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力十六年,七月十五日记。
天气万里晴空。
这是吾第十个年头的生日了,在吾的身边就只有一位亲人。也就是吾的王叔爷爷了。
人家过生日,家人送的都是礼物,可王叔爷爷送的这个应该不算是礼物吧。
只能算是一个惊吓,王叔爷爷要屈尊为吾剃度。
从那天起,吾也算是一个真正的小沙弥了。因为吾的头发都被王叔爷爷给剃掉了,吾是不情愿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易地剃掉呢!
但王叔爷爷强词夺理,说什么想要拜自己为师、想要自己为其剃度的人,都已经可以手牵着手,围着整个夜宴国王都三圈有余。
吾才不信呢,王叔爷爷绝对在吹牛。
吾都感觉能够看到天上有牛在飞了。
绯力十六年,十月十五日记。
天气阴蒙,空中密布着乌云,距离下雨已经不远了吧。
这是吾第一次看见血也能够流汇聚成河。
呕,果然吾是受不了这个血腥的气味儿的。
胃液受到了刺激,在肚内翻滚着,很是难受。早知道会遇见此景,吾中午的时候,就不应该添饭了。实在是太难受了,想吐。
已经吐了一地了。
除此之外,吾觉得这里的景象很残忍。吾问王叔爷爷,这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老弱妇孺的尸体,他们看起来都死得很痛苦的样子?是谁那么残忍,竟然会下得去手呢?”
王叔爷爷皱着眉头,回答了一句,“战乱,苦的是百姓。”
吾暗暗发誓,定不能挑起战事,苦了百姓。
在此之后,吾同王叔爷爷俩人,一块合力将总共一百九十九具尸体,给安葬超度了,也希望他们能够早些安息。
吾只是个小沙弥,自然无法为死者诵经,安抚死者。是王叔爷爷合掌诵经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沉沉的、稳稳地,让人觉得很舒服,吾感觉自己的心灵像是被洗涤了一般,变得清灵多了,吾也越发敬佩王叔爷爷了。
王叔爷爷定是一个有本事儿的人,吾跟着他也能够学习到很多东西。
附录:第十篇,生日礼物;第十一篇,诵经超度
“好了,剔完了。”王叔爷爷用剃刀将献仕的最后一缕凡尘发丝给削掉了。
献仕摸了摸自己光光的脑袋,觉得有些不适应。
“仕儿,跟你说一句实话吧,想要拜贫僧为师、想要贫僧为其剃度的人,都已经可以手牵着手,围着整个夜宴国王都三圈有余。”
“是吗?”献仕仰着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吾怎么感觉有牛在天上飞呢?”
“那是仕儿你眼花了吧。”
“哼,那是王叔爷爷在吹牛!”
献仕本以为王叔爷爷会继续反驳的,但是王叔爷爷没有再开口,只是笑笑不语,倒是显得献仕有些心浮气躁了。
光头版的献仕,长相清秀,不言不语的时候,竟然有几分女孩子的韵味。
常常被人搭讪,而王叔爷爷天天嘲笑他几句。
这一天,两人在说说笑笑中,来到了一个村子。霎时间,一阵讨厌的气味,让献仕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了。
那是鲜血的味道,浓重的血腥味,还是新鲜的。
下一秒,献仕便找到了这些味道的源头,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如此惨事,常年身处夜宴国王都的他,根本不知天下疾苦的模样,只是听说过。
“怎么、怎么会这样的,好残忍。”献仕被眼前之景给刺激到了,他的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胃液也跟着强烈地翻腾着,他及时地捂住了嘴,“唔,呕!”
最后,献仕实在忍不住了,他冲出村外,一手扶着大树,开始吐个不停。在内心深处,他很后悔,中午不该添那么多饭的。但为什么王叔爷爷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因为王叔爷爷看得多了,这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王叔爷爷,这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老弱妇孺的尸体,他们看起来都死得很痛苦的样子?是谁那么残忍,竟然会下得去手呢?”献仕总算是吐完回来了,他脸色微微泛白。
“两国交战,苦的是百姓。”王叔爷爷蹲下了身,将一根长矛,轻轻地从尸体上拔下。
这根长矛,便是士兵专用的。
“一个个美好的家庭,都被着战乱给拆散了,男儿上战场为了保卫亲人、家乡、国家而牺牲,妻儿父母留在故乡,却被敌人偷袭丧命。战乱,苦的是百姓。”王叔爷爷眼神满满的悲伤。
“……”献仕沉默了,他看见了那么残酷的景象,自然也本能地讨厌战争,‘如果吾成为了王,定不能挑起战事,而苦了百姓啊。’
“仕儿,别傻愣着,快过来帮个忙。”
王叔爷爷在那边挖土坑,这意图已经很明显了,献仕再蠢,也明白了。王叔爷爷这是希望村子里的所有能够入土为安,献仕自然也希望。
“明白。”
在献仕和王叔爷爷的共同努力下,在太阳落山之前,村里的一百九十九具尸体,都被顺利地埋入了土堆之中。
“@!@!¥¥”
王叔爷爷还不忘为他们念经超度,这些经文献仕都还未学习,自然是不懂的,就好像是在听天书一般,有点困倦了。
但,献仕不能就这样睡着了。他用指甲用力地抠自己的手臂,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硬生生地听完了诵经。
“很有毅力,若是换做贫僧,像你这般年纪,早就已经睡着了。仕儿,想学吗?”
“嗯。”
诵经超度,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难点在于它很枯燥、内容又深奥难懂,简单嘛在于一旦理解一点,就能举一反三、旁类通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