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怡然看着哥哥的尸体,心中有的,不是悲伤,而是快要溢出的仇恨,在她心里哥哥是没有什么大错的,只是一时糊涂,投靠了韩国,但人在这个世界上,谁会不犯错误呢,千不该万不该,骆丹这个下贱的奴婢,竟然以下犯上,杀死了自己的哥哥。
看着风家兄弟和平儿收拾着自己哥哥的尸体,孙怡然转头看向骆丹,眼睛里是化不开的仇恨。
当然,孙怡然也知道,现在不能找骆丹的不是,但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骆丹死的比哥哥都惨。
骆丹对孙怡然投射过来的,满眼的的仇恨,根本就视而不见,适才胭脂鬼柳三娘走的时候,眼神比孙怡然的还要疯狂,还要恶毒。
有道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恨如果多了,那就一个一个的解决呗。
收拾好孙洛可的尸体,大将军府的人正想离开大堂,这时就有一个和尚走了过来,对着二太太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方丈有请您到里间说话!”
二太太忙回了礼,刚才那位老僧,说是公平对待两国人马,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其实在帮助大将军府的人,免去了一场劫难,若不是这老僧执意要双方比试解决问题,若是韩国雪蝠堂的人,突然袭击,真刀真枪的面对大将军府的人,恐怕自己这一方,一点好处也讨不上。
“妾身这就随大师去拜谢方丈。”王太太说着,就要随这和尚去见老僧,却听和尚又说道:“方丈请这位骆丹姑娘也一同过去。”
说句心里话,骆丹现在真是不敢再去见老僧,她着实怕了这老僧,一段经文,居然让她无知无觉中就着了老僧的道,可惜的是,现在方丈请她和二太太一起去,她又不能也不敢不去,真要惹恼了老僧,只怕自己想走也走不得。
“去见那个老和尚,自己小心了,别再着了那老和尚的道了!”平儿见骆丹神情不安,在一旁低声嘱咐道。
“这点小事要是都摆不平,那你就不用做我姐姐了。”白不凡抱着剑,在一旁讽刺道。
也是如果真连老僧这一关,都忐忑不安的话,真就不必想今后的事了,白不凡的话,让骆丹打起了精神,挺起胸,随着二太太去见老僧。
风无垢看着骆丹的背影,很是有些担心,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希望骆丹能够坚守住自我,不再被老僧蛊惑。
平儿几人,带着孙洛可的尸体回了住处,骆丹随着二夫人来到了一间禅堂,老僧坐在佛龛前,见她俩进来,招手示意二人,坐在一旁的蒲团上。
骆丹从进入这个禅堂开始,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守住本心,不被蛊惑。
骆丹再次见到这个老僧,畏惧之心更加沉重,这老僧绝非像表面上看的那样,是个风烛残年,苟延残喘的老者,而是一个武功又高,还会些拿捏人心法术的老怪物。
“丹姑娘不必紧张,方才的所有,皆是你自己心里世界的呈现,是你意念的具象。”老僧似乎是看出了骆丹的警觉,笑着说道,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恍如枯叶的,了无生机的老僧了,而像是一个在林间,偶然遇到的砍柴老叟,和蔼而亲切。
骆丹心道,信你才怪,明明那阵是你做法,害的我,差点就成了孤灯豆盏下的尼姑。
“现在不明白无妨,丹姑娘将来会明白的。”老僧笑了笑:“从见丹姑娘第一面起,我很十分的奇怪,丹姑娘身体内,似乎是有两个灵魂。”
老僧的后一句话,把个骆丹惊得毛骨悚然,这老僧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神仙,不!是老妖怪,连自己身体里,有两个灵魂都看得出来。
骆丹被老僧一句话,惊得呆呆的愣了好一会,才又拿捏住自己的心态,轻轻地笑了笑:“方丈真会开玩笑。”
老僧也笑了:“丹姑娘如是这般,前生后世终是象今天这样,心中有佛,便自然可以万般苦劫,都成为流水逝去,心想事成。”
二太太并没有听出老僧话里的意思,骆丹却又被唬的七魂散去了六魂,这老僧居然连她两世为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下她再也不能保持住冷静了,勉强笑道:“我自然是前身积下了善缘,方可今生得到二太太的垂爱,认作了女儿,自然还会一心向佛,积善成德。”
“既然丹姑娘这么说了,那老衲自然是信得过丹姑娘了,只愿丹姑娘今后记得今天说过的话,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不再向善。”老僧说着对着骆丹微微欠了下身,骆丹急忙还了礼。
于是老僧不再与骆丹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二太太。
这老怪物,今后不能再见了,再见非把我挖个底朝天不可,骆丹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
“二太太,不知道风大将军身体可好。”
“家父身体很好,难道老方丈认识家父?”
