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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2)

铁米司托克列斯觉得倘若能使伊奥尼亚族和卡里亚族脱离异邦军,那么希腊人就有足够的力量去打败异邦人的军队了。埃乌波亚人平常是将畜群赶到海岸边去吃草的,而铁米司托克列斯当时就在那儿把将领们集合起来,告诉他们说,他想出一个方法,可以将国王的盟友中最优秀的那一部分分裂出去。当时他对他们谈到的就是这些。但是基于目前的情况,他说他们应该这样做,那就是每个人尽最大可能地屠杀埃乌波亚人的牲畜,(因为与其让敌人来杀,不如自己先动手为好)。此外他还劝说他们每一个人命令自己的士兵点起火来。至于他们的后撤,他说他将会设法寻找这样一个机会,以便让他们毫发不损地回到希腊。与会的将领们全都同意这样做。他们马上点起了火,然后又动手将牲畜宰杀了。

原来埃乌波亚人根本没有把巴奇司的神托当回事,他们既没有把一丁点东西搬出去,也没有把一丁点东西搬进来。倘若他们事先对敌人的到来有所准备的话,他们早就应该这样做了。结果他们竟让他们自己遭受了惨祸。巴奇司对于这件事的神托是这样的:

当一个说异邦话的人在海上架设纸草桥的时候,

注意将那些喧嚣的山羊从埃乌波亚的海岸赶走。

埃乌波亚人没有在意这些诗句,然而在目前遭受的和那即将遭受的灾难当中,他们却不得不体会他们那极其不幸的遭遇了。

当希腊人正做着我上面所说的事情时,一个哨兵由特拉奇司来到希腊人这里。原来希腊人在阿尔铁米西昂那里派驻了一个卫兵,这是一个叫做波里亚斯的安提库拉人。他的任务是在看到水师发生战斗时,在第一时间将这消息传递给铁尔摩披莱的人们(为了这个使命,他身旁总是备有一只桡船)。同样假如陆上的军队遭遇变故的时候,雅典人吕西克列斯之子阿布罗尼科斯也要在第一时间乘着自己的三十桡船将这个消息传递给阿尔铁米西昂的希腊人。所以,这个阿布罗尼科斯就前来向他们汇报了列欧尼达司与他的军队的遭遇。而在希腊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他们就决定立刻照他们计划好的秩序后撤,科林斯人走在最前面,雅典人排在最后面。

然而铁米司托克列斯却将雅典人中最精锐的一些船只挑选出来,到那些有饮用水的地点去,在那些地方,他在岩石上雕刻了一些词句,这些词句在伊奥尼亚人次日抵达阿尔铁米西昂的时候就读到了。词句的大致内容是这样的:“伊奥尼亚来的人啊,你们同你们祖先的国家作战而且想把希腊人变成奴隶,这乃是倒行逆施的行为。如果可能的话,你们最好是站到我们这一边来,但假如你们不能办到这一点的话,那么就请你们退出这场战争,并且邀请卡里亚人与你们一起这样做。如果你们因被无法摆脱的力量牢牢地控制住而不能做到这两点的话,那么我们仍请求你们在与我们作战的时候不要倾尽全力。请记住,你们是我们的后代,而我们同异邦人之间的争端在开始时正是因你们而起的。”我认为,铁米司托克列斯这样写是有双重目的的,倘若国王没有看到刻在岩石上的那些话,那它就可以让伊奥尼亚人倒戈归顺到希腊人的这一边来,假如这些话被恶意地上报给克谢尔克谢斯,那么克谢斯尔克谢就会不信任伊奥尼亚人并且不让他们参加海战。

这就是铁米司托克列斯的留在崖壁上的铭文。在刻完这些词句以后不久,一个希斯提阿伊人乘着船来到异邦军的驻地,告诉他们希腊人已从阿尔铁米西昂逃跑的事情。他们不但不相信这话,反而把报信的人关了起来,与此同时将快速船派出去侦查以确定这件事的真伪。当这些快速船上的人们的回报证实了消息是真实的时候,他们才完全相信了那个人的话。于是所有水师便在清晨阳光开始照耀之时集合起来开往阿尔铁米西昂去了。他们在那儿一直待到正午,才又继续前进驶向希斯提阿伊亚;而他们在到达那里的时候,他们迅速占领了希斯提阿伊亚人的城市,并践踏了希斯提阿伊亚人领有的埃洛皮亚地区沿海地带的所有村庄。

