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小爷我还没沦落到饥不择食,男女同吃的地步。”
蓝灵儿终于得以脱身,一骨碌爬起,但无论怎么用力擦,也擦不掉唇上那种说不清的异样。
“你来干什么?”她停手,唇上留下蹂躏后的红肿。
“拜见楚大人。”二九没理她,摸摸光头,却和刚从地上起身,一直用食指背轻抵着薄唇的楚莫寒行了礼。
蓝灵儿见状,抬腿踢了二九一脚,“拜他干嘛?你英明神武的主子在这儿呢!难道你现在都蠢到连大小王都分不清了吗?”
二九被骂不上脸,嘿嘿憨笑:“公子,相爷说,在这里要礼数周全。”
“相爷说!相爷说!你当小爷是死的吗?还有,你来干什么?择机出卖我,还是想一句气死我?”
二九一脸无辜,抓抓头,“公子,相爷派我来伺候你。”
监视还差不多。“免了!银子留下,人可以走了。”蓝灵儿摆摆手轰人。
“相爷一个子儿也没给。听那意思是:我们在这里的吃喝拉撒,理所应当由楚大人全全负责。”
“骗鬼呀你!别以为你和我一起长大,又是我奶娘的儿子,我就不敢揍你啊,快点儿交出来!”
蓝灵儿边说,边往二九身上乱翻。
刚才还怀疑她女子身份的楚莫寒,因主仆二人的打闹,顿时否定了,刚才他所有的直觉。
“蓝铃铛,说你的问题。”
蓝灵儿搜罗钱财的手一顿,眨着清澈的眸子回看他,突然嚷问道:“天啊大人,你的嘴唇怎么流血了?”
楚莫寒这才掏出手帕,替换下指背,轻擦了两下道:“刚被只雏狗咬的。”
“……”蓝灵儿这才感觉出,口中还残余的血腥味。活该!谁让他占她便宜!
在场的人,除二九外,都尽量当作自己不存在。毕竟楚莫寒痛失宝贝纱帐都够恐怖的了,更何况还被个男人给亲咬了。
“大人被狗咬了可不行,我娘说,这得紧着治!特别是疯狗……”
“二九!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蓝灵儿开始叉腰训人。
“说你的问题!”楚莫寒脸色极沉地打断她。
见他要动怒,蓝灵儿收起教训恶徒般的嘴脸,冲他笑嘻嘻道:“大人,布防图真不是我偷的。”
“本官说的是刚刚!”楚莫寒脸色愈加难看。
蓝灵儿看看屋顶,透天一片。
“大人,你这屋顶年久失修,都禁不住我在上面看星星、看月亮。这摔了我事小,要是哪天把你砸坏了,大明岂不少了位碧血丹心的忠臣?大人,不是我说你,就算皇上再瞧不上你,也不至于让你住这样的破房子吧?”
二九指着屋顶上的大窟窿,“公子,你不会是从人家房上掉上来的吧?手都划了两道口子……”
蓝灵儿用“废话”的眼神瞪向他,“怎么哪儿都有你?快把银子交出来!十倍,不,百倍的赔给他!”
二九凑近她,粗臂压下蓝灵儿指着楚莫寒的手,开始耳语。
“公子,在人家一亩三分地儿,再这么嚣张,以后恐怕少挨不了揍。”
“嗯。嗯?你这是在灭我的锐气?”
“二九不敢。”
“你可知,这帐子对本官有多重要?”
楚莫寒握白纱的手紧握成拳,拳背泛起微白,如攥了千斤得般,缓缓举到蓝灵儿眼前。
蓝灵儿莫名其妙,真不知他为何如此激动。“呃……能让蚊子少咬几口?”
“蓝铃铛!别以为有蓝相给你撑腰,本官就奈何不了你。”
“哎,我说你至少吗?多大点事儿?一个破帐子而已,坏了换一个不就完了吗?何必太较真儿?再说了,小爷我又不是赔不起。”
“放肆!”楚莫寒将拳中的白纱,猛地摔在她脸上。突来的怒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身形一颤。
“滚。”楚莫寒闭眸,语气带出难以掩饰的乏力。
骂她滚的人,除了父亲,他是第二人。
“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啦?撕破脸真的好吗?我不都说赔你了吗?挺大个子的人,怎么心眼儿比针尖还小?”
“公子,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二九感觉室温骤降,偷偷拽她衣袖。
让滚就滚,岂不是很没面子?蓝灵儿执意不走,“你以为你是谁?小爷我凭什么听你的?”
楚莫寒眸色变得嗜血一般,猛然转身,抽出乱塌上的赤霄剑,指向她。
“最好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滚!”
刀剑无眼。蓝灵儿还没等到二九来给台阶下,就快二九一步逃出了门。好险!可前脚刚踏出门,腰板就又直了起来。
“刚才要不是你拦着我,小爷我非得打到他满地找牙不可!”
