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丹将自己为何装病,又如何发现这队镖车隐藏祸心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并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她断定,之前她看见的那个无鼻鬼高云,就藏在这两辆镖车之中。
“怎么办,看来这队镖车,和这个无鼻鬼高云是冲着我们来的。”平儿听完骆丹的陈述和推测,根本就没有想太多,就看向二太太说道。
“杀!”一向一脸和善的二太太,此刻却是一脸杀气,挥手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骆丹还一直在担心,一向说话做事,都很慈悲的二太太,会狠不下心来将这隐患消除,却没想到,二太太杀伐竟然如此果断。
“居然算计到我大将军府的头上来了,真是不知死活,只是不知道,他们想要几时动手,母亲要不再等等,等他们的人,全部出现,我们再一网打尽。”风无垢手扶剑柄,向前跨了一步。
骆丹轻轻皱了下眉头,这个风无垢现在看来,虽然人品各方面都不错,只是确实太少年意气了。
二太太站起身,摆摆手:“现在看来,敌人是想在路上袭击我们,然后镖头和车里藏的这两个人,再伺机杀出,给我们出其不意的一击,敌人能够这样做,说明他们对我们这一队人的情况,了解的很清楚,想必是觉得十拿九稳的计划,别人我不知道,这个无鼻鬼高云就是个厉害角色,只怕到时,我们现有的人手,无法应付得了,现今之际,唯有先下手为强,先灭了这个镖头和车里的这两个人,断了他们的臂膀,然后我们再静候正面的敌人。”
“二太太英明!”骆丹听了,竖起了大拇指,这倒不是她有意恭维,而是二太太这话,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既然母亲这样说了,孩儿这就去召集人手,先灭了这三个贼人!”风无垢虽然做事喜欢循规蹈矩,但母亲说了,他必定是完全遵从的。
就在这时,就听得有人敲门,接着门被推开,孙怡然兄妹二人走了进来。
“姑母大人,这寺里的方丈,有请您到前堂说话。”孙洛可毕恭毕敬的对着二太太施了礼。
“哦,知道了,你就说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就去拜会方丈。”二太太没露一点声色,点点头对孙洛可说道。
“来请人的和尚说,方丈还说请二公子,三公子以及平儿姐和我们两兄妹一起过去。”
二太太皱了下眉头,现在正要去剪除恶贼,却在这当口,方丈却又请着所有主事的一起过去,不知是为何:“是现在吗?”
“是,姑母,现在请人的和尚,就在院中,说是务必请姑母现在就移步前堂,方丈有重要的事情,与您商量。”孙洛可又深施一礼。
二太太低头沉吟了片刻,然后抬起头:“那就先去前堂,拜会完方丈,我们再做打算,这一晚上的时间,也足够我们行事了!”说完,二太太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刚才二太太站在前面,挡住了骆丹,现在二太太一走,骆丹便出现在了孙洛可眼前。
孙洛可顿时眼睛一亮,笑嘻嘻的看着骆丹:“这位姑娘是?”
“是七太太房里的贱婢。”孙怡然也是好记性,虽然只见过骆丹一面,却也将她记住了,见哥哥问,张口便说道。
“怡然,这是平儿的妹妹,休得这般无理!好了都走吧,别让这寺里的方丈等的着急了。”二太太才走到门口,听见孙怡然这般说,回身说道。
风无垢在一旁也皱起了眉头,他有些担忧的看了眼骆丹,发现骆丹神色一如如常,这才放心转身,和平儿跟着母亲走出门去。
孙怡然很显然不很高兴,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噘着嘴也走出了门。
孙洛可落在在了最后,他笑眯眯的看着骆丹,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玉质镯子来,放到了骆丹床上,又对这骆丹轻浮的点点头,这才回身向外走去。
骆丹此时,真想冲着孙洛可的背影,狠狠地踹上一脚,将这个渣男踹倒在地上,然后用脚在他的脸上,盖上两个鞋印。
二太太和风无垢等人出了房门,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脚步,想了想,回过头冲着骆丹的屋子说道:“丹儿,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骆丹在屋内应了一声,不一会就出了门,却紧跑几步,到了二太太跟前,将刚才孙洛可留在床上的镯子,双手递向二太太:“回二太太,刚才不知是谁,将这个镯子丢失在了床上。”
