天,便已经在斯巴达境内了。他到斯巴达人首领们那里去,并对他们说:“拉凯戴孟人啊,雅典人请求你们给他们以帮助而不要眼看着希腊的一个最古老的城邦陷落于异邦人之手而坐视不理。现在甚至连埃列特里亚都已经受到了奴役了,要是再失掉一座名城,希腊就会比先前变得更加虚弱了。”披迪披戴斯就按照他所接到的命令那样向拉凯戴孟人报告了,有鉴于此,拉凯戴孟人便决定帮助雅典人。可是他们并不能立即就这样做,因为他们不愿意打破他们长久以来的习惯;原来,那天正是一个月的第九天,在他们的习俗里,在还没有满月的时候,就要他们出征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他们便焦急地等候满月的时候。与此同时在波斯人这一方面,他们则被佩西司特拉托斯的儿子希庇亚斯引导到了马拉松。希庇亚斯在前一个夜里曾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梦见他自己和母亲同寝。他对这个梦的意思的理解是,他应当回到雅典去并恢复他在那里的统治权,并且还将在他的故国享尽天年之后再死去。他是这样来对人们解释这个梦的。而这时,既然他是波斯人的向导,他便把在埃列特里亚抓到的俘虏带到被司图拉人的称为埃格列亚的岛上去;除此之外,他还让军船到达马拉松后在那里下锚,而在异邦人的士兵登陆时,他又叫他们排列成队。而当他正在积极地处理这些事情时,他觉得他比往常更加厉害地受到喷嚏和咳嗽的侵扰。他的年纪已经太大了,而且大部分的牙齿都已经开始松动了,因此激烈的咳嗽导致他的一颗牙齿给喷了出来。牙齿掉到砂子里去了,希庇亚斯拼命地去寻找它,可是什么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这颗牙齿,牙齿的丢失引起他内心的悲哀,他对站在他身旁的那些人说:“这块土地不是我们的,而我们也不能令这块土地屈服。我的牙齿已经将我所应得的那一份土地占有了。”

而希庇亚斯觉得他的梦这就已经应验了。雅典人在海拉克列斯的圣域之内编列队伍,而普拉铁阿人也带领自己的全部军队前来帮助;因为普拉铁阿人曾使自身受雅典的保护,而雅典人曾为普拉铁阿人不受奴役而出了很大的气力。普拉铁阿人将自己托付给雅典人保护的经过是这样:因为普拉铁阿人受到底比斯人的压迫,他们便想依附于他们最初碰到的阿那克桑德里戴斯的儿子克列欧美涅斯与拉凯戴孟人,但是这些人不肯接纳普拉铁阿人,并向他们说:“我们住的地方离你们的地方确实太远,而我们的帮助对你们来说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安慰而已。因为在我们知道这件事之前,你们可能已被奴役多次了。不过我们认为你们去请求雅典人的保护是更可行的,雅典人是你们的邻人,他们可以做到很好地保卫你们。”

拉凯戴孟人向普拉铁阿人提出这样的建议与其说是出于他们对普拉铁阿人的好心,还不如说是他们想使雅典人与贝奥提亚人关系恶化而给雅典人增添麻烦。所以拉凯戴孟人便作了这样的建议;普拉铁阿人照着他们的话做了,而当雅典人正在向十二神奉献牺牲的时候,普拉铁阿人来到雅典坐到祭坛的下面请求他们的庇护,这样他们就求得了雅典人的保护。底比斯人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派军队去攻打普拉铁阿人,这样雅典人便来帮助普拉铁阿人了。可是正当他们要交战的时候,正好在那儿的科林斯人却禁止他们动手。双方都愿意请科林斯人作调停者,他们给双方划定了边界,条件是当贝奥提亚人中间有不愿意再归属贝奥提亚的时候,底比斯人不能横加干涉。在做出这样的规定以后,科林斯人就离去了。可是就在雅典人回军的路上,他们遭到了贝奥提亚人的袭击并且被打败了。因而雅典人便突破了科林斯人给普拉铁阿人划定的边界,而把边界推进到阿索波司河,这样这条河就作为了底比斯在普拉铁阿和叙喜阿伊方面的边界。普拉铁阿人就如上面所说的那样获得了雅典人的保护,因而现在他们到马拉松来帮助雅典人。

可是在雅典的统帅之间对于战争的观点也是不相同的。有的人觉得他们不应当做战(因为要和美地亚军队作战而他们能参加战斗的人数太少了),然而还有一些人,其中就包括米尔提亚戴斯,却认为他们应当做战。除了这十位将领拥有决定战和的投票权以外,还有一个人也有投票权,这就是通过抽签选出来担任波列玛尔科斯职位的那个雅典人(原来根据以往雅典的习惯,波列玛尔科斯是和将领们同样有投票权的),而这时担任波列玛尔科斯的正是阿披德纳伊区的卡里玛柯斯。眼看着将领们的意见存在很大分歧而错误的意见又有占上风的趋势,因而米尔提亚戴斯就到卡里玛柯斯那里去,对他说:“卡里玛柯斯,今天是在两件事情之间随便你来选择的日子,或者是你让雅典人都变为奴隶,或者是你让雅典人都获得自由,从而使人们在千秋万代之后依然怀念着你,甚至连哈尔莫狄欧斯和阿里斯托盖通与你比起来也相形见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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