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神心呵呵笑着，跟莱特侯爵做了道别。
休息完成之后，神心便返回净尘机关准备处理其他工作。刚一到办公室，就看到安娜下身穿着华丽的长裙，头发蓬松杂乱，上身披着一件军装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来回来去地走，同时右手托着下巴，嘴里念念有词。
“安娜？”神心开口。
安娜放下手，看到神心：“啊，机关长，你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么？”神心问。在他看来安娜这副扮相活像是被人侵犯了。
“我去克劳福德那里了。”安娜回答。
神心吓了一跳。克劳福德好色的名头贵族圈差不多都知道。
难道这家伙胆子这么肥了？
“他怎么你了？”神心面色严肃。
“没怎么我啊。”安娜觉得神心的问题简直莫名其妙：“我刚刚去大公府跟他谈了谈。有几件事情想跟你汇报一下。”
神心这才放下心来，一边掏钥匙一边来到安娜身前：“进屋说吧。”
“哦。”
安娜和神心进屋谈论今天的见闻暂且不提。第二天下午四时许，克劳福德大公府后门。
一队马车从后门缓缓停下，接着工人们纷纷赶到后车，将上面的果蔬食物搬到大公府里。
克劳福德的管家莫里森站在旁边一边清点，一边跟负责采购的人对账。这时，有三个人抬着一个一人多长，一米多厚的箱子走进大公府。
“站住。”莫里森叫住那俩人：“这是什么？”
“这是夫人要的。”这时一名侍女赶了过来：“夫人想吃南方的水果，所以派人特地去采购的。”
莫里森看向旁边负责采购的人，后者摇摇头。
“我怎么不知道？”
“夫人嫌走府上账太麻烦，用自己私房钱买的，管家您要是不信可以问夫人。”
莫里森指着箱子：“我能打开看看么？”
“恐怕不行。”侍女说：“里面是用冰镇着，如果打开了泄了里面的冷气我怕水果会坏掉。”
“那算了，搬进去吧。”莫里森吩咐：“等会我回去亲自问候夫人。”
侍女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带着工人将箱子搬到大宅后，顺着一条狭窄的楼梯来到地下室中。
“放这里就好。”侍女从兜里掏出一枚金克朗：“拿着去买点好酒喝。但记住，别多嘴。”
两个工人面面相觑，这枚金克朗够他们俩不吃不喝干一年的。但最后他们还是接过金币，朝着侍女鞠了一躬，快步离开。
等那两人走远，侍女敲了敲门。随后门打开，两个侍卫将箱子搬进门里，放在房间的最中央。
此时，黯先生和克劳福德大公正侯在那里。
紧接着，箱子顶部打开，伦道夫·卡特以及路易斯从里面爬了出来。
“里面可真闷。”伦道夫说。
“行了。”黯先生打断了他：“这位就是克劳福德大公。”
伦道夫·卡特吓了一跳，连忙朝大公行礼：“见过阁下。”
克劳福德摆摆手：“你就是那个钟表匠？”
“是，我就是克劳福德。”
“她是你女儿？”
“是。”
“发条核心在哪里？”
伦道夫看了黯先生一眼，后者点点头。
“在这里。”伦道夫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然后打开，露出发条核心的庐山真面目。
发条核心外形呈球体，有着比任何钟表还要复杂的机械结构。里面齿轮最小的只用肉眼看就跟面粉颗粒一样，不过此时发条核心最中心的部分还是空着的，意味着发条还缺乏最重要的重力装置“卷簧”。
在看到发条核心的第一眼，饶是克劳福德见多识广，也难以抑制心中的赞叹之情：“真是杰作。”
“当它完成的时候，就是奇迹了。”黯先生在一旁补充。
“你什么时候能完成它？”克劳福德问。
伦道夫偷偷看了黯先生一眼：“至少一周。”
“一周？”
“没错。”
“太长了。”
“阁下，这种造物，可是急不得的。”黯先生在一旁提醒。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克劳福德说：“从今天起，你们就住在这里，直到把发条核心给我做出来。龙蛾一会儿会送过来。记住，四天，你们只有四天。”
“如果做不出来呢？”黯先生虽然这么问，但表情倒是很轻松。
“做不出来，那就不怪我了。”克劳福德冷笑：“黯先生，这事是你先提出来的，可别怪我。”
黯先生微微一笑：“放心。”
这时一名侍卫跑了过来，在克劳福德的耳边低声说道：“纳德拉女士和莱特小姐来了。”
“我知道了。”克劳福德点点头，吩咐侍卫：“你看住他俩。”
“是。”
说完，克劳福德离开房间，随后侍卫关上大门，黯先生和伦道夫·卡特清楚地听到锁门的声音。
“你在搞什么？”等大公走远，伦道夫卡特逼问黯先生：“你不是说要来大公府把龙蛾的口器偷出来么？怎么现在变成我们来大公府了？”
“偷？”克劳福德眉头一挑：“你说的简单。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有！”伦道夫显然很生气：“那家伙显然是打算把发条核心据为己有，别忘了，发条核心是路易斯的！”
“嘘。”黯先生瞥了一眼门外：“小点声。”
他这么一来伦道夫·卡特立刻警觉：“你到底想干什么？”
黯先生压着嗓子：“我确实答应他将发条核心给他。不过是诳他。现在发条核心只差一个龙蛾，等龙蛾一到，你就把发条核心给路易斯装上。有了发条核心的路易斯别说区区大公了，帝国军团来了也挡不住她。”
伦道夫·卡特这才明白过来：“早说。”
“否则我为什么事先告诉你把工期往长了说？如果克劳福德得知有了龙蛾发条核心立刻做好，你还有机会给路易斯装上么？”
到这里伦道夫·卡特已经完全信服了：“那咱们该怎么办？”
黯先生说：“等会龙蛾送过来了，咱们就着手去取龙蛾的口器。不过从龙蛾身上拿东西可不像从羊身上割羊毛，龙蛾翅膀上的鳞片粉末非常危险，我们必须做好完全准备之后才能将之取出。这也是最危险的一步。这个，你得来。”
“我？”伦道夫·卡特吓了一跳。
“难不成让我来？”黯先生摊手：“你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
“可是……”
黯先生看着他，叹了口气：“伦道夫，你可想清楚。无知之镜银色的一面可以让你看到你最想看到的事物，但代价是自己的记忆。使用金色的一面虽然可以让你恢复，但代价是让你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东西。现在的路易斯只不过是无知之镜所制造的幻影，本质上就是一个装满了金属齿轮的皮囊。早晚会消失的。到时候你就必须重新失去她一次之后才能再次使用无知之镜。你确定你愿意吗？”
伦道夫想起了使用无知之镜金色那一面之后，所经历的种种。
“我不愿意……”
“那不就得了？所以呢？”
“我，我来。”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二人不约而同地闭上嘴。接着，房门打开，几个侍卫搬着一个大铁笼子走了进来。
“二位，龙蛾来了。”大公府的侍卫长按着腰间的佩剑：“大公阁下让我告诉你们，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发条核心完成之后，立刻通知他。”
“放心，一定通知。”黯先生说。
侍卫长点点头，将笼子放好之后，离开房间。
黯先生走上前，取下盖在笼子上的布，露出里面巨大的生物，龙蛾。
此时龙蛾正趴在一截树干上，翅膀飘落着红色的粉末，嘴上蜷曲的口器缓缓伸直，从树干中吸取汁液。
“伦道夫。看你了。”
“这，这就是龙蛾么？”
这是伦道夫·卡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龙蛾。
同时他也发觉，自己之前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