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边。”大公走在前面，站在一尊雕像前：“这是尊‘持剑圣主像’是雕塑大师诺艾尔的得意之作。怎么样？”
“不错。”黯先生仰头看着这尊雕像：“锋利的线条是诺艾尔的特色之一，这尊雕像肌肉的线条光是看都寒气逼人。”
“果然还是你有眼光。”大公哈哈大笑：“来，你再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大公指着一个造型古旧的木制盒子。
“哈。”黯先生笑了一下：“大公您怎么会有这东西？如果我没猜错里面应该是一个舌头吧。”
“嗯。”克劳福德用力点头：“没错，确实是舌头。黯先生你知道这是什么？”
“南方的祖鲁人崇拜萨拉托加神。萨拉托加神的祭祀在当地被称为‘克尔乎图图’意为神语者，也就是能跟神直接对话的人。祖鲁人认为跟神对过话的嘴巴是不能跟凡人说话的，否则就是对神的亵渎。因此每一个神语者的舌头都会被割掉，保证神语者终身只能跟神说话。我说的对么？阁下。”
克劳福德听得啧啧称奇：“黯先生，这个世界究竟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很多。”黯先生笑着：“在我们老家有一句俗话，叫‘你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也就越多。’已知之岛的面积越大，你接触无知之海的范围也就越广。”
“那能不能跟我说说，您不知道的。”
“当然有。”黯先生面带微笑：“比如大公您昨天吃的什么我就不知道。”
“哈哈哈哈。”这个回答在情理之中，也在预料之外。严格地说应付的意味要重一些，不过大公却没有生气，倒是被黯先生逗的哈哈直乐。
“好了，不开玩笑了。”黯先生笑着摆手：“其实有一类东西，别说我了，这个世上，我估计没有任何人敢说自己一定精通。”
“哦？愿闻其详。”
黯先生看着大公：“不知道阁下听说过‘神屑’么？”
这一次，克劳福德的脸色微微一变：“黯先生又是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黯先生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大公的问题：“这么说阁下是知道的了？那阁下知道神屑的由来么？”
“黯先生。”克劳福德肃容：“我敬重你的学识，不过有些东西，我建议您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唉。”黯先生叹了口气背着手，对克劳福德说：“大公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神屑是……”克劳福德刚一开口，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愕然地看着黯先生：“难道黯先生您就是。”
黯先生点点头：“没错。神屑来自想要验证自己脑内疯狂知识的共生者。而在下，正是一名共生者。”
“可是……”
“可是什么？利维坦境内的共生者应该都在净尘机关的控制下对不对？”
“没错。”
“但如果不是利维坦的共生者呢？”
克劳福德微微眯起眼：“我明白了。莫里森！”
管家莫里森匆忙上楼：“老爷。”
“请这位黯先生……”克劳福德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拉起长音，而黯先生表情不变，只是背着手静静地看着。
“到书房等候，我去换个衣服。”
“是。”莫里森点点头，对黯先生说：“请，这边。”
黯先生去了书房，而克劳福德则去换衣服。
过了一会儿，克劳福德的书房。
换了一身正装的大公来到书房，此时黯先生正拿着一本烫金的大部头细细研读。
“这边，黯先生。”大公来到书架前，示意黯先生跟上。后者把书放回书桌，看着克劳福德的动作。
只见克劳福德抽出一本书，再放回原位。接着，伴着隆隆声响，书架朝两面打开，露出后面的密室。
“请。”
说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密室。而书架也随之关闭。
密室之中设施齐全，克劳福德和黯先生相对落座。两名衣着暴露的少女款款上前，为他们两人奉上泡好的红茶。
“说吧。”克劳福德盯着黯先生的眼睛：“您接近我这么一位小王爷，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公何必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
“哈，那好吧。”黯先生失笑：“我接近大公您，其实是想跟您合作的。”
“合作什么？”
“绝大多数共生者都在追求的东西。”
“验证你们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错。”
“你应该知道，绝大多数神屑都是极为危险的东西。”
“那是因为它们的创造者往往只负责创造，而不负责教大家如何使用，就跟给一个孩子开了刃的武器一样。东西本身是没有善恶的，区别只不过是你如何使用。”
“所以你能教别人怎么使用你的神屑？”
“当然，这毕竟是我脑子里的知识。”
“那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黯先生看着克劳福德的双眼，目光炯炯：“完全掌握一件神屑的好处，身为当今皇帝的亲弟弟的您，应该比我清楚。”
克劳福德冷笑：“您知道的还真多。”
“阁下谬赞了。”
“那你应该清楚，以我的身份，如果再掌握那种东西。一旦被别人知道，后患无穷。我大公府的卫队人数都不超过一千，更何况是神屑。”
“所以大公你就甘愿做菜板上的鱼？”黯先生反问：“老老实实当个闲散王爷确实从某种程度上说确实可以换得一时的安稳。但是您的生死到时候可就全凭某人的一己好恶。他要脑袋清楚也就罢了，但凡糊涂一点，第一个倒霉的，可就是排在他后面的大公您啊。同为一母同胞，凭什么您的性命要捏在别人手上？”
“大胆！”克劳福德勃然大怒：“你知不知道这番话如果让人听到了，会……”
大公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黯先生悠然地问：“可这里有人能听到么？”
克劳福德死死地盯着黯先生。过了许久，他突然笑出了声，然后问：“黯先生您要做的这个神屑叫什么?”
“它叫发条核心。”黯先生回答：“它的作用，是可以让使用者超脱肉体凡躯的束缚，进入超凡的领域。”
“这么厉害？”
“当然。”
克劳福德的眼神游移不定，密室再一次陷入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克劳福德突然开口问道：“你听说过里赫特家族么？”
“听说过，历任皇帝手下最锋利的剑，世代必有一个共生者。怎么了？”
“没什么。”克劳福德突然改了主意。
“我知道阁下的顾虑。”黯先生说：“也明白您只是想安安稳稳做个王爷，享受荣华富贵，香车美女。但问题是，这些都是您的这个身份带来的。而凡事总有两面，大公的身份为您带来数不尽的财富和权势之外。还有就是至尊的猜忌。相信平日里阁下无论再怎么小心，也少不了被上面斥责吧。”
“我知道。”克劳福德叹了口气。
“所以我觉得阁下更应该跟鄙人合作。这样鄙人即完成了夙愿。阁下也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至少当磐石之上的那一位真不顾兄弟情义的那天，您还有一份可以保住自己的本钱。和平从来不是靠妥协就换得来的。这个道理，放在哪里都说得通。”
黯先生的这番话让克劳福德陷入沉思，他低着头，思索了许久，最后犹豫了一下：“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可以，没问题。”黯先生点点头：“不过尽量不要太久。阁下，要知道，时间是很宝贵的。”
“放心，一周之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那我就恭候佳音了。”黯先生笑着站起身，冲着克劳福德微微鞠了一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