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韩宗彝抬起头来,直视着宋明冷冷问道:“但是我这人,偏偏不喜欢谈条件。”
宋明望见韩宗彝的目光的一瞬间,眉头微微皱起,他总觉得韩宗彝的目光彷如一把锐利的寒刀,足以切割开万事万物。
莫不斩和月蝙蝠两人掌控督捕府多年,从没有人奈何得了这两人,一直对其俯首帖耳,背地里则是恨得牙痒痒。
但是韩宗彝来到监正府的第一天,便以雷厉风行的速度将这两人缉拿归案,实在是骇人听闻。
难不成,这个韩宗彝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嘛?
但是几乎是产生这个想法的一瞬间,宋明又是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从心底中抹去。
自己掌兵这么多年,见过不少牛气哄哄的人,也听过不少狠话,但是一个个到头来还不是败倒了他的兵锋之下,化成了他手下的亡魂或是走狗?
在宋明看来,眼前的韩宗彝不过又是一个外强中干的无能之辈罢了。
想到此处,宋明便是冷笑着回应韩宗彝方才的问题:“我可不是在跟你谈条件,我只不过是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罢了,但愿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条件?机会?”
韩宗彝轻轻重复了一遍宋明刚刚的话语,神色冰冷地缓缓踏前一步。
似乎被韩宗彝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所震慑,周遭甲兵竟是不约而同向后退上一步。
“若是一切都能够靠条件交换、机会创造来妥协,那么要天地之法何用?你又让没有机会的万千黎民百姓如何?我作为鉴法者,所秉承的只有天地之法,而你口中狗屁的机会,恰恰正是我要扼杀掉的。”
韩宗彝冰冷的目光直视宋明,一字一句均是响彻苍穹:“另外补充一句,为非作歹的乱臣贼子根本没有资格跟本官谈条件!”
“聒噪!”
韩宗彝的一字一句都在狠狠地抨击着宋明浅薄的人生理念,使得宋明终究是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猛地挥挥手:
“杀了吧!”
宋明在远处又是发出一连串的指令,阵型飞速变幻,千军万马将韩宗彝及他麾下的三百人分割开来。
同样地,韩宗彝麾下的三百人也是不断被分割成若干个几人组,分别被数量远多于自己的敌军砍杀。
韩宗彝的眉头不由地轻轻皱起,潜风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宋明是想用同样的办法杀死自己吗?
“你终将要为你的余味无知和冥顽不化付出代价。”而就在此时,韩宗彝的耳畔又是忽然响起宋明的一声厉喝。
韩宗彝心中本能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向前方敌阵望去。
只见此时的潜风彷如泄了力气一般,无力地瘫倒在地面上,任由对面众多敌人宰割。
而敌人们则是毫不留情,手中的武器狂乱挥舞一番,各色剑气直冲入韩宗彝的奇经八脉之中。
“啊啊啊啊啊!”
只听潜风又是一番声嘶力竭般的惨叫,接着身体重重地瘫倒在地面上,化为飞灰在空气中挥散。
“该死!”
韩宗彝恨恨地骂了一句,很想过去观瞧潜风的情形,但是自己却是完完全全无能为力。
前方哟组合众多甲兵钉在他面前,并且仿佛越杀越多,而自己麾下的大剑师则是越来越少。
“看来,只有用那招了。”
韩宗彝喃喃着,瞳孔在一瞬之间变幻了模样,化作了火不思之眼。
血红色的瞳仁之中,承载着金色的漏斗和游曳的苍龙。
“这诡异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宋明惊愕地皱了皱眉头。
“宋明,无论你的排兵布阵多么精妙,但是指挥起来终究是需要时间的。”韩宗彝似乎是看出宋明心底的诧异,冷冷一笑回应道:“不过,我的这招是建立在时间之上的,远胜于你!”
“操纵时间?这怎么可能?”宋明微微露出惊惧的神色。
“神颂!”
这一次,韩宗彝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内心也在剧烈地挣扎着。
眼前有着足足三千名敌人,自己若是想靠神颂扭转时空,那将付出自己三千倍的时间。
虫洞之时,神颂的副作用还历历在目,韩宗彝不确定自己这一次将会付出多么大的代价,甚至会不会命丧于此。
但是韩宗彝终究还是使用出了这个招数,只为匡正天地之法!
“交给我吧。”
而就在韩宗彝刚刚坚定内心之时,忽然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他的肩头,帮他卸去浑身力气。
韩宗彝心中一惊,连忙扭头望去,正望见一张自己无比熟悉的冷漠脸。
来者,正是墨爱!
“若是再使用那个招数,你是会死的。”墨爱说着,轻轻松开韩宗彝的肩膀,缓步向敌阵之中迈去。
“你知道我的神颂之术?”韩宗彝疑惑地追问道。
“我又不是傻子,同样的招式在我眼皮子底下使用了那么多次,猜也该猜到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敌人的兵法造诣看起来很深啊。”
“很简单,擒贼先擒王。”
墨爱淡淡地呢喃着,下一瞬间她的背影忽然在韩宗彝眼前消失不见。
而当墨爱再次出现之时,竟是忽然出现在宋明的头顶上方,手持暗黑色长剑,自上而下狠狠刺落!
剑魔?
什么时候过来的?
宋明脸上第一次现出无比慌张的神情,连忙重重一拍自己座下的太师椅。
嗖!
随着宋明的手重重落下,一道七彩流云柱瞬间从太师椅后方飞窜而出,正迎向飞刺而来的墨爱。
“雕虫小技!”
墨爱冷哼一声,身形飞速扭转,巧妙地躲过七彩流云柱,接着狠狠一剑正刺穿宋明的胸膛。
而以为得手的一瞬间,墨爱却是忽而猛地怔住了。
只见没有一滴血液迸溅而出,取而代之的,则是宋明的身体破裂开来,连成周围的一切景物也全然撕扯成碎片,化为纸片纷纷坠落于地。
而碎落的纸片之上还沾染着色彩,上面描绘的图案,赫然竟是先前的帅台、是宋明和旗手的模样!
墨爱刚刚刺穿的,竟是一张纸?
而帅台上的一切包括宋明,包括旗手,竟是一幅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