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北伐关乎国运,倘若不能有半数胜算,便不可贸然行事,还望陛下下旨,撤回大军。”
“陛下,不可!”当先拜倒在大殿上的人话音刚落,立马有其他官员反驳。
“我南武帝国,什么时候如此不堪?大军还未进入预设阵地便打道回府,成何体统?陛下立下不世基业,靠的就是勇往无前。再说了,只要萧大将军行军神速,越长河破石叽岭,指日可待。”
“你、你住口!”跪伏在大殿上的官员怒不可恕,“且不闻北魏羊枯乃当世名将,便说那石叽岭,岂能是蛮力可以叩开的存在?”
“我南武有攻城利器!神武火炮,还怕轰不开石叽岭的防御城墙?你开什么玩笑!”
“北魏也有!打起来,只能是两败俱伤,可别忘记,北域可不止一国,而是有三国,眼下西凉与东燕大军俱都不见了踪迹,原本预设在计划之内的因素现在变成了不确定的因素,一个不好,便就是我南武败兵因素。”
“陈大人,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糊涂。”
“陛下,陛下,还请陛下定夺!”
······
正阳殿上,这个问题终于是抛给了南武大帝刘寄奴。
面对已经陷入鸦雀无声中的百官,武帝陛下只是怔怔地望着他们,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吵啊,怎么不吵了?我的武将和军士在外面拼死流血,你们则在这里逞口舌之利,继续啊!”
百官纷纷低下头,默不作声。
“大军出征,只有两种可能,胜则开疆拓土;败之折返而回,也就是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战!西凉东燕大军不见了,那就去找?而不是在这里告诉我撤军与否!”
“你们说了,吵了,嘴巴是痛快了,但是你们谁又能清楚的知道,动用三十万大军北伐,付出的是什么代价吗?再者,你们又有谁知道我为何要发动北伐吗?”
“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今日我不说,你们自个儿揣摩去吧。再有言撤军者,斩!”
不消说了,武帝陛下是铁了心支持北伐,哪怕是西凉和东燕大军成为很有可能南武兵败的因素,他也毫无顾忌。
九月九日重阳,终于在一月之后来临。
只是这次重阳,不管是北域三国,还是南域南武帝国,俱都没有过节日的气氛。
距离各自大军开拔,已经有一月之余,算算,至多不超过七天,南武大军便会抵达长河边的大荒集遗址。
而西凉和东燕的大军,亦会重新出现在世人视线之下。
子午谷山谷顶上当初被赫连仁昌留下来的潜伏小分队,每天都在记载山谷上空的天气变化。
重阳节这天,正午来临,负责观察的潜伏小队却是聊开了。
“也不知道大军出了子午谷没有,今日重阳,可惜了。”
“是啊,大将军把我们留在这里,也不知为何?”
“等下我下谷一趟,弄点野味儿和重阳菌来,咱们改善一下生活。”
此话一出,一片叫好声。
然而,当日头升至正空时,这支潜伏小队却是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住了。
月余来笼罩在山谷上空的云雾,现在居然清楚的出现一条蜿蜒向远方的巨龙,不见首亦不见尾。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那并不是真正的巨龙,而是条条山脉组合而成的山脊,山脊如背,在云雾的笼罩下,像极了龙脊。
仅仅是片刻的时间,随着日头偏离,如龙的山脊慢慢消失在众人眼前,再度被云雾笼罩。
“奇观!”
“我信这世间有龙了。”
“我也是。”
······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心中唯有感叹,而且对这景象进行了详细的记录。
然而这个情况,只有李七秀能够解释。
因为,他看过山海图志。
子午谷、东夷暗河这两条暗道,也是他提出来的,对于这两个地方,有一个专门的称谓。
子午在上,午谓之阳,阳又代表正;东夷在下,暗谓之阴,阴与阳相反。
所以这两处地方从广袤的地标线去界定,刚刚好是一正一反,能够从中轴重合,是谓之:正反两仪之地。
潜伏小队在九月九重阳日看到的龙脊,就是隐藏在云海之中的子午谷。
也只有在九月九日重阳正午正阳之时,云雾才会因为正阳之气积蓄至顶点,冲开云雾的隐藏,显露在天地间。
而东夷暗河,则会在这日子夜,重阳消退极阴来临那一刻显露在天地间。
正因为如此,这两处地方才不为人知,也没有被人发现过。
除了上古大能留下的山海图志,世间便就再也没有任何文献图志资料有详细的记载。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能,仅仅只留下了山海图志,却是连自己姓名都没有留下。
能御天地灵气书写出山海图志,和道门天地玄照经齐名,那至少也是道祖般的存在。
可惜,他道祖般的修为,并未在时间留下名声和道统,而是用来勘探这个世界,并留下了山海图志,而且还预设下了那么苛刻的阅读条件。
当世,也许只有李七秀一人阅尽山海图志,以他过目不忘的本领,这方世界的地理图志俱都印在了脑海,奇珍异宝,洞天福地,皆都了如指掌。
此刻已经抵达石叽岭的李七秀,伫立在城墙上,与他并立的是北魏大将军羊枯。
“南武先遣军,已经到达大荒集遗址了,不出三日,他们的先锋大军便就能齐集。”
羊枯道:“这些日子,多谢剑徒送来的情报,让我面对南武大军,又多了一份信心。”
李七秀道:“将军言重了,你我乃联盟,我身为东燕骁龙卫统领,能为联盟提供自己得到的便利,是分内之事。”
羊枯笑而不语,微微地点了点头。
“南武先锋大军一到,必定会将神武大炮置放在长河岸边,然后在火炮利器的掩护下搭建渡河浮桥。”
“必然!”羊枯道:“他想快速搭建浮桥,做梦,真当我北魏的是吃素的。”
李七秀狐疑道:“将军难道想用火炮对攻?”
羊枯摆了摆手,“咱们不如南武家大业大,我的火炮数量有限,南武三十万大军也不可能只搭建一座浮桥,也防不过来。”
他说的是事实,李七秀道:“那将军当如何?”
羊枯阴恻恻一笑,“暂且不说,山人自有妙计。”
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羊枯不说,李七秀也没蠢到打破砂锅问到底。
当然,李七秀也有自己的打算。
“西凉和东燕大军也差不多快要到达长河边了吧?”望着大荒集的方向,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