“多年前有过一面之交,当年匆匆一见,未及细算,难道竟然是算错了。”老僧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二太太心生警觉,急忙问道:“方丈算出了什么?”
“当年年轻,许是算错了。”方丈便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见此情景,骆丹二人忙起身,施礼告辞,刚走到门口,那老僧却又睁开眼:“此去路上多有艰难,却也机缘多多,还望小心为上。”
“这老怪物,莫名其妙把把太太您和我叫来,又没头没脑的故弄了一番玄虚,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回住处的路上,骆丹发起了牢骚。
二夫人笑了笑:“这老方丈,原是出家人,自然会劝人为善,你也不要多想了,今后还是多多行善事的好。”
“那是自然,还是二太太会说话,一样的话,听您这么说,心里就舒服了许多。”骆丹忙拍了下二太太的马屁。
“怪不得平儿那么喜欢你,原来你是真乖巧。”二太太含笑调侃了下骆丹。
“丹儿本就是个乖巧的女孩。”
一句话,让二太太禁不住笑了起来。
回到住处,骆丹发现原来住在不远的那队假扮镖师的人,已经不见了,大概是任务失败,灰溜溜的跑了,只有那四辆镖车,冷寂的停在原处。
第二天一早,骆丹本想睡个懒觉,昨天的一切,让她感到心力交瘁,可惜,却被平儿早早的从床上揪了起来,睡眼惺忪的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吃了点东西,就和众人一起,离开了南无寺。
孙怡然身上多了一个包袱,那是他哥哥的骨灰,她要带回家里安葬。
现在的大将军府的这只队伍,明显比起刚出京城,三波人马凑在一起时,冷清了许多,以前话最多的孙怡然,现在凄凄凉凉,安安静静的跟在风无垢身边,风无垢不时低声安慰,两个人骑在马上,并肩而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骆丹和白不凡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平儿喊了她几次,让她到前面去,骆丹都以要照顾白不凡为由,没有过去。
“我需要你照顾吗!你恋着风无垢,却又见不得他和孙怡然好,就故意躲着风无垢,却用照顾我做借口,真是彻彻底底的无耻,摊上你这么个姐姐,上辈子我一定做了什么错事,上天才这样惩罚我!”白不凡抱着剑,撇了一下嘴。
这小孩白不凡还真是个小人精,别看她一天到晚沉着小脸,似乎什么事情都不在她眼里,却能把事情看得清清楚楚,行!让你这么说我,看我后面怎么收拾你,骆丹气愤愤白了白不凡一眼。
“别冲着我发脾气,有本事你去把你心上人强拉过来,我才佩服你。”白不凡看出了骆丹的心思,更加嘲弄起她来。
这个小屁孩也来气我,骆丹干脆也不和白不凡走到一起了,气愤愤的一个人,拖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队伍沿着崎岖狭窄的山路,艰难的又走了半日,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风无垢,突然在一处山谷前,勒住了马,停了下来。
在队伍前方,山谷的入口处,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看这些尸体的装束,明显就是昨晚出发的,假装镖队的那些韩国雪蝠堂的人。
而且看周围情况,这里明显是进行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风无垢独自下了马,其他人则都拿出了武器,紧张的聚集在了二太太身边。
风无垢走到谷口处,将战场,仔细勘察了一番,又翻看了几具尸体,然后走到二太太马前:“这些人就是那些假冒镖师,韩国雪蝠堂的人,应该是昨天傍晚,离开寺院后,半夜在这里露营,突然被人袭击,仓皇间战斗了一番,然后就逃走了,而袭击者一击得手后,战场也没打扫,也就撤离了。”
二太太点点头:“这帮袭击者实力不弱,居然让韩国雪蝠堂的几个高手,丢下了部众,仓皇而逃,我们也切不可大意。”
说着,二太太骑在马上,观察了下周围情况:“这里山势险峻,最适合偷袭,所有人聚在一起,不要离得太远,全体备战,无惇你在最前面,无垢在最后面,平儿、丹儿在两侧,其他人在中间,迅速通过这里”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拿出武器,聚在一起,向前快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