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墨爱若有所悟一般地点了点头:“身负监察使命的明刑圣王,不被允许修习任何功法,只有你闹出一身伤痕回去面见十殿圣帝,他才会知道监察九界实则困难重重,从而格外开恩允许你修习功法。”
“我们两人还真是想到一处去了,看来我们身上有很多相通之处呢。”
“你也烦自己吗?像我烦你一样烦?”
“这...”
韩宗彝幽幽地撇了撇嘴,转眼望向远方最为繁华的京都,此时灯火之下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而他独自处于夜幕下,衣袂飘飘目光冰冷。
九界之法度,皆系于我一身!
自己要为无辜的柳氏一门洗清冤屈!
自己要为父亲大人复仇!
自己更要找出水面下、黑暗中的真相!
这些事情,是一点功法没有的废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给隐狐发消息,让他将这里的事情禀告给十殿圣帝。”
“是!”
墨爱轻轻应了一声,将长剑放到一边,关切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亏你还记得我的伤,真的很痛的,你能不能继续帮我包扎一下呢?”韩宗彝用满怀期待的目光望向墨爱。
“谁要给你包扎?你这是自作自受!”墨爱却是轻哼一声,扭头便是向远处走去,走不几步,俏丽的身影还是缓缓停了下来:“我去弄些蛇胆和灵芝,给你熬一些汤药,或许对你的伤势有些好处。”
“那个,能不能来点酒?”
一提到酒,韩宗彝情不自禁地搓搓手,脸上现出兴奋的笑容。
“不行,你可是个伤号!”但是韩宗彝的请求,却是被墨爱毫不留情地回绝了,接着又是补上一声威胁:“若是你敢碰一滴酒,我就将那些虫子全都扔到你的酒里面,逼着你喝下去!”
这女人,还真是恐怖!
韩宗彝内心刚刚嘀咕一声,忽然只见墨爱猛地转回身,冷冷地盯着自己这边。
“怎...怎么了?”
韩宗彝怔怔地开口问道,心说这个剑魔女人难不成还会读心术不成?
“有人来了。”墨爱冷冷地答道。
“是谁?”
“不知道。”
墨爱匆匆答道,下一刻则是一闪身挡在韩宗彝身前,手持长剑将韩宗彝护在身后。
“什么人?”墨爱冷冷娇喝道。
“在下来得唐突了,惊扰了殿主,还望殿主不要怪罪。”
忽然响起的一个声音,让人觉得极为不舒服,苍白且无力彷如病弱的呻吟,又彷如囚笼之中的狐狸在嘶鸣。
下一刻,只见黑暗之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浑身都埋藏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中,戴着的黑色斗笠完全遮住了他的样貌,缓缓地向韩宗彝这边一步步走近。
而就在这人走近的途中,逢到阴暗之处,身影忽然完全隐没;而到了稍微有些月光的地方,才渐渐又闪现出他周身的轮廓。
看上去,此人仿佛是将夜色披在了身上一般!
“拥有如此奇诡的能力,该是隐族的人吧。”韩宗彝微微一笑。
隐族因其行踪诡秘莫测,极擅长隐藏和暗杀,所以其族人多为九界之中联络与潜伏之人,其族长隐烛更是十圣王之一的潜影圣王,执掌九界之中的肃通界。
“正是。”来者向韩宗彝深施一礼:“我是十殿圣帝身边的贴身信使暗月。”
“我作为明刑圣王,怎么从没在圣帝身边见过你啊?”韩宗彝眯起眼睛瞥了对面自称暗月的人一眼,晃晃脑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隐族族人既无肉身,又无精神力量支撑,只不是天地之间一粒草芥,本就寿命不长。明刑圣王离开圣王界日久,之前圣帝的贴身信使刚刚故去,所以在下才接任这一职。”暗月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火红色的令牌,呈到韩宗彝近前:“这是朝圣令,请圣王过目。”
“看这破玩意干嘛,哪有美酒佳人来的让人心旷神怡?”韩宗摆了摆手,又是撇了撇嘴:“待我取上一坛龙涎美酒,你回去转呈师父他老人家。”
“十殿圣帝知道您的孝心,一定会十分感动的。”暗月冲着韩宗彝怪笑两声,话锋一转又是说道:“不过那龙涎美酒,圣王应该是可以亲呈十殿圣帝了。”
“圣帝要见我?”
“没错。圣帝知道您身负重伤十分伤怀,急召您回去有事嘱咐。”
“何时动身?”
“现在动身。”
“好。”
韩宗彝闻声微微一笑,接着轻轻拍了拍手。
唰!
而就在此时,忽然一道寒光急闪而过,下一刻忽然冰冷的剑锋抵住暗月的喉咙,剑的另一端,则是一脸杀意的墨爱。
“明刑圣王,您这是什么意思?”
暗月一惊,瞳孔中流露出极为不可思议的神色。
“十殿圣帝从不沾酒,我要献酒,你竟然说这是孝心?”韩宗彝盘坐在地上,盯着暗月冷冷地说道:“说吧,你究竟是谁的人?”
“呵呵,不愧是明刑圣王!”
而此时,暗月忽然收起毕恭毕敬的模样,改为一阵怪异地大笑。
“你这是承认了?”韩宗彝目光阴翳地喝问道。
“明刑圣王,龙落失水,蝼蚁得意焉——龙落到浅水之中,也会被虫子所吃掉。”暗月依旧是怪笑着,又是以更为阴沉的口吻继续说道:“不知圣王刚刚在屋中收到的那些礼物,可还满意?若是满意的话就赶紧回到圣王界吧,圣王您仍执迷不悟的话,恐怕到时候找上门来的,可不就单单是这一屋子的虫子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奉劝您一句,不要不识抬举。”
“放肆!”
只听墨爱娇喝一声,便要动手斩杀眼前这个大放厥词之人。
“等一下!”韩宗彝忽然低喝一声,接着缓缓探起身躯,幽幽地说道:“该是我的那些师兄师弟们派你来的吧,我还真是要感谢他们的一番好意啊。”
韩宗彝说罢,缓缓垂下头颅,长叹一口气。
一旁的墨爱望见这一幕,不由地是暗暗皱紧了眉头——难道说,韩宗彝这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