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年轻的患者
袭击事件的第三天。恩慈山医院迎来一位年轻的患者。
“皮尔斯·安东，对么？”挂号处的护士低头瞅了一眼皮尔斯的病历：“你这病也没必要住院啊。”
“他们给我安排的啥病？”皮尔斯抻着脖子去看。
“安排？”护士一脸匪夷所思地看向皮尔斯。
皮尔斯见说漏了嘴，连忙解释：“啊，不是，我我我我是忘了，对，忘了。”
“自己得什么病都能忘，你可真行。”护士嘀咕着，拿起笔在单子上唰唰唰划了几下，然后用一枚蓝色钢印往上一盖：“好了，你的病房在二楼，去哪里找护士要你的病号服。”
“哦。”
皮尔斯拿着自己的病历单，打开瞅了一眼。
痔疮。
“妈的。”皮尔斯暗骂了一声。
为了查出那个女孩跟乔伊特到底是什么关系。前天安娜就着手安排他进恩慈山医院。净尘机关虽然权力不小，但毕竟不是警察局。不可能像警探那样拿着搜查令直接进入医院挨个问询。首先如果医院里的人心里有鬼未必会说实话，再就是净尘机关打交道的东西，真不是简单问就能闻出来的。
至于这个痔疮则是安娜想出来的馊主意。
进医院谎报病例很容易被有心人看出端倪，倒不如找个皮尔斯确实有的病。假戏真做把他送进医院。
不过皮尔斯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基本没什么病在身上。安娜想来想去，就让他去恩慈山医院割痔疮。
反正十人九痔，皮尔斯没痔疮才是奇事。
顺着楼梯上二楼，皮尔斯很顺利的领到了自己的病号服和病床。这个世界医学没有地球那么发达，分类不细，医生大多身兼多科，所以根据安排，皮尔斯的主刀医生正是乔伊特。不过乔伊特因为某秘而不宣的原因请假了，因此皮尔斯也就在恩慈山住了下来。名义上等乔伊特回来给他做手术。实际上给他在恩慈山查找线索的时间，而且还不必挨那一刀。
当然这些皮尔斯来之前都不知道。
第二天，皮尔斯从病床上爬起，换好病号服，伸了个懒腰。恩慈山医院建在恩慈山上。这里原本是帝都郊区，但随着城市扩张成了城区的一部分。这里风景优美，草木成荫，算是疗养休息的好地方。就在住院部大楼后面就有一个巨大的花园，面积跟一个足球场差不多。皮尔斯趴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便打算先去花园看看。
迈着八字步一步三摇的走在花园里，皮尔斯活像个进城的老农一般边走边四处张望。实话讲，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他该如何完成安娜布置给他的任务。现在他的脑子就是一个空水壶，里面屁都没有。
当然如果严谨点说里面还是有个“屁”的，叫做“走一步算一步”。
“呦，小伙子，新来的？”这边皮尔斯正漫无目的的晃着，忽然坐在附近石凳上的一个老头跟他搭话。
“啊，是啊，来，做个手术。”
“啥手术啊？”
“痔疮。”皮尔斯的表情就像正在经历便秘，不过这无形中增加了他这番话的可信度。
“哦，那不是什么大病。过几天就好。”老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还是年轻好啊。我年轻的时候就没注意保养，到现在，一身病。”
“您是怎么进医院的？”
“我？”老人苦笑：“谁知道呢，就是疼，不舒服。但具体怎么回事老伴孩子都不跟我说。不问也就罢了，一问肯定都是‘没事，小病，过几天就好。’切，当我傻。”
“那到底是什么病？”皮尔斯坐到老人身边。
老人摇摇头：“肯定是没法治的病。得了活不过两年的那种。”
“我看您气色还挺不错的……”
“哪儿啊。”老头连连摆手：“到了我这境地，大部分人心里都有明悟，对自己能活多久都有数。像我老伴，每次都告诉我说我这病过几天就好。但说完了就躲着抹眼泪。要真是小病她能这样？不过像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得了，总不能说你没救了还给家人添堵。没必要。再说我活到这岁数，也够本了。只是希望我走了老婆子还有那俩兔崽子能少哭点。所以我干脆，告诉他们没事别来。看着闹心。”
“那您高寿？”
“84。”
老人大概是在医院呆久了寂寞，找到个倾述对象话匣子立刻就关不上了：“所以年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身体。到了我这岁数，其他的都是虚的。像我那侍奉了一辈子的公爵大人，比我年轻，还不到六十就死了。死之前还在床上瘫了三年。哎呦你是不知道，当时他那几个孩子为了继承权打的呦。我们这些外人都看不下去。”
“贵族老爷么。”皮尔斯应和：“估计是荣华富贵的代价吧。”
“也许吧。”老头嗤笑一声：“如果这就是当公爵的代价我可不要。那家伙算上私生子后代一共二十多个。没一个比得上我家里那俩的。他就是那种年轻时候不注意保养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分人。有人娘胎里带的病，没法治。你再保养也没用。就像大半年前这里有个小年轻就是。还没你大。花一样的年纪，没治的绝症，怪可惜的。”
“这么年轻，确实可惜……”
“谁说不是。”
说到这里，皮尔斯心中一动，问：“对了，大爷，那个小年轻，是男的还是女的。住在哪个病房？”
老头愣了一下，抬头想一想，说：“听说是个女孩。家境还不太好。而且不久前这个女孩就走了。病死的。”
皮尔斯听着女孩已经死了，微微叹了口气。
果然是没那么容易就找到的。
这边两人正聊着，忽然，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对老头说：“艾伦·本森是么？”
老头点点头：“是我。”
“到时间了，医生让我带你去做复查。”
“行。”老头拄着拐杖撑起身子，转头对皮尔斯说：“谢谢你啊，年轻人。听我老头这么啰嗦。”
“没什么。”皮尔斯也站了起来：“我正好也没什么事。”
两人道别之后艾伦老人就跟着护士往医院走。不过老人腿脚不便，就算有拐杖没走几步也差点摔倒。皮尔斯看不过去，于是走上前扶住他。
“哎呦，麻烦你了。”艾伦老人致谢。
“不客气。”皮尔斯说。
扶着老人返回医院主楼，并且径直来到二楼。
在前往医生办公室的路上，皮尔斯注意到，走廊里的人无论是医生，护士还是病患看起来都狼狈不堪的，有些人脸上还有灰尘。
护士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拽住一个路过的护士问：“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俩护士一看就认识，只听被拽住的护士说：“病历档案室着火了，大家正忙着救火呢。”
“啊？！”护士大惊，看向老人和皮尔斯：“哎呦，他的病历我还没取呢！”
说完，护士连忙对皮尔斯嘱咐：“那个麻烦你帮我把他送到二一一室。医生在那里等他，我去病历室看一下。”
“行。”
得到皮尔斯的肯定回答，护士拔腿就往走廊尽头跑。皮尔斯目送她离开，转头对艾伦老人说：“走，我先带你去二一一。”
“好。”
送老人抵达二一一室，算是完成了任务。跟老人道别之后皮尔斯离开医生办公室。这边他刚一出门，忽然就感觉眼前一黑，皮尔斯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定睛一看，原来自己撞了个人。
那人身材高大，身穿黑色礼服，看起来像个绅士。
“对不起。”皮尔斯连忙道歉。
“没事。”绅士对皮尔斯笑了笑，抬头看向走廊尽头，接着对皮尔斯点头示意，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