“拦你?公子,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直接忽略二九,“小爷我就不信了,为了一块儿破帐子,他还真敢捅我一剑不成……”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赤霄剑带着锐不可挡之势,破窗而出,直冲蓝灵儿的后脑勺。
蓝灵儿机敏低头,赤霄剑“嗖”地从她头顶飞过,深深没入对面十丈开外的一棵老树之中。
众人见状,纷纷散去,只剩下蓝灵儿主仆二人,跑到老树前,在那里“吭哧吭哧”的在拔剑。
“小姐,你就这么缺剑?”
蓝灵儿瞪他的目光短浅。
“我是缺这破剑的人吗?小爷我是缺卖了这破铁的银子!快拔,卖了分你两成。”
“公子,都快折腾俩时辰了,这剑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啊,要不,咱明儿再弄?再不行,就把这百年老树给砍了。”
“白痴吗你?天一亮,姓楚的来了,还轮得着你我吗?”蓝灵儿就差给他一脚了。
“让开,我来。”换她来,玉手还没摸上剑柄,就听到了呼噜声,侧目,二九已倒地睡着,她不禁额上出现一道道黑线。
“那个小白脸,看起来瘦高瘦高的,怎么力气这么大?斯斯文文的,怎么这么粗鲁……”
正自言自语,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她神色一慌,忙推二九,见叫他不醒,逃上树,居高临下找大犬,找到上下眼皮打架。
天刚破晓。
当差的小五,接到诡异命案,去找楚莫寒报告。
楚莫寒一夜未眠,出来寻剑。
看看树下打鼾的二九,再看看剑旁的大大小小的鞋印,伸手握住剑柄,微微用力,一声刺耳的摩擦音后,赤霄剑从树身内轻松抽出。
蓝灵儿从被恶狗撵的梦中惊醒,自树上跌落而下。
楚莫寒刚将赤霄剑入鞘,一个柔软的身子,就稳稳砸在了他的怀中,鼻息间,悠悠体香,女人?
四目相对,“楚楚楚……”
当楚莫寒看清怀中的人时,如遇毒蛇猛兽般,将她直接又丢了出去。
大清早儿,蓝灵儿就被摔一溜滚儿,气儿当然不打一处来。揉眼的同时,数落的话语,随之而来。
“我说你是有病吗?有病就快去治,别没事儿摔人玩儿!这叫造孽懂不懂?懂不懂?”
楚莫寒蹙眉,“就算刚才本官失了手,也是为民除害。”
“等等!”她来不及拍掉身上的枯叶,便挡住他的去路。伸手,“这剑是我捡的,你不能拿走。”
“本官警告你,别得寸进尺。”
“你拿走也行,不过得给钱……”她掐指算,跑路的话,需要……“这样吧,给你打个折,我只要三万两。”
穷疯了的节奏。
“你很缺钱?想潜逃的话,就去找蓝相要。”
做人这么聪明不好吧?蓝灵儿笑嘻嘻的死不承认。
“楚大人真会开玩笑。小爷我是平时挥霍惯了,手头儿没点儿银子,心里就不踏实。”
“蓝公子爱好还真是广泛。不但有身着夜行衣,偷驴游街的嗜好,而且还不缺梁上君子的怪癖。”
“呵呵……”蓝灵儿笑得风花雪月,意有所指的用身子一撞他的窄腰。
成何体统!?楚莫寒躲远几步,极度排斥她不正经的举止。但接下来,才知,让他排斥的还不只这些。
“男人嘛,你懂的!”
“不懂。”他像是在看怪物。
“半夜去睡个花楼,当然要乔装啦!这样既不伤平日君子之雅,又不误人生尝鲜之美,甚好。哎,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前几日,花楼新来了个花魁,那小娘子模样儿长得……哎呦!那身段儿……哎呦!那小皮肤嫩得……”
她突感背后冒凉气,难道他想要?
“大人,对天发誓,我还没碰过那女人。那花妈妈宝贝得很,不让人碰她的身。”
她其实真容都没见着,“要不改天,我带你去瞧瞧,包你满意到神魂颠倒。要是以大人的豪横劲儿,能欺压回来的话,最起码以后擦背你不愁找不到女人了。她那双小手……咦?大人,你脸怎么了?”
她可不记得,昨夜她还抓过某人。伸手刚要摸上他的伤,就被人打落下来。
“本官以为,蓝公子的第三只手,才是美玉不可敌。以后好生伺候本官,兴许本官哪天一高兴,还能把那头驴子还你。”
他刚刚还肃若寒星的眉眼,倏然满是讽刺。
驴?蓝灵儿再抬头,楚莫寒已经走得老远。
……诶?他这是在亵渎她吗?“喂,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