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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竟是杂胡

木蒺藜,其实就是俗称的铁蒺藜,不过是木制的所以该称铁蒺藜。

步兵对抗骑兵,尤其是冲击骑兵,最好的武器有三样,枪阵,拒马还有这铁蒺藜。

前两者不谈,这铁蒺藜最早出现在战国,用于营区布设,有四根伸出的铁刺,数寸长,设计时着地必有一处朝上,刺尖如草本植物蒺藜,因此得名。

狭路微径,张铁蒺藜,芒高四寸,广八寸。——《六韬·虎韬》

不过这铁蒺藜虽然出现在战国,但实则作为军队常备防御器材是在秦汉之后,发扬光大是在宋朝,像是布在水中的“铁棱角”,连缀于木板的“地涩”,拦马用的“搊(zou)蹄”,在刺上涂毒药的“鬼箭”等。

没办法宋朝以步兵闻名,但恰逢金人骑兵大行其道,只能努力发展克骑武器了。

而且,对于赵简来说最重要的是,这些器具制作方式都不难,所以她知道怎么制作。

夜以铁蒺藜密布地,黎明佯遁逃,金人驰中极力者十踣七八。——《宋史·扈再兴传》

所以,由此可见铁蒺藜的厉害。

可惜,铁蒺藜虽然用竹,木所制不是不可,但比起铁制终归是要差些的,单说一点,战后的回收,铁制的几乎不会损坏,但目前赵简所制的这些木蒺藜就说不定了。

安排赵云从一侧绕过,先洒遍木蒺藜,而赵简则配合众人将胡骑驱赶,目的就是为了留下他们。

其实怎么说呢,铁蒺藜虽然好用,但更多是用在冲击骑兵身上和营防,毕竟这时候的骑兵,尤其是胡骑仍旧是使用骑射,根本不会与你近身作战,所以除非营防,若是野战所谓的拒马,铁蒺藜用处不大,甚至使用不好会让自家骑兵着了道。

所以,赵简这也是灵机一动,看看自己闲来无事制作的蒺藜能否派上用场。

于是可怜白羊部落的人吃了没见识的亏,看到己方被合围,恰巧有一处只有一个魏军,于是想也不想,直接朝那里冲了过去,本想借着机会逃出升天,却是没想到这里就是他们命陨之处。

撒好木蒺藜的赵云见到前者造型,登时也明白了其作用,见到胡骑向自己冲过来他也不傻,抖抖缰绳驾马离开,留下这个口子任由胡骑突破。

见到拦路的魏军离开,乌累都等人也懒得纠缠,再次提速想要趁着魏军还没围上来之际快速离开。

夜以铁蒺藜密布地,黎明佯遁逃,金人驰中极力者十踣七八。

可惜,乌累都有些倒霉,想金人至少还有二三幸存,可他们五个却都倒在了这里,五匹战马采中木蒺藜,四寸来长的尖刺探入马掌,这下子就是再好的马也要吃痛倒下,而乌累都等人就是如此被狠狠摔下马,得亏是泥土地细软,不然少不了个骨断筋折。

挣扎着起身,这下子就是去取弓箭刀兵也来不及了,十五匹战马已经将他们包围,七八只弓失对准了他们。

“怎么办。”哨骑头领对着赵简道。

赵简闻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都是些不会中原话的胡人,杀了拿头回去换战功,五个人头,我这边要两个,剩下三个归你。”

“好。”头领就等着赵简这话呢,于是赶紧搭弓,想要取乌累都等人性命。

两人的交谈落在乌累都耳中可听的真切,一听到这些魏军要杀了自己,连忙用着一口熟练的中原话高喊。

“别,别杀我们,我们知道胡人们接下来的计划。”

乌累都上前几步,声音带着慌张与惊恐,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

“头人!”阿木多急道,他也是懂中原话的。

“别多说,现在只能如此了,要是你还想见到你阿娘的话。”乌累都拦住阿木多,小声道。

听到这五人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会中原话的,赵简和哨骑头领也来了兴趣,尤其是赵简,忙喝住想要射击的骑士,翻身下马,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个中年胡人。

“不错,中原话挺流利,在哪儿学的。”

“大人,我每年都会带人去咎奴淘换点瓦器粮食什么的,少不了和中原人交谈,这中原话自是会些的。”乌累都行了个中原礼节,同时神色也微微镇定些,知道眼前这个俊俏的男子是个能主事的,因此刻意恭敬许多。

赵简点头,这咎奴县是他们大魏最靠北边的县了,也是一般胡人淘换东西的地方,用马匹或者肉干皮毛,换取他们没有的瓦器铁器,对于此事大魏也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会专门派人跟他们交易马匹。

毕竟,最好的战马还当属胡人所饲养。

“嗯,刚刚你说你知道胡人的计划,难道你是杂胡,羱族人?”赵简注意到乌累都话语中的疑点,于是问道。

羱族其实就是羯族,不过羯族是对于前者的蔑称,而他们自称做羱族。

听到有人称呼自己是羱族,乌累都看着赵简都顺眼许多,要知道,就是他们杂胡里面大多也不认他们为羱族,对此乌累都也没有办法。

“大人说的没错,我是羱族白羊部落的头人,并不是胡人,乃是响应林胡瓦剌吉等几个大部落的号召聚集的。”