二太太接过镯子一看,这镯子明显不是什么高档镯子,而是市场上很便宜的那种,心里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便转头去看孙洛可。
孙洛可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抬着头去数天上的星星。
“既然是无主之物,那平儿明天你也一起捐到庙里去吧。”说着,二太太将手镯递给了平儿。
这里的人,都很明白这事情是怎么回事,但二太太不发话,谁也不好说什么。
但孙怡然却不干了,方才二太太让骆丹一起去,她就觉得非常的不自在,一个下贱的奴婢凭什么,也能够和自己一起去见方丈,这个奴婢算是哪根葱,居然和自己平起平坐。
此刻,见骆丹拿出了镯子,说是捡的别人丢失在她房里的,给了二太太,她自然知道,这是自己的哥哥所为,可一个臭奴婢,也敢告主子的状,这还了得,这不是反了天了么。
想也没想,孙怡然理所当然的走到骆丹跟前,一巴掌就向骆丹脸上扇了过去:“你个臭奴才,竟敢多事。”
孙怡然巴掌,眼看就要扇到骆丹脸上,这时就有一只手,从侧方伸了过来,推在了她的肩头,猝不及防的她,立刻后退着,坐到了地上。
“表哥,你为个臭奴婢,竟然打我。”看清楚是谁出的手,孙怡然又疼、又惊、又委屈,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风无垢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孙怡然扇骆丹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只觉得任何人都不能欺负这女孩,便条件反射似的出了手,现在看表妹坐在地上哭,也觉得下手有些重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站在那里,保持沉默。
旁边的人也都呆了,谁也没想到,孙怡然会突然去打骆丹,更没想到的是,风无垢居然出了手,将一直和他很要好的表妹,推倒在地上。
“你妹妹就是有天大的错,你也不能出手这么重!还不赶快扶你妹妹起来。”二太太冷下了脸,冲着风无垢呵斥道。
风无垢这才连声称错,过去和母亲一起扶起孙怡然。
这时,三公子风无敦,就带着传话的和尚走了过来,孙怡然当着外人,却也不好再对骆丹兴师问罪,遂恨恨的瞪向骆丹,可这一瞪,她心里立刻就又上了火,可惜二太太拉着她的手,在招呼着众人起身,只能将火压在心里。
孙怡然看向骆丹时,骆丹正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望着她,似乎她只是一个看戏的围观者。
二太太带着众人,随着传话的和尚,在寺里转了几个弯,没多久,就来到了一个大堂上,这个大堂很大,与这个寺院一样,充满着颓败和希望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与骆丹见过的其他建筑不同,这个大堂似乎是用一块整石料,雕筑而成,整个大堂没有任何装饰与雕像,只有六根粗大且粗糙的石柱,顶着高远且粗糙的屋顶。
浑然天成的磅礴气势,人处其中,顿感自身的渺小,感大千世界之壮阔。
走过一根石柱,骆丹惊讶的发现,那擦拭的一尘不染的石柱上,刀砍剑削的印记、掌印足印一个叠加着一个,地面上也同样如此。
这里一定是被佛法照耀的,曾经的魔鬼殿堂,骆丹暗自心惊。
在这大堂最里面,站着五位身穿僧衣的和尚,大堂左侧席地而坐着三个人,又向前走了几步,骆丹才惊奇的发现,那站着的五个和尚前面,居然还有一人席地而坐,穿着百纳僧衣,佝偻着身子,仿佛天生地成之时,就已经在那里,又仿佛只是一片枯叶,随时一阵清风就会吹的无影无踪。
而且这寺院里,所特有的腐朽与希望共生的氛围,似乎就是从这个,坐在地上的老和尚身上散发出来的,
敬畏之心,从骆丹心里油然而生。
“几位施主,坐吧!”老僧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进来的几个人,这声音有气无力,却在大堂里长久缭绕,经久才消。
老僧睁眼扫过的一瞬间,骆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肺,都是透明的一般,忙低着头,随着同样低下头的风无垢几人,坐在了大堂右侧地上。
骆丹等人进来的时候,镖队镖头也走了进来,他犹豫了一下,见左边坐着的一个人,冲他笑了下,于是心中有了底,便径直向前,坐到了左边地上。
经纬分明的两伙人。
“各位施主,我想大家都知道对方是谁吧。”老僧说话,感觉就像是普通的林间劈柴老叟,但此时此刻谁敢轻视。
“夏国大将军府二太太、风无垢公子、风无敦公子、平儿小姐、孙怡然小姐 孙洛可公子,只是这位小姑娘却不认识,不知道如何称呼。”
左边席地而坐,一位儒生打扮,满脸阳光气象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