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这个小家伙……”纪越看了一眼锋芒尽出的无垢剑：“这些个家伙都到了需要一个小孩子去救的地步了吗？”
“咳……”不远处，顾北晨踉跄着站起来。
“我还没死！”他一边咳血一边说道。
“不要着急，就快了。”纪越一脸温和。
“滚！”顾北晨说道。
宁玄龄愤怒的同时有些紧张，无垢剑拿在手中，不知道该怎么办。
纪越又转向宁玄龄道：“你的那一剑呢？”
宁玄龄不说话。
“这次斩不出来了？”纪越说道。
上次，宁玄龄那一剑，不过是依靠初通无垢剑，完成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共鸣。
再来一次，或许勉强能行，但绝对达不到那种威力了。
那是属于知幽的领域。
顾北晨对宁玄龄说道：“你师父还躺着呢。”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就你们这样，怎么照顾师兄？”
小师妹将时轻尘抱起来，轻轻叹息。
这才过去几天啊……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才能打得过他？”顾北晨道。
没人回答他。
倒是纪越微微一笑：“没人会救得了你们了。”
“大长老的人都这么嚣张？”又一个声音响起。
一个男子走出，来到顾北晨旁边。他的面容年轻，但是怎么看都要种沧桑的味道。
宁玄龄震惊：“爹？！”
顾北晨目光一变。
纪越眉头一挑：“你是二长老的二徒弟？”
宁玖看向他，平静说道：“你是大长老的大徒弟？”
纪越诧异，随即便笑了：“有趣！”
顾北晨道：“你来做什么？”
宁玖说道：“你能来，我就不能？”
“你来顶个什么用？”顾北晨怒道。
宁玖讥讽：“是是是，就你有用！你还不是快死了？”
顾北晨气急，想反驳，接着便是气血攻心，又重重咳了一阵。
“你们真够无聊的……”纪越摇头。
宁玖取出了一壶酒，又取出了一把剑，对着宁玄龄说道：“龄儿，其实你不知道，这才是咱家的传家宝来着。”
宁玄龄看了看无垢剑，又看了看了看宁玖手中那把生锈的铁剑，微微愣了愣。
“呃……”宁玖轻咳一声：“别看它卖相不太美观，其实这把剑曾经也是斩过知幽境界的大修行者的。”
他饮了一口酒，将酒壶扔给顾北晨：“虽然不是专门用来疗伤的，但也聊胜于无吧。”
顾北晨接过酒壶。
星月明朗。
纪越缩地成寸，瞬息来到顾北晨前面，一掌拍出。
宁玖提起铁剑。
剑掌碰撞，纪越毫发无损，但是被拍向了一旁。攻击正好打在酒壶上。
‘乒’的一声，酒壶壶身光华流转，轻易挡住了攻击。
宁玖拉着顾北晨退后。
宁玄龄出现在纪越身后，很紧张，但神色坚毅，一剑斩了出来。
“龄儿！！”宁玖没想到宁玄龄会这么莽撞，下意识喊出了声。
“碰！”数道剑气迸发，斩在星辉之上。
纪越转身，举手轻轻拍击两下，一切攻击都消失于无形。他伸出手，捏向无垢剑的剑身，想要强行抢夺过来。
无垢剑鸣动，一缕剑气激发，划破了他的手掌，三两滴血滴落下来。
一把生锈的铁剑破空，飞向纪越。
星辉绽放，将铁剑挡住，星辉生出一片涟漪。
宁玄龄收剑，趁机跑开。
宁玖松了口气。
纪越忽然两指忽然夹住了铁剑，灵力激荡。
“翁！”铁剑颤动翁鸣。
宁玖放开对剑的控制。一道剑意自剑中升起，破开了虚空。
纪越双目寒光一闪，双手合十，将剑身拢在掌间。
擦出了一片火花般的星辉。
“好剑。”纪越淡淡说道。双手一松，铁剑倒飞回。飞到一半，忽然一个不稳，掉到了地上。
顾北晨将酒壶扔回。
宁玖平稳接过。
“可是，有用吗？”纪越说道。
“确实没什么用。”宁玖抬头饮了一口，说道：“所以我一直在想该怎么跑。”
“别喝了！”顾北晨皱眉：“你一个半废的家伙能够承受多少灵力？”
“没事的。”宁玖呵呵一笑：“你也说了，我只是一个没用的半废之人。”
铁剑再次升上半空，但少了几分威势。
纪越淡然，走到一个高处，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一阵强大的重力降临，天空上方浮现了几颗大星，缓缓转动，意境深幽，似亘古久远。
星光降下，如梦似幻。
“看来，他真的要破境了啊……”宁玖苦涩一笑。
顾北晨在原地动弹不得，刚想说什么，一道光芒忽的自星辰流出，击穿了他的身体。
鲜血淌下，染红了大地。
星光降下，顾北晨被一片星光笼罩住。
“师兄！”宁玖失声，身形都有些不稳了。
宁玄龄面色恍惚，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时轻尘的方向。
小师妹紧咬着下唇，眼神微微慌乱。
她小心地抱着时轻尘，秀发乌黑，在晚风中轻扬，不见什么动作，似乎只打算守着时轻尘，而对这一切袖手旁观。
时轻尘闭着眼睛，白衣依旧，面容平和，好像睡着了一般。
宁玄龄一时颓然。
“你们……先离开吧！”宁玖叹道。
“爹……”宁玄龄咬着牙。
宁玖摇摇头，没再去看顾北晨，而是目光地盯着纪越，缓缓道：“去吧，我来挡住他。还有，无垢剑留下。”
宁玄龄一动不动。
小师妹轻轻抱着时轻尘，低头看他，轻声自语，有些迷茫：“师兄，我该怎么办呢？”
时轻尘眉眼如旧，似听不到她的低语。
不知为何，小师妹想到了在白玉观时的许多事。
那里，没有争斗，没有鲜血，没有烦恼。
永恒的迷雾将那里于人世间隔离，四季皆是春风好景，桃花十里。
她想到师父。
想到了温润如玉的大师兄。
温婉动人的二师姐。
还有一个个师兄师姐。
最后，她的脑海中浮现了时轻尘的面容。
当初她上山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不是大师兄，也不是师父。
而是时轻尘。
满园桃色，他站在一颗灿烂盛开的桃树下。
桃花飘零，少年白衣若雪，黑发如墨，负着双手，背对着她。
如天上谪仙。
小师妹低声道：“师兄，如果是你，你会做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