正当他们停留在那里的时候,克谢尔克谢斯派了一名传令官到水军那里去。在此之前,他曾对战争中的死亡者做了如下的安排。他把自己在铁尔摩披莱阵亡的二万多人就地掩埋了,只留下一千人左右的尸首。为了不让水师看到那些阵亡者,他在掩埋阵亡者的沟上覆盖了树叶还堆上了土。因而当传令官渡海到希斯提阿伊亚来的时候,他就将全体水师士兵召集起来,告诉他们说:“各位同盟者,无论是谁,只要他想,国王克谢尔克谢斯就会准许他离开自己的岗位前去看一看,国王究竟是如何对待那些竟然想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蠢货们的。”

这样宣布以后,因为想去看一看的人实在是太多,以致使运输问题变成最困难的事情了。他们渡过了海,穿过尸体进行观看;他们所有的人都觉得阵亡的希腊人全部是拉凯戴孟人与铁司佩亚人,尽管他们也看到了希劳特的尸首。虽然如此,渡海来观看的人仍旧没有被克谢尔克谢斯在处理阵亡将士遗体时所做的手脚瞒过,事情原来的确是十分可笑的。他们看到了一千名波斯阵亡者,而希腊人的尸体却被堆积到了一起,数量多达四千。那一整天的时间,他们都泡在观看上面了;第二天水师的人员回到了他们在希斯提阿伊亚的驻地,同时克谢尔克谢斯也率军出发了。

有几个人从阿尔卡地亚逃到了他们这里,这几个人是因为无法维持生计而想前来找些事情做的。波斯人将这几个人领到国王面前,有人问他们希腊人正在干些什么事情,提问题的那个人是代表大家来询问的。阿尔卡地亚人便告诉他们说,希腊人正在进行奥林匹亚祭,正在举办运动比赛与赛马,于是那个波斯人便继续问他们赢得比赛的希腊人所获得的奖赏是什么。那些阿尔卡地亚人回答他说,获胜者的奖品是一顶橄榄冠。因而阿尔塔巴诺斯之子特里坦塔伊克美斯便讲出了极崇高的一些话,可是他却被国王称为懦夫;原来当他听说奖赏并不是钱财而只是一顶橄榄冠的时候,他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他对在场的所有人说:“哎呀,玛尔多纽斯,你带领我们前来征讨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啊,他们相互竞赛的目的仅只是为了荣誉,而不是金钱啊。”

以上便是特里坦塔伊克美斯所说过的话。此时在另外一方面,在铁尔摩披莱惨败以后不久,帖撒利亚便派了一名使者到波奇司人那里去,因为帖撒利亚人同波奇司人是有宿怨的,而在帖撒利亚人遭到新近的变政之后,这宿怨就更深了。因为在国王出征之前的几年里,帖撒利亚人与他们的同盟军曾用他们所有的力量去攻击波奇司,然而却打了败仗吃够了波奇司人的苦头。被围困在帕尔那索斯山的波奇司人中间有一个埃里司地方的占卜师铁里阿斯,这个铁里阿斯为波奇司人想出了这样的一个计谋。他将白垩土涂在六百名最精锐的波奇司人的身体和铠甲上面,带领他们在夜间去偷袭帖撒利亚人,事先对他们说看到身上没有白垩土的人就干掉。帖撒利亚人之中首先看到这些人的是哨兵,然而他们因害怕而逃跑了,他们以为这些身上涂着白垩土的人是什么怪物;在哨兵逃跑之后,帖撒利亚的军队也同样地逃跑了。结果波奇司人杀死了四千名敌军并夺取了他们的盾牌,其中的半数被他们呈献给阿巴伊,其他的则奉献给戴尔波伊。那次战役中的战利品有十分之一被用来铸造了一些巨像,这些巨像现在还立在戴尔波伊神殿前面三脚架的周围。在阿巴伊神殿也有其他类似的巨像。

被包围的波奇司人就是如此对付帖撒利亚人的步兵的。而当帖撒利亚的骑兵攻入他们境内时,波奇司人同样也给他们以致命的打击。他们在叙安波里司附近的道路上挖了一个大坑并把空瓮埋到里面去,再将泥土覆盖在上面,直到弄得地上看不出一点破绽来,他们就这样等待着帖撒利亚骑兵的攻击。这些帖撒利亚骑兵志得意满地向前挺进,满希望把他们遇到的波奇司人一举歼灭,未曾想却掉到陷坑里的土瓮里去了。如此一来,他们坐骑的腿就给折断了。

