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纠结,到底进不进去扶起海大富,还是装作什么也看不见,默默离开了,但他们又转身了……
海大富倒下,这一声,还挺大的,把褒子和姒似吓一跳,扭头看向海大富。
海大富这一摔,前身肚皮上,火热热地疼,若不是这个大肚子,他的下巴都要摔歪了,脚很痛,全身使不上力气。
但他还是努力想要起来,双手用力,奈何腿上用不上力气,前身仰着,对于他这样身材的人来讲,稍微用力,汗水猛地分泌。
除此之外,还有腋窝香。
一股特别的异味从海大富的身上传出来,味道还很大。
姒似嗤之以鼻,玉手像扇子一样,煽风在鼻前:“夷,这是什么味。”
褒子觉得没什么,异味而已,虽然没有像姒似一样,却屏住呼吸。
海大富双眸羞愧,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明明是看到姒似哭得伤心,关心她,才这样的,她呢?
可恶的女人,居然嫌弃我,还说我有味?
海大富觉得他对姒似太好了,各种送礼物不说,还每天把聘礼送到花楼去,虽然被拒绝了,他从没有想过放弃,还每天警告别人姒似是她的,就是对她太客气了,所以她才会这样随便,一点也不在乎我了,甚至对我有厌恶感。
该死的女人!
大怒道:“还不快扶我起来,你们想死么?等我起来了,全部都把你们弄死,统统让你们变成穷人!”
一高一胖这两位仆人,第一次被甩飞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头晕脑炫,撞在房墙上,还带些小内伤,现在又突然被推开,倒在地上,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瓜子嗡嗡地。
一直到他们听见海大富的声音,他们也不管自己又没有受伤,立即起身上前去扶起海大富,但,人是人,不是铁。
摔倒了会受伤,还是两次。
刚走几步路子,他们的脑海就感觉到眩晕,像喝醉酒了的人一样,险些倒下,他们知不能倒下,一定要把海大富扶起来先。
门外的六人,海大富倒下,同样一脸懵态,在他们的意识里,还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上去把海大富扶起来,同样是听到海大富的话,冲进门去,直奔海大富。
门外要走的宾客不同,他们都是一些商人,有些是依靠祖上留下的遗产,有些是依靠手艺开起了店铺,但在花城这个地方,不得不依靠海大富才得以生存。
他们本有意去帮忙,但是听到海大富的话,又不敢!
他们也怕,怕海大富说的话是真的,扶他起来,真的弄死他们。
走在前面的人选择了离开,褒子和姒似乘机悄悄离开。
回到花楼,姒似和褒子一同坐在屋檐下,静静看着天上的月亮。
褒翠和小树已经回去休息了,回来以后,她们也不用做别的事,花楼晚上不营业,整个花楼异常的安静,所有人都睡下了,但还有一人,静静躲在黑暗里,坐在阁楼之上,静静看着她们。
她们看着天空,却不知有人在看着她们。
许久,褒子问:“姒姐姐,你为什么那么害怕那个海大富?”
姒似沉默了许久,知道这个问题逃不掉:“其实我开始的时候不害怕他,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害怕他了,可能是…”她欲言又止,想说出来,又停了下来,还是说了:“你也知道了吧,我遇到了一位特别的公子,我们相爱了,还有了肌肤之亲?”最后的这句话,说得很小声。
褒子诧异看向姒似,她没有想到姒似居然……
“那个男人一定很俊吧,犹如天人一般帅气。”褒子说。虽然觉得姒似,额,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能让她,不拘礼节,那个男人一定很特别。
姒似平静回:“不,不过他挺特别的。”
褒子问:“那个人是谁,今天的那个赵哩?”
姒似摇摇头,不是赵哩,像他这样的怂蛋,岂能入她的法眼:“不是。”
褒子躺了回去,靠在翻墙上,回一声:“哦。”
褒子没有继续问下去,那个男人是谁,、她心里也有一个人,只是现在他的模样已经模糊了,想想都快一年多了,很多次都想忘记,呵?却作贱自己,不想去忘记,有那么些奢望。
姒似何尝不是,相比褒子,她付出更多,那个男人说过一定会回来,她也一直坚信他不会骗人,可是这一等就等了很久。
这也是姒似为什么会害怕海大富的原因之一,她不是怕自己不坚守妇道,而是怕海大富的强势,把她侮辱了。
到那个时候,他回来了,我已经污了,还有什么脸见他。
两个相思的女人,静静望着月亮,思情郎。
姒似突然问:“你也在想那个人?”她不像褒子那样入神。
褒子眨一下眼回:“嗯。”
在她们二人的眼里,月亮就是那个他,圆圆地,亮亮地,很好看,百看不腻。
姒似以前不喜欢看天空,今晚和褒子一同在屋檐下,望着天,有一种舒适感,特别安静,特别依赖?