瓦剌吉是大魏北方最大的林胡部落了,可以说是大魏北方最大的敌人。

对于瓦剌吉部落赵简是知道的,同时也好奇这个所谓白羊部落的头人到底知道什么,于是道:“说说吧,要是重要的话,我不仅可以饶你不死,还能给你一个大好处。”

“是,大人。”乌累都这时候哪有心情去想好处,能保住自家几人性命就不错了,带着些许无奈说:“明日,胡人们会让我们这些小部落为前锋,试探魏国军队。”

明日,胡人就要发起第一次进攻,虽然就是魏军士卒也清楚前者的探营就在这几日,但乌累都的这个消息仍然显得重要无比。

“唔,了不得啊。”听闻乌累都所言,赵简如此说道,再看一边的哨骑骑长,已经握紧了缰绳。

......

赵简带着手下四人同哨骑们一同押着乌累都几人回来,见到自家同僚押着胡人回营,自然少不了好奇问询,不过赵简懒得搭理他们,倒是那哨骑骑长十分得意,拉着自家同僚开始炫耀。

本来听到消息后觉得乌累都等人没用,自是杀掉省事,但赵简拦住了他。

“别杀,活着的他们有大用处,到时候又是大功一件。”赵简道。

大营里,因为老齐走了的关系,赵简同军中能管事的人都不熟,除了当日的那位卒长,其他根本不认识。于是四下张望,以此来寻找。

原因是她有一个想法,足以绝林胡后患。

好吧,她找人的方式很愚蠢,但效果不错,恰巧就见到了在大营里巡视士卒的赵由林。

赵由林依然是穿着那身甲胄,同那日唯一不同的是没骑马,除此之外就是佩剑也是当日那把。

作为一代名将,赵由林除了在调度指挥上非常人所能及之外,就是在士卒的操练上面也有自己的心得。

而他也深知,想要士卒在战场上为你拼命,重赏是一部分,还有就是要让士卒认同你。

于是,每日的巡查士卒就成了赵由林的必修课。

丝毫不是吹嘘,在定王军里他定王赵由林比虎符更管用。

赵简见到了在大营里晃悠的赵由林,心里一喜,她是不认识赵由林的,只是那次的碰面把后者当成了定王身边的一个手下。

“唉,那个男的,你过来。”赵简下马,直接冲赵由林跑过来。

见到有人冲自己过来,赵由林起初没反应,毕竟这军营里都是老爷们,也不知道人家找哪个男的。

“你说我?”见到赵简朝自己冲过来,他这才意识到后者找的是自己。

“没错,就是你。”赵简兴奋道。

“找我,何事?莫非是想要入我军中?”赵由林道,此时他已经认出来眼前这位就是那日那员悍卒。

“怎么可能。”赵简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人对定王也太忠诚了,事事想着后者。

“我得到了一条关于胡人的情报,需要立即禀报定王,此外我有计策可以绝大魏北地林胡祸患。”

此话一出,赵由林有些发愣,前面一句还好,后面那简直不敢相信,要知道,林胡作为大魏北部的心腹大患许久,就是他也不过是为了接下来对韩国的战争过来使胡人安稳几年,至于所谓以绝后患,那绝对是不现实的。

想了想,赵由林打算先听听其言论再作打算,毕竟敢在他定完面前胡言乱语的还真没几个。

“你叫什么名字,不妨先跟我说说你的消息计划。”

“嗐,跟你说没有,快带我去找定王,我知道你是定王手下,赶紧的。”赵简拍拍赵由林的肩膀,而后给跟过来的哨骑队长打了个眼色。

看到没,咱上头有人。

哨骑队长认得赵由林,这几日后者没少在大营里晃悠,跟士卒们聊天或是教授一些技艺什么的,一开始士卒还不太敢说话,到后来也就放开了,话也多了起来,不过同赵简一样敢和其动手动脚的,他还真的没见过。

“定...”他刚想张口却被赵由林一个眼神拦下,哨骑队长也是个聪明的,既然定王不让暴露其身份,那自然不开口为好。

“定王不在,我是他手下门客,你和我先说说,我也好回去禀报定王,毕竟定王他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到的。”赵由林道。

赵简闻言想了想点头称是,于是扫了一眼围着的士卒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带我找个安静地儿。”

于是,赵由林带着赵简来到了大帐里,这是众军官开会的地方,除了赵简之外,还有白羊头人乌累都,其他人被哨骑队长带了回去。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哨骑队长叫做魏都,和魏球是老乡,似乎是一个村子的人。

乌累都交代的很快,主要就是将明日里那几个部落将会参与进攻等等交代完毕,这些都是他上午在部落会议中听到的。

赵由林听的很认真,同他所收到的情报差不多,显然,胡人的确是要在明天前来探营,这让他不得不做出防备。

抬手叫人将乌累都带下去,此时的军帐里就剩下了赵简和赵由林两人,此时的赵由林站在正中央的桌子前,上面是一张上郡的地图。

他抬起头,再次仔细的观察了一边眼前的赵简。

“长得真像个女子。”他心道,但此刻他更关心的是其所说的绝后患之策。

“现在,说说你的谋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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