帖撒利亚人对这两件事耿耿于怀恨透了波奇司人,因此他们就派一名使者到波奇司人那儿去,对他们说:“波奇司人,现在是时候你们自己承认,你们终究不是我们的对手的了。原先当我们站在希腊人那一边的时候,在希腊人心中我们一直就比你们有分量,如今在异邦人这边,我们同样有这样大的分量,足可以让你们丢失你们的土地,让你们的人受到奴役。尽管这样,尽管生杀予夺的权力都操在我们手里,但我们对你们却不计前嫌。为你们过去所做的事情赔偿我们五十塔兰特白银,我们就可以保证让你们的土地不受到威胁。”

帖撒利亚人对波奇司人的建议就是如此。在那个地区,唯有波奇司人没有站在美地亚人的那一边;而按照我个人的推测,这理由不过是他们对帖撒利亚人的痛恨而已。假如帖撒利亚人站在希腊人的一边的话,那我认为波奇司人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到美地亚一边去的。波奇司人对帖撒利亚人的建议的答复是:“不。”他们还表示,如果有其他什么理由而他们也同意这样做的话,他们也能同帖撒利亚人一样地同美地亚人站到一边去的,然而他们是不愿意背叛希腊的。

帖撒利亚人得到这个回答之后,对波奇司人感到非常愤恨的帖撒利亚人马上便成了异邦军的带路者。他们由特拉奇尼亚进入了多里斯。要知道在那儿有一块狭长的多里斯土地延伸至那一方面,这块土地的宽度在三十斯塔迪昂左右,夹在玛里司与波奇司的领土之间,这在以前则是德律欧披司的领土,现在生活在伯罗奔尼撒的多里斯人的发源地。波斯军在入侵时对多里斯人的这块土地并未进行践踏,因为他们站到了美地亚人那一边,而帖撒利亚人也不愿意异邦人加害于他们的。

可是当他们由多里斯开进波奇司时,他们却很难捕捉到波奇司人;这是由于有一些波奇司人早早地就逃进帕尔那索斯山里去了,(帕尔那索斯山有一座山峰名叫提托列阿,它就位于尼昂市的附近,它可以容纳大批的人,因而波奇司就带着他们的财物登上那里),而其余的大部分波奇司人则离开了自己的国家逃到欧佐拉伊·罗克里斯人所居住的地方,位于克利撒平原上方的一个叫做阿姆披撒的城市去了。异邦人蹂躏了波奇司的全境,帖撒利亚人就是异邦军的向导。而只要是他们征服的地方,他们都纵火和破坏,将城镇与神殿付之一炬。

他们循着凯佩索司河一路前行,将沿途所碰到的一切地方变成废墟,他们放火烧毁的城市包括德律莫司、卡拉德拉、埃洛科司、铁特洛尼昂、阿姆披凯亚、尼昂、佩迪埃司、特里提司、埃拉提亚、叙安波里司、帕拉波塔米欧伊与阿巴伊,而在阿巴伊地方有一座富丽堂皇的阿波罗神殿,这座神殿拥有大量的财富。当时在那里就和我们现在一样,也有一座神托所。他们也把这个神殿洗劫一空并焚毁了。他们追击波奇司人并在山的附近把他们的一些人抓住了。还有一些女人在受到许多人的欺侮之后被弄死了。

异邦军在经过帕拉波塔米欧伊之后,就来到了帕诺佩司;在那里他们兵分两路。人数较多而且力量也较强的那一部分军队跟随克谢尔克谢斯本人向雅典挺进并且推进到贝奥提亚的欧尔科美诺斯人的土地。然而所有的贝奥提亚人现在却全都站到了美地亚的一边,亚历山大派来分驻于各个城市的马其顿人保住了他们城市使之免于战祸。而他能够幸免于战祸的原因则是他们使克谢尔克谢斯明白,贝奥提亚人是站在美地亚人一边的。

异邦人的这一部分军队就像上面所说的那样出发了,其余的则同向导一起朝戴尔波伊神殿的方向行进,而在他们的右方就是帕尔那索斯山。这一部分的军队也将他们所攻克的那部分波奇司土地上的所有的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加以破坏,把帕诺佩司人、达乌里司人和爱奥里斯人的城市全都毁掉了。他们与其余的部队分开并且选择这一条路的目的,是他们能够洗劫戴尔波伊的神殿并将它的财富夺来献给国王克谢尔克谢斯。而且我曾听说过,克谢尔克谢斯对于神殿中那些值得一提的财富,比对他自己的宫殿中的东西了解得更清楚。因为许多人一直密切关注这些财富,尤其是阿律阿铁斯的儿子克洛伊索斯所呈献的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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