月亮躲进了乌云里,二人才从月亮上依依不舍回过神来。
姒似说道:“子妹妹,你不想问我今天为什么踢那个人么?”
她想解释,今天踢那个仆人也是情非得以,如果不那样的话,以海大富的个性,还不知道怎么虐待那名仆人。
褒子浅浅一笑道:“当时,我觉得姒姐姐这样做真的是太过分了,故意打翻人家送来的桂花酥,还打人。”
说完话,褒子扭头向姒似看了过去,怎料,姒似死亡凝视看着她说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把你可爱的姒姐姐丢下!”
褒子想要逃避,又想不到往哪里逃,尴尬解释说:“其实不是的,我只是一时入神了,没有要丢下姒姐姐的意思啦。”
其实那个时候褒子挺生气的,姒似怎么可以这样,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把姒似遗忘了…
姒似还瞪着她:“哼,下次你再敢这样,休怪我不理你了。”
褒子嘻嘻笑回答:“不会啦?”
“我不信,你发誓。”
“誓言都是假的好不好。”
“你不敢,就是想着还有下次,一定把我丢下。”
“不是的。”
“那你发誓?”
“好好好。”褒子连说了三个好,瞥了一眼姒似,站起来,一脸严肃起誓:“我以后不会丢下姒姐姐,无论姒姐姐犯了什么错误。”
听着褒子的誓言,姒似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柳眉皱成一条线。
褒子看向姒似说道:“好了吧姒姐姐。”
姒似蹙眉看着褒子,想通了褒子的誓言,哎呀!这小妮子,意思是我错了,她就能不理我咯?“不行,重新发誓,说,不管姒姐姐犯了什么错,都不能把姒姐姐丢下,姒姐姐最好了,姒姐姐最漂亮,我一定听姒姐姐的话,姒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不可以怪姒姐姐,更不能把姒姐姐丢下。”
额,褒子汗颜,这个誓言,难度指数好高,怎么感觉有些像情话,难怪那些男人都喜欢姒似,真是一个会折磨人的小妖精,让人又爱有狠,无奈之下,只好再许下誓言道:“不管姒姐姐犯了什么错,都不能把姒姐姐丢下…”不行了,最后的话太肉麻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褒子停下,姒似道:“怎么了?继续说下去啊!”
褒子想着后面的话,夷一声,身不由一颤道:“太肉麻了,姒姐姐你还是让你的情郎和你说吧,别祸害我了。”
说完话,褒子起身,迅速离开这里。
姒似气得直跺跺脚,在褒子的身后大吼:“褒子,你要是敢再丢下我,你就死定了!”
褒子无奈摇头,开始的时候,不懂姒似的做法,现在想明白了,姒似心地不坏,不会无缘无故动手,反而,自己一时失了神,丢下姒似一人,实在不该。
第二天,花娘双眸半遮半睁,毫无半点精气神走在大厅里,走着一步,稍微停下,眼睛都会不自觉闭上。
奴婢在一旁提醒说道:“花主。”
花娘才稍微精神一些,眯着眼看向奴婢,努力睁开眼又睁不开,扶额道:“今天你看着安排,我先回去睡一下。”
奴婢欠身回道:“是。”
花娘一边走着一边打着阿欠,早起的舞姬、仆人看到了,打一声招呼,几名舞姬扶着花娘回去休息。
姒似和褒子呼呼大睡,不知这些。
她们二人睡觉脸上都挂着笑容,一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一人龙须眉,眼若恒星,鼻大有福,厚耳,额宽,嘴如山河,面如尊像,上有威,下有慈,一步一走似横星跨月,来到她的面前。
“你终于穿了女装,真漂亮。”
“嘻嘻,嗯。”在梦境中,她满脸害羞低着头。
“我一直忘不了那一晚…”
“我也是…”
——
姒似的梦境。
她身穿一件华丽的凤凰长裙,打扮精致,头戴凤冠,坐在床边,双手紧张捏着,因为今天他来了,来兑现当初许下的承诺。
整个花楼张灯结彩,换上了红装,每一个人都喜气洋洋,笑容乐开了花。
她往门那边看,双手一直紧张捏着,一直到那个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她终于等到了,两行幸福的眼泪默默从眼角流下。
她还以为他不来了,他已经忘记了,他来了。
喜悦的心情,哭哭笑笑,冲扑向门口处走进来的